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陽光下的柳輕侯
胡金袖、風四娘、獨孤鳳都很好奇為什麽陳風是為了薛冠人而來無鶴山莊,可她們已經問不出什麽來了,因為無論她們如何詢問,陳風都已經老老實實閉上了嘴巴。
顯而易見這個答案陳風絕對不願意道出口。
柳輕侯居住在小鎮,可並沒有居住在小鎮最舒適的安泰客棧,他居住在衙門禮。
柳輕侯是侯爵,無論在哪裏任何人都不能不對他恭恭敬敬,因此他居住在了縣衙內的一處安靜的精舍中,除了每日三餐以外,沒有任何人敢打攪柳輕侯,因為柳輕侯已經下定無論什麽人闖入就是死。
沒有人願意死,因此沒有人願意打攪柳輕侯。
柳輕侯不喜歡陽光,而這幾天太陽漫天,因此他隻能呆在精舍中。對於這種生活方式他早已經習慣了,他已經習慣孤獨了,對於一個已經習慣孤獨的人來說,沒有什麽比孤獨更令他感覺安全了。
他可以一個人靜靜坐上七八個時辰,而且這七八個時辰內他都可以保持不動,甚至還可以保持眼睛都不眨一下,如今柳輕侯又已經坐在椅子上。
椅子前是那把放在劍匣中的巨劍。
他靜靜盯著那把巨劍,麵上也沒有半點情緒表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站起身,提起的巨劍。
門口有兩條大漢。
大漢守護在大門左右兩側,他們都瞪大眼睛,全神貫注審視四周的一切,無論什麽人想要闖進大門都要問一問他們的刀答不答應。
他們自小就是侯府家將,自從老侯爺去世以後,他們就一直跟著小侯爺柳輕侯。
因此他們對於柳輕侯的事情知道不少。
柳輕侯絕對不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也殺過不少人,不少武林之中名動一方的劍客,迄今為止死在柳輕侯劍下的劍客以後有六七個人了,再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人,那死在柳輕侯手中的人絕對不少。
人都有仇恨,仇恨的產生就意味著報仇。
柳輕侯呆在侯府自然是沒有人敢找麻煩,可柳輕侯一點出門那就會遇上大麻煩。
他們一直跟隨在柳輕侯左右,因此知道每次柳輕侯出門都會遇上麻煩,甚至有幾次都險些被人殺掉,可迄今為止柳輕侯還沒有死,他們也還沒有死。
大漢發誓隻要他們這些人不死,那柳輕侯就絕對不會死。
柳輕侯無論對於什麽人的態度都非常不好,對於他們也一樣,可他們對柳輕侯忠心耿耿。
他們都是懂得知恩圖報的人,他們對柳輕侯忠心耿耿絕非時因為老侯爺,隻是因為柳輕侯對他們有恩,而且是有大恩,因此他們願意以死來報答柳輕侯,以死來守候柳輕侯的安全。
柳輕侯一向不喜歡太陽,也一向不喜歡見人,因此他們也爭取不讓柳輕侯見任何人,特別是陳風。
他們很想殺了陳風,因此陳風讓柳輕侯感覺不愉快。
當初陳風擋住柳輕侯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準備動手了。
——倘若不是柳輕侯阻止,他們就要殺死陳風了。‘不是陳風死,就是他們死。’這是他們對陳風拔刀的時候就已經做好的準備。
隻是這中間出現了柳輕侯的命令,因此他們沒有死,陳風也沒有死。
他們不怕死。
而且他們也已經發誓絕對不讓柳輕侯再承受那樣的侮辱,除非他們已經死了。
因此他們已經決定不要讓柳輕侯見任何人,他們絕對不要讓柳輕侯承受任何侮辱。
——一個先天畸形的人即便身份再高貴,也會被人瞧不起,這就是事實,這就是人性。
沒有什麽人可以改變,兩位守門的大漢也不能改變,他們隻能讓自己忠誠於柳輕侯,甚至為柳輕侯去死。
刀柄已經握在手中,刀已經準備出鞘了。
“止步!”兩條大漢眼中閃過血光,盯著眼前的人,承受道。
他們的聲音極其短促極其沉冷極其肅殺,這是隻有在準備殺人和拚命的時候才會流露出的聲音。
他們已經準備殺人了。
不,應當說他們準備拚命了。
他們知道自己殺不了眼前這人,可他們已經準備拚命了。
他們絕對不能讓自己的主人再遭受那種侮辱。
陳風歎了口氣。
他止住了步子,瞥了一眼四周虎視眈眈要和他拚命的眾人。
他是知道四周這些人對他懷揣敵意與殺意的。
他也知道這些人眼中他已經侮辱了柳輕侯,而柳輕侯是這群人最尊敬的人,也是這群人願意付出性命守護的人,因此這群人已經想要殺他了,想要用九個人的性命和他拚了。
陳風並不害怕這些人,可他並不願意殺掉這些人,這些人身上有著令他不能不尊敬的品性。
——忠誠。
無論人是好還是壞,當他的品性之中存在了忠誠這個因素,這個人都是值得尊敬的,何況這群人不僅僅是尊敬,而且還不怕死,因此他又如何能不尊敬這群人呢?
陳風卓立在院子中,望著門口的大漢道:“我想見一見柳輕侯,麻煩諸位通報一下。”
沒有人言語,隻有冷寂與肅殺。
屍山血海般的殺機殺意朝著陳風席卷而至。
屋內,柳輕侯提著四尺九寸三分長,三十三斤三兩三錢重,價值至少在十五萬以上的巨劍走到窗戶前。
陽光透過樹葉縫隙射在窗前,斜射在柳輕侯的身上。
他感覺到了一股刺激與灼熱。
他那蒼白的麵色流露出了一道紅潤。
每個人都知道他不喜歡陽光,但又有幾個人知道他不喜歡陽光的原因隻是因為他不能見陽光呢?
陽光隻能減少他的生命長度,隻能讓他體弱多病,因此他不能見到陽光。
因此他不去瞧陽光,因為他不願意碌碌無為死掉,如同廢物塵埃的消失,可他依舊是渴望陽光的。
他渴望躺在陽光下,渴望瞧著這片他從未仔細瞧過的天地。
因此他這次做了這件事。
他推開了窗戶,瞧見了陽光,任由陽光照射在他的姣好如少女的麵龐上。
他深深吸了口氣,望向大門口,說了一句話:“讓他請來。”
柳輕侯的聲音冷冽冷淡。
他的聲音和平時沒有任何區別,因此原本劍拔弩張的八條大漢以及車夫就不能不讓開,讓陳風走進了屋子。
陳風踏進屋子的瞬間就瞧見了柳輕侯。
他發現柳輕侯竟然笑了。
非常燦爛愉快的笑了。
柳輕侯竟然也會笑,也會如此燦爛的笑?
有些匪夷所思?可這種事情卻偏偏出現在了陳風的眼前了。
陳風望著柳輕侯那張笑臉,他忽然感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他感覺到了一股寒意。
一股說不出的寒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