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善惡到頭終有報(24)
怎麽還能將自己的女兒嫁給皇家的人,怎麽還能·········!衝越國敕氏的遺族,最高的皇室最尊貴的最後剩下的一絲還活著的血脈,怎麽能嫁進了皇家的門???!!!
杜克勤知道皇帝下旨的時候敕娓婭已經離世了,可是這也就說明了敕娓婭一個字句都沒有跟丹雲隱透露過這件事情,竟然還是這般的不知愁,嫁給了仇人的兒子,夫婦恩愛,感情甚篤?!
誰知道杜克勤當時在春桃宴上看到丹雲隱的時候眼珠子差點都掉出來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心中的驚濤駭浪?
太像了。
也不太像。
杜克勤心驚膽戰的看了皇帝的反應才發現皇帝絲毫沒有發現丹雲隱有些故人的影子,才鬆了一口氣,隨即心中湧起的是無數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這些年來算計,從年少的時候也想一展雄心壯誌做出來點成績來,到先帝晚年的時候卻因為玉朝的奪嫡,失去了自己的家人,失去了自己的族群,家國被亂臣賊子占了,自己卻不能做什麽,更不可能跳出來,再後來知道真相,這些年來的苦苦堅守和拚命的激勵自己的複仇的心,實在是太累了,看到那相似的影子,杜克勤的心中百感交集,他是看著敕悉則長大的,此長大不過也就是到了三四歲的年紀,後來的小公主敕娓婭還沒出生的時候他就動身離開了衝越國,去往了玉朝,想要為自己的君主國家做一些事情。
他在玉朝編造的底細是寒門出身幹幹淨淨,他在衝越國卻不是,他是敕氏皇族的一位世子,說來敕氏是一個族群,可是衝越國的人口是真的不多,所謂的皇族,也不像玉朝這般盤根錯節的關係一扯能扯出來那麽多,他的身份是尊貴的,跟在皇帝的身邊,小時候就是那時候還是太子的皇帝的伴讀,太子繼位之後見他有入仕之心,雖然衝越國的規矩裏皇族不允許上朝堂,甚至皇子都不行,竟然破例讓他進了朝堂,皇帝對他有知遇之恩,所以後來他毫不猶豫的就要去。因為常常跟在皇帝身邊,杜克勤是見過很多次敕悉則的,他離開的時候敕悉則不過三四歲,是個雪白的小團子,那時候敕悉則也不必要去做什麽聖女,而是個無憂無慮的小調皮搗蛋鬼,沒什麽事就喜歡揪杜克勤的頭發,可是看著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杜克勤還是打著心底裏喜歡的,後來就是敕悉則成了聖女,杜克勤在敕悉則成了聖女之後見過一麵,那時候敕悉則整個人都十分端莊,隻不過看著杜克勤就能感覺到她骨子裏還是當年那個性格活潑的小奶娃娃,不過是被事情壓住了罷了,杜克勤身份日漸高了在朝堂上地位也高了,為了避免懷疑和猜忌收斂的很,也不敢無事回衝越國,那次是衝越國的祭祀之日,恰好有機會,他便回去了,看見了成了聖女的敕悉則在主持著祭祀。
那清冷如皎皎月光的模樣,見之難忘。再之後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敕悉則竟然到了玉京裏,而杜克勤再知道關於故國和敕悉則的消息,就是已經幾乎被滅族的敕氏。
丹雲隱穿上了那一身衣服的時候杜克勤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裏到底是什麽感覺了,是對故國的懷念還是對那無辜枉死的親人,千頭萬緒最後差點化成眼淚流出來,杜克勤那時候眼眶紅紅的,還唬了旁邊的官員一跳。那一身鮫紗的模樣,舉手投足之間帶著淡淡的疏離和哀傷,隻是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反而是輕靈飄逸的如下一刻就要羽化而去一般的仙氣繚繞。
實在是和那祭祀的時候看向那偌大的天地帶著虔誠的卻仿佛是被困鎖了一樣的敕悉則太像了。眼中的平淡如水,卻像是背後藏著什麽不可觸動的哀傷。
杜克勤不知道的是,皇帝看到了自然是不會覺得相像的,這些年來看慣了安知霜的舞姿,可能是潛移默化的記憶中的敕婉早就模糊了。若說現在活在世上的人誰能知道為什麽,那約莫就隻有林佩櫻了,林佩櫻若是知道杜克勤的身份,若是知道杜克勤驚的滿身是汗,一定會好心的告訴杜克勤,有什麽可擔心的呢?蕭平凜麵前的是敕婉,不是敕悉則啊。敕悉則是天空中乘著風的自由自在的鳥,不願意困在任何樊籠裏麵,而敕婉卻是在蕭平凜麵前如此善解人意的,蕭平凜隻知道敕婉有多溫婉可人,可是從來沒問過敕婉,願不願意留在蕭平凜打造的樊籠裏。敕婉的舞姿是那般的帶著對愛人的溫柔和新生的明烈熾熱,可和林佩櫻獨處的時候,那眼神中掩飾不住的落寞和那帶著些哀傷清冷的舞姿,在月下是顯得那般孤寂,是掩飾不住的,可能是敕悉則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從一個樊籠裏麵逃到了另外一個樊籠裏吧。隻不過那不是另外一個樊籠,而是個火坑,是通往地獄的火坑。
而越是這般的讓杜克勤心驚肉跳的記憶中的相似,越是讓杜克勤越來越焦躁。不但是嫁給了自己仇人的兒子甚至還感情甚篤,憑什麽?那敕氏皇族的血是都白流了嗎?那他們這些人愁白了頭算計到滿目枯槁的,到底又是為了什麽呢?杜克勤不能理解為什麽敕娓婭沒有告訴過丹雲隱一個字,杜克勤眼神森寒,就算是敕娓婭暴斃而去他也不能夠理解也不能夠原諒,也不想去折磨自己想如果敕娓婭還在的話會不會說出來這件事情會不會阻止丹雲隱會不會做出什麽來,杜克勤隻知道,他們所有的心思,仿佛都成了一文不值的棄如敝履的見不得人的東西,對於杜克勤來說,或許敕娓婭的暴斃對他唯一的用處就是通過這一蹊蹺的一點。他順著查下去,卻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隻不過現在還沒有捋順清楚,也沒有查到深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