第三百二十五章、卓東來的心
卓東來已經做出了決斷。
因此他左手胳膊上出現了一道血痕,一道深深的血痕。
屋子已經隻有他一個人了,地上的鮮血已經到打掃幹淨了,可空中還彌漫這他身上鮮血發出的血腥味。
隻有他的鮮血的血腥味,而沒有蝶舞。
蝶舞沒有死,蝶舞隻是走了。
卓東來問自己要不要殺蝶舞,他沒有殺蝶舞,或許正如他所言蝶舞是世上唯一愛他的女人,因此他不願意殺掉蝶舞,他不願意享受那永無止境的孤獨與孤寂。
卓東來做出了一件事,一件蝶舞難以想象的事。
他在蝶舞麵前用那把千錘百煉的刀劃進了左手胳膊,鮮血從胳膊中湧出,不但滴落在地上,也落在了蝶舞的身上,甚至滴落在了臉上。
蝶舞不可思議望著卓東來。
可卓東來很冷靜很淡漠說道:“你現在可以走了,可以回去了,我就不送你了。”
卓東來已經送客了,蝶舞知道卓東來一旦已經送客,那客人就隻有走了,因此蝶舞就走了。
她獨自一人走在了冷風細雨中,走進了一間幽靜的院子,走進了一間樸實簡單的房屋,見到了一位坐在輪椅上的老人。
因此卓東來一個人坐在紫軟皮椅上,他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喝酒喝得很慢,可思緒轉得很快,他又已經成了一副無情無欲的模樣,他在思忖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事,整理了腦海中的資料,他想到了高漸飛、木雞、韓章、楊堅以及蝶舞,當然他想到最多的不是這個人,而是司馬超群。
如今大鏢局瞧上非常安全,可已經非常危險了。
他絕對不能讓司馬超群死在這危險之中,因此無論如何他都要掐滅這其中的源頭。
朱猛,想到這個名字他的眼中就已經出現了殺意。
殺機一瞬間充斥了房屋上下,
可怕恐怖刺骨的殺機。
司馬超群在路上。
他們離開大鏢局的時候走得很快,可如今要回到大鏢局卻很慢,他們坐在馬上,竟然在風雨中開始悠閑散步了。
吳婉靠在司馬超群的懷疑,此時此刻她又變成了小女人的牧羊,那麽優雅那麽高貴那麽溫婉那麽淑女,又有什麽人可以想得出這個溫婉的女人不久前那麽霸氣那麽鋒銳呢?
吳婉躺在司馬超群的懷中,輕聲歎道:“這個高漸飛是不是很麻煩?”
司馬超群搖頭:“麻煩得不是高漸飛,麻煩得隻不過是朱猛而已。”
“朱猛?”
司馬超群冷冷道:“或許朱猛已經來到長安了。”
吳婉開始有些不可思議了。
她雖然聰明而且又氣魄,但畢竟不是司馬超群那種老江湖,因此她不太明白也難以相信。
她道:“朱猛敢來長安?”
司馬超群淡淡道:‘我都敢去洛陽,他為什麽不敢來長安,何況這天底下的事情本就沒有朱猛不敢去做的,何況這次朱猛為的是蝶舞,是他平生最愛的女人蝶舞,因此他沒有什麽是不敢或不願意去做的。’
吳婉是知道蝶舞的,,她甚至也瞧過蝶舞的舞。
她是個優秀的女人,一個優秀的女人自然不會輕易承認另一個女人比她還優秀,可吳婉不能不承認蝶舞也是個優秀的女人,甚至比她還優秀,而且她還知道蝶舞和卓東來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蝶舞和卓東來有一種非常複雜的關係,複雜到沒有任何人能清楚明白的關係。
因此吳婉歎了口氣道:“看來大鏢局和朱猛已經不能不戰了。”
司馬超群淡淡道:“朱猛這個人是條漢子,可這個人想要我們大鏢局的女人,那就是癡人做夢,蝶舞是我們大鏢局的女人,是卓東來的女人,無論任何人都難以奪走,即便是朱猛也不例外。”
他說得很冷靜也很驕傲。
吳婉卻笑了。
吳婉雙手摟著司馬超群的腰,嬌聲問:“我呢?我是不是也這樣。”
司馬超群低頭瞧了吳婉一眼:“無論什麽人要從我身邊奪走你,我都要那個人的命,無論任何人都一樣。”
吳婉笑了,溫婉笑了起來,非常愉快的笑了起來。
蝶舞喜歡舞,高興時候舞,不高興的時候也舞,可如今蝶舞已經沒有舞了,她現在的腦子已經很亂了。
她閉上眼睛就想到了卓東來,那冷酷無情的卓東來。
她想要卓東來用刀淡漠得刺進胳膊中的情景,每次想到這裏,她都會生出一陣又一陣的寒意。
小屋中還有一個老人,坐在輪椅上的老人。
老人已經很老了,也走不動路了,可他眼睛卻是海洋一般的顏色,似乎充滿這無邊無際的智慧。
老人望著蝶舞,以一種頑童般的眼神望著蝶舞。
他盯著蝶舞瞧了很久很久,才以一種沙啞而溫和的聲音說道:“丫頭,我發現了一個秘密,一個不能說的秘密,不過我可以將這個秘密告訴你。”
蝶舞抬起頭望著這位睿智的老者。
她勉強露出了笑意:“既然是不能說的秘密那你為什麽要告訴我?”
老人道:“因為你實在太傷心了,因此我才告訴你。”
老人身上有許多秘密,蝶舞是知道得。
她也知道卓東來一直都在從老人的身上挖出秘密,挖出許許多多的秘密,可對於這些她一直都不太感興趣,可也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心已經亂了,她隨口問:“什麽秘密?”
老人笑吟吟道:“卓東來是個怪物,是個無情的怪物。”
蝶舞已經走起了眉頭。
她是厭惡卓東來的,可每當有人以一種譏諷蔑視的語氣評價卓東來,她就忍不住生出怒火,無論什麽人都一樣,即便是她的男人朱猛也一樣。
老人還沒有老眼昏花,他也是個睿智的人,自然也瞧見蝶舞眼中的這種情緒。
他微笑著繼續說道:“可這個怪物卻做出了兩件本不可能做到但偏偏做到,本不能去做可偏偏去做了的兩件事。”
“兩件事?”
“是的,兩件事。”老人歎了口氣,“他本來無情無義,可他遇上了司馬超群,因此他有了請,對司馬超群的友情。”
蝶舞同意。
她知道蝶舞對任何人都無情,可對司馬超群有情。
司馬超群是卓東來一輩子認定的兄弟,也是唯一的兄弟。
“第二件事是什麽?”
老人望著蝶舞玩味道:“第二件事自然是遇上你,他本不應該遇上你,可偏偏遇上了你,而且偏偏大發慈悲收養了你。”
蝶舞冷笑。
老者輕聲歎了口氣道:“最可怕得是他愛上了你,真正的愛上了你。”
蝶舞愣住了。
她的眼中出現了光,刺眼奪目的光。
她盯著老者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語調道:“你說卓東來愛上了我?”她的聲音帶著不可思議,可也帶著譏諷與懷疑。
老者微笑:“是的,他愛上了,而且真正的愛上了你,我從未瞧過他如此愛過一個人,或許也正是因為你愛上了他,因此他才會愛上你吧。”
蝶舞大笑,癲狂大笑,笑得無匹癲狂。
她仿佛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笑得連淚水都已經笑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