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柳輕侯之死
寒意。
這種寒意並非是柳輕侯身上發出的,也不是因為瞧見柳輕侯而生出的,而是在踏進屋子的一瞬間忽然生出的刺骨寒意。
這是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寒意。
這種寒意簡直就如同一柄利劍忽然刺穿了咽喉一般。
死亡,一種鋪天蓋地的死亡氣息如潮水般襲至。
陰謀,一種網羅天地的陰謀味道如排山倒海降至。
地獄。
一瞬間陳風已經生出了如同墜入地獄般的錯覺。
但也就在一瞬間所有的感覺都已經消失了。
陳風望著柳輕侯,依舊還是柳輕侯,過去的柳輕侯——過去他第一次瞧見的柳輕侯。
剛才的感覺似乎本就不曾存在一樣。
陳風望著柳輕侯,他原本已經準備走了,可他終究還是沒有走,他不但沒有走,反而坐在了柳輕侯的麵前。
柳輕侯已經主動為他斟上了一杯茶,
熱茶。
這杯茶剛剛燒開,似乎柳輕侯早已經知道陳風要來一樣。
柳輕侯一手提著巨劍,一手端著茶杯走到的茶幾前,他非常大大方方的在陳風麵前坐了下來。
一點也沒有先前的掩飾。
因此陳風可以輕而易舉瞧見柳輕侯那天生畸形長短不一的雙腿。
柳輕侯將茶滴在陳風麵前,隨後把巨劍放在一側,而後慢慢道:“我一直在等,但也並不希望你來,可你終究還是來了。”
陳風望著柳輕侯道:“你在等我?”
柳輕侯輕輕瞧了瞧斜靠在椅側的巨劍。
叮叮的聲音在寂靜的屋子中發出非常清脆的聲音。
他望著陳風道:“如果我不是天生畸形,我絕對不會練武,甚至可以比京城第一花花公子慕容秋水以及狄青麟還要快活逍遙得多,我也一定會比他們還要有名氣的多。”
柳輕侯嘴角勾起了一抹譏諷的笑意:“他們弄得的東西我都懂,他們擁有的我基本上都有,而我擁有得他們卻沒有一樣有,隻可惜我是一生出來就是個怪胎就是個畸形,因此我隻能呆在陽光照射不到的陰暗角落中默默的生默默的死。”
這是一種說不出的譏諷,對自身的譏諷,對命運的譏諷。
陳風聽得出,他望著柳輕侯道:“因此你握住了劍,因此你在江湖上行走?”
柳輕侯淡淡道:“我畢竟還是一個人而且我要讓別人知道柳輕侯是個人,是個非常厲害非常可怕的人,即便他是天生的畸形兒,他也有能力殺人,而且隻用劍殺人。”
陳風默然。
他望著柳輕侯瞧了半晌道:“不能不承認你現在的確已經證明了這一點,此次你和薛冠人這場決戰,無論你是勝是敗,是生是死,你都將名震天下。”
柳輕侯敲打著劍,慢慢站起身,在屋子中艱難的來回走了一圈,而後再慢慢坐下望著陳風道:“你認為這場決鬥我有勝的機會?”
陳風沉默。
柳輕侯淡淡道:“薛冠人已經有多年未出手,可薛冠人依舊是名震當代的武林十大劍客之一,我的劍法雖有不錯,我的霹靂雷霆十三式雖然可怕,隻可惜我的人錯了,我的人出現錯了,我是個天生畸形兒,因此我施展霹靂雷霆十三式時有些地方就自然就有生澀不流暢之處。”
“這一點大部分人都因為我的劍法太快太過剛猛霸道感受不到,可薛冠人既然被成為薛大先生,這一點他不能不感受到,否則他也就不配被成為薛大先生,因此這一戰我必敗無疑,或許應當說必死無疑。”
他望著陳風,身上湧現出一種無與倫比的高貴氣質。
他道:“其他人或許可以敗幾次,但我不可以,我不允許我敗,對於我來說敗就是死,因此我一定會死。”
陳風望著柳輕侯道:“你竟然已經明白你必敗無疑,為何又要和薛冠人交手?薛冠人又如何會令你和他交手呢?”
柳輕侯望著陳風道:“這句話你沒有問薛冠人?”
陳風點了點頭道:“並沒有答案。”
柳輕侯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可能告訴這件事的答案,可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
“那一點?”
柳輕侯眼中閃過一抹極其複雜得神色道:“我不會敗在薛冠人手中,也不會死在薛冠人手中。”
陳風不明白。
柳輕侯沒有瞧陳風了,他低頭望著椅腳上的劍。
他抓起巨劍,將劍拔出了劍鞘。
一道冷冽的光隨著劍出鞘在陰冷的房間中閃過。
柳輕侯沒有瞧陳風,隻是望著巨劍道:“這柄劍出鞘就要見血,今日也一樣!”
他抬起眼盯著陳風身上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肅殺之色道:“一直以來我都想瞧一瞧你的劍,今日我想瞧一瞧你的劍,這或許是我最後一次瞧一個人的劍。”
陳風已經站起身。
他才站起身,陳風就已經僵硬住了,他的痛苦猛縮盯著柳輕侯。
柳輕侯已經出劍。
一出劍便是霹靂雷霆十三式中最霸道的一招。
這一劍快如閃電揮出,這一劍的力道剛猛無儔無與倫比絕世可怕。
陳風瞧見了柳輕侯這一劍。
他也不敢正麵攖鋒這一劍,可她根本不用正麵攖鋒這一劍,因為這一劍反手一揮就已經刺穿了他的胸口。
劍直接從胸口刺穿而過。
四尺九寸三分的劍直接從胸口穿刺而過,砰的一聲,刺穿了大門。
房門隨著砰的聲響,應聲而倒。
陳風望著柳輕侯,柳輕侯望著陳風。
陳風瞳孔微縮,匪夷所思。
柳輕侯眼中卻帶上了一抹笑意,一抹非常詭異的笑意。
頓時陳風感覺到了寒意,一股走進房間的時候感受的寒意。
鮮血飛濺,屋子充斥著血腥味,也充斥著殺機。
四麵八方都充斥著殺機,充斥著極其可怕的殺機。
兩條大漢立在門口,他們震驚,隨即雙眸赤紅,他們的眼神如血色的劍,要將陳風撕裂成齏粉。
柳輕侯還沒有死,可他馬上就要死了。
劇烈的疼痛湧入柳輕侯的身軀。
柳輕侯卻死死盯著陳風,一雙詭異的眸子忽然充斥著說不出的仇恨之色。
瞬息間,柳輕侯已經倒在地上了,可那仇恨的眼神已經在眾人的眼中。
這一刻陳風已經被無數仇恨的眼神殺死了成千上萬次了。
兩把刀已經朝著他趕下。
兩把帶著可怕殺意的刀,兩把無堅不摧拚命的刀。
刀朝著陳風後背砍下,快而剛猛,隻可惜這兩刀不夠快,不夠妙,因此陳風還沒有死。
陳風騰空越起,人便掠出了縣衙,離開了縣衙,消失在長街上。
可此刻陳風的心卻已經涼透了,他的後背也已經留下了冷汗。
柳輕侯為什麽要自殺?
而且為什麽要自殺嫁禍給他?
這其中究竟蘊含了怎樣的陰謀呢?
他不知道,此時此刻他的腦子已經開始有些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