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義賣
聞光寒聞言,淡淡地道:“我知道了。”
陳將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就這麽個反應?”
聞光寒瞥了他一眼,道:“民不與官鬥。”
“嘖,那不是太便宜那小子了?”陳將不服地嘟囔,“最煩軍伍中這種以權謀私的將領!”
覃娘子聞言,噗呲笑了笑,道:“沒想到你這個漢子這麽耿直。”
她話才落,木進一雙蒲扇般的大手就蓋住了她的一張小臉,強製將人扭過來看自己,“我也耿直。”
“噗哈哈哈!”覃娘子原本無辜的雙眼一彎,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陳將:“……”真是沒眼看。
聞光寒見他們如此,不由得笑了笑,起身回了房,將這事兒同諾久書說了。
諾久書聞言,反應也與聞光寒如出一轍,既定的、無法更改的事實,憤怒也無用。
唯有讓自己強大起來了,這樣的事兒才能不再發生。
這件事之後,聞家的日子漸漸穩定了下來。
覃娘子聽說諾久書開辦了一個慈幼院做善事,便帶著木進去了台山村,兩人接過了教導孩子們學習的活。
覃娘子教文,木進教武。
為此,覃娘子強烈要求,將孩子們的學習時間從半個時辰增加為兩個時辰,在縣裏幫忙的高程和文堯也被喊了回去。
他們是慈幼院的孩子,不是牙行買來的人,而且年紀也確實小了點。
兩孩子一共在店裏幫忙了七天,諾久書便一人給了六十個銅子的工錢,笑著打趣道。
“這是你們的工錢,拿著,存好了娶媳婦。”
文堯接過錢,鬧了個大紅臉。
高程則是坦坦蕩蕩道:“得先給我妹攢嫁妝。”
諾久書失笑,從收件箱裏取出了一籃子幹果,讓兩人帶回去給孩子們打打牙祭。
將兩個孩子送走後,眼看著冬月就沒幾天了,出了冬月就是臘月,臘月一到,過了臘八就開始過年了。
諾久書想著趁著過年還可以再賺一筆。
不管是功德點還是銀子。
她拿著自製的炭筆,戳了戳麵前的賬本,想事情想得有點頭疼,不由得看向同樣在油燈下奮筆疾書的聞光寒。
自她被許意綁架後,聞光寒讀書更用功了,一天最多睡六個小時,有時候六個小時也沒有就爬起來讀書。
她知道這是聞光寒的決心,不忍心勸他,隻能盡量不麻煩他,自己處理好其他的事。
但她已經在不知不覺間,依賴上了對方,有些事,不喝對方商量一下,似乎就拿不定主意了。
注意到身邊人的動作停了下來,聞光寒也收回了放在書上的心神。
“這麽看著作甚?”
諾久書回神,道:“沒事,你繼續看書,我就是發發呆。”
聞言,聞光寒幹脆把書放下,問:“你且說說,在想什麽?”
諾久書抿了抿唇,猶豫了下,道:“我想在臘八的時候施粥。”
“想做便去做吧。”聞光寒道。
“嗯。”諾久書點頭,揚起一抹笑,道:“如果效果好,可以多施幾天。”
“都好。”聞光寒認同了她的提議,開始和她閑聊,“你打算煮什麽粥?”
“就那種特稠的粥。”
聞光寒打趣,“那肯定有很多人來喝,可別把咱老板喝虧了。”
聞光寒這話在他見到所謂“臘八粥”後又肯定滴說了一句,“絕對有很多人來喝。”
諾久書聞著那味兒,也道:“味道好,那咱就多煮兩鍋拿來義賣,每賣出一碗粥,咱們就施一鍋,再多施一些小麵包。”
說到此,她又補充道:“小麵包也多烤些,說不定也能賺一筆。”
聞光寒失笑,道:“你這是做生意還是施粥呢?”
“嗯……”諾久書故作思考地摸了摸下巴,而後道:“兩樣都要。”
“哈哈。”聞光寒忍不住笑了出來。
俗語都說,過了臘八就是年。
臘八這天,縣裏街道上的人比往常多了不少,就連這人少的永寧巷也三三兩兩的來了逛街的人。
西洋酒樓門口兩大鍋濃濃稠稠的臘八粥一端出來,香味便彌漫開去,惹得行人紛紛側目。
正奇拿著一個銅鑼“哐哐”敲了兩下,張二就扯著嗓子道:“來嘞、看嘞。酒樓今日開義賣嘞,各位善男信女們都來看看嘞。”
有個本就準備過來買甜品的人頓時來來了興致,當即問:“嘿,張二,你們這義賣是什麽啊?”
張二憨憨一笑,道:“這不是天冷了嘛,我家賣這臘八粥得來的錢,全部用來救濟那些流浪漢、乞丐和窮苦人家,給他們添置衣物。”
正奇也道:“我們老板還說了,賣出一鍋粥,咱酒樓就施一鍋粥,賣出一個小麵包,咱就施一個小麵包。”
那人好奇地上前看了看,問到那特別的香味,道:“這是什麽粥?”
“臘八粥。”正奇道:“這可是咱老板的秘方,用了八種穀物熬製了兩個時辰才熬成的,入口軟糯香滑,保證您喝了還想喝。”
“哈哈哈。”那人笑了兩聲,打趣道:“正奇啊,你這嘴可越來越會說話了。”
“謬讚了謬讚了。”正奇故作謙虛,而後問:“張生可要來一碗。”
“來一碗,順便給上一份炸雞。”名喚張生的客人道,說罷不放心道:“有鹹口的粥吧?”
“您放心,這粥裏沒放糖,正好可以搭配炸雞吃。”
正奇解釋了聲,招呼道:“正遠,請客人上樓,給上一碗臘八粥、一份炸雞。”
“好嘞!”
一聲唱和,開啟了臘八忙碌的一天。
正奇給人解釋義賣的事兒,張二就呼喊著施粥,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到了一個人的耳朵裏。
那人留著長須美髯,身著大氅披風,一身貴氣自得,他身邊略退半步的位置,跟著一個略顯蒼白的人,亦是一身富貴。
若西洋酒樓裏的人在此,一定會認出來,這人便是那日有幸品嚐第一杯葡萄酒的文士白先生。
“這商人倒是巧心思,怎麽想出義賣這麽個法子的?”那富貴老爺略感興趣地道。
白先生聞言,仔細一聽,便笑道:“三爺還別說,這家酒樓的老板還真是一個巧妙人,她家的甜點亦是新奇得很。”
“哦?”被喚三爺的人偏頭看向白先生,道:“先生竟然知道?”
“三爺還記得那紅酒嗎?”白先生不答反問。
三爺聞言,福至心靈,道:“那酒也是他家的?”
“是。”白先生道:“不過聽說是從西洋人那裏買來的,量不多。”
“西洋人?”三爺摸著下巴沉吟了下,道:“那等我回去,定要去找我那二哥討兩壇,他那定然有多的。”
白先生聞言,不由失笑。
三爺也不管他,大手一揮,道:“咱們先去那酒樓那兒,瞧瞧他們這義賣究竟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