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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寶扇迎歸九華帳(2)

  蝕月教這頭很快就得知了魚玄機丈夫的真身是誰,和這消息來得一樣快的還有魚玄機的一封信件。信上要鶯奴不必擔心,嫁給紫劍慈,當然是比嫁給孫輩裏哪個不知姓名的小子強,她不用做什麽努力就已經是許多人的母親和祖母了,至於枕邊是誰,對她而言總之都沒有區別的。切勿動怒,損壞了兩邊辛苦建立的關係,該送賀禮去的時候,還是要送一些去。


  蝕月教裏倒是有一些人做事後諸葛亮,猜到一個孫輩挪動不了家裏那麽多錢財。隻是可惜了魚玄機十六歲的青春。這個紫劍慈在世的夫人尚且有十餘位,還要納妾,倒讓人咋舌。不過好在他們聽說天樞宮主的身體特殊,隻生女孩兒,否則這再多出一位十三公子,怕是要鬧得不可開交了。不生男兒,倒也免得她在一眾的夫人裏受排擠。隻不過魚玄機這時候嫁過去,何時才能有後,確是個問題。


  鶯奴想起她出嫁前對自己說起過的那箱藥物,想她每夜都要受罪、出獄卻遙遙無期,心中怎麽不難過。也寫了信去借口閑事要她回來看看,她不回,但紫閣會派人捎來她的口信,未知這口信的真假。


  手頭的事務多,唐襄又操持不得家務,鶯奴就拖延了沒去杭州。她記起來以前閣主長途奔走到長安去救她,一句話也沒有留下便丟著霜棠閣一個多月不管。閣主有許多超越常人的火熱,她說起來是個完人,卻是連這點都不如他了。


  忙著安頓新來的這批工匠,她先給他們在不近不遠的地方砌造了住處。沒有分田,除了工錢亦不再多給賞賜。其他的蝕月弟子還沒消化這股新來的力量,如厚此薄彼,一來使得工匠們懈怠、二來也引武客們抱怨。


  前幾年還在打仗的時候,霜棠閣新提拔起來的這些主事都是靠著武功上位,這是上官武在戰場上允諾他們的。半月前韓奇仙的位置稍稍往上抬了些,下麵的人就坐不住了。雖說上官武在世的時候是有人看不起他,如今上官武死了,他們卻又擔心以往承諾的名利恐怕要不做數,心中搖擺。


  唐襄雖然臥床不起,但也從白露濃那裏聽來一些風聲。白露濃也是和謝昌玉、梁烏梵他們一道讀書的,正是因為那時憑戰功得名利,她沒有上沙場,後來也就嫁做人婦去了。唐襄對她半開玩笑,說這房瑜去了長安,霜棠閣正缺了一個閣主,你倒也會點武功,不如去向教主毛遂自薦罷,也圓了當年未能得一官半職的缺憾。


  白露濃笑道,姐姐別看謝昌玉和梁烏梵與我同門,我若真的與他們並排站了,他們從心底裏瞧不起我的,哪像姐姐一樣資曆深厚,他們沒那個膽量輕視你。


  唐襄道,這也未必,你若是也去那晚飯桌上看看,座上男人都是自視高人一等,即便是我,在他們眼裏也不過是徒有虛名。原來薇主在位的時候,你就該知道我的名聲。他們隻怕武功強過他們的。


  白露濃大笑,那就更不敢了,我的武功怎麽好跟他們比?


  唐襄笑了。但你自己不也覺察了?鶯夫人正扶持的並非武藝高強之人,而是工藝製作、經濟策劃,你這兩項甚至強過二閣主和五閣主,補一個三閣主的缺有何不可?隻盼你能向鶯夫人說說。她手段強硬時,自然能保你的位置。


  白露濃歪著頭左思右想。她沉默了片刻,說道,大閣主是為我好,隻是露濃生了孩兒以後,總處處為她著想,我自己身處風雲險境倒是不怕,就怕有什麽卑鄙小人拿我的奴奴脅迫我。如今平平安安的倒也沒什麽不好。


  唐襄點點頭,說,我也逼不得你。女子有後,當然會在其身上留特別的慈心,畢竟是拚了命生下來的。


  白露濃垂了頭說道,這兒女非但是拚了命生下來,還貼上許多未酬的壯誌。為何我拚死生這一個孩兒,我夫君倒好像沒事一般。結婚結婚,怎麽有這種夫妻不好同甘共苦的差事?到頭來女兒若是像我一樣潦倒,真不知辛苦是為哪般。


  她坐在床沿哀聲歎氣了一回,忽然想起點什麽來,轉過頭對唐襄說:“姐姐知道魚宮主嫁了紫閣主人?”


  唐襄點點頭,但說:“我懷疑那也是她心之所向。魚宮主的心性,不像是看得上紫居純那號人的,他年紀也太輕了,沒見識。你不知她事前預備嫁人的時候是怎樣對我們說的,她亟待把自己青春賣一個好價。”


  白露濃眉頭都皺了:“這也能說是賣得一個好價?她這是第幾房的側室?嫁過去連一隻螞蟻也不如。鶯夫人也不生氣,他們這樣捉弄我們,蝕月教的臉麵也沒處放。”


  唐襄道:“噯,宮主原不在乎這些的,嫁人不過是為了名正言順的攀牢一個大戶,這條路子比之其餘的都要便捷罷了。你看著吧,她想要這紫閣傾山覆水也不在話下的。鶯夫人不氣惱,大概是與她早有計劃,不回應亦是回應。你知道鶯夫人與紫閣的過節?”


  “……大概是說,紫閣遺棄過她。”


  “要我看,夫人不是計較舊仇的人,但紫閣確有很多事情瞞著她。紫閣迎娶魚玄機,也是為了牽製蝕月教,最好還是第一把交椅上的人娶她才放心。這裏的學問很大,你且不要覺得隻有魚玄機吃虧,最後誰贏還不好說。”


  白露濃這才知道裏麵的機巧,恍然有所悟。她回過頭去淡淡地說:“畢竟是一件大事……”未明她說的是對魚玄機的人生,還是對這一局棋而言。


  唐襄在一旁似答非理地敘道:“公主村婦闔非如此,女命而已。”


  白露濃駭道:“大閣主都說這樣的話!”


  唐襄大笑了,連忙說:“你怎麽聽不出我針砭之意。”但稍後也說:“說是要從旁門左道中尋得出路、四兩撥千斤,雖然為人恥笑但也無法可辦了,宮主那個性子在紫閣是要吃點苦。而你不要看你我狀似冷眼旁觀,其實都在各自的局中,我是知道自己為何所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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