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疑惑
蕭昊的語氣之中，充滿了對謝臨的尊敬與推崇，華世宜指尖摩挲著頁麵，見這一頁比其它的頁麵更殘舊，可見蕭昊是反複看過才有這樣的折痕。
謝臨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仿佛完全沒有缺點，衛卿、蕭昊、甚至盛京的百姓提起他來，都是滿滿的崇拜，華世宜看著泛黃的紙張，無意識地翻了一頁，然後就看到了一個令她十分熟悉的名字——謝容。
並無任何生平記載，上訴所寫，隻是一句，清河候謝弘幼子。
謝容……謝容……
華世宜豁然站了起來，蕭昊一愣，她腦子裏快速轉動，她一定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好熟悉，仿佛是戀人絮語在耳邊乍響，到底在哪裏聽過，謝容，她一定聽過的！
“怎麽了？”蕭昊見她臉色古怪，定定問道。
華世宜轉身，看著蕭昊道“姐夫，這個謝容，他的生平呢？”
蕭昊歎氣，“謝家滅族之時，他還小，我倒是沒見過他，每次去謝家，都聽說他病了，再後來，便是靖之的死訊跟謝家滅族的事情了，我手上這一份，應該是關於謝家最詳細的記錄了，皇宮早已沒有謝家的任何卷宗，所以若想修功臣錄，很難。”
蕭昊的目光沉下，華世宜頓時知道了他所說的難是難在哪，難在那些百官的反對與陛下的態度。
謝家算是陛下的婆家，若是陛下真有心修功臣錄，早就會修了，至少謝家不該被抹去，可是謝家真的沒有任何記載，這不是刻意為之又是什麽？
一份文書存放國庫，總會有三四份的備份，絕對不可能都放在一處，但凡走水那文化財寶將淡然無存，可見這是皇家刻意為之，謝家……恐怕根本不是一場火能解釋的通的。
華世宜手心裏已有冷汗沁出，她略定了定心神。
“為何突然問起謝容？”
“沒什麽，隻是覺得在哪聽過這個名字。”華世宜有些魂不守舍。
“謝容這個名字，應該不常見，或者是聽宮人說起靖之時，你聽到的吧？”蕭昊暗道不可能，謝容當年在盛京就沒幾個人見過，隻聽過謝家幼子藥罐子，常年不得見人，問起清河候世子，也隻會提起那驚才絕豔的謝臨。
是啊，正是因為她記憶中沒聽過，才覺得耳熟，耳熟到，她立刻就能反應過來。
容，又是容字，世上會有這樣的巧合麽？衛卿說的容，會不會就是這個容呢，她肯定不會聽錯。
“世宜？”蕭昊見她出神，忍不住出聲。
華世宜摩挲著冊子，平複一下心情後，轉身道“姐夫放心，這件事，我會努力去做，隻是我也有一些疑惑，關於謝家，姐夫知道的有多少？”
蕭昊不解看著她，華世宜舔了舔嘴唇，換了個說辭，“不瞞姐夫，我對謝家確實很好奇，這份好奇原先就是來自於廣陵君謝臨，包括謝家所有的事情。”
“你想知道，我倒是可以理解，隻是我知道的其實也不多，那時候我年少意氣，剛被接回來，盛京名門公子並沒有人看得起我，隻有靖之處處幫襯，我怕給他惹來麻煩，所以也從不去謝家，要說對謝家的看法，我隻能說，滅族一事，想必是有皇家的私心在，狡兔死走狗烹……”
華世宜心一沉，也知道蕭昊所言，對皇家極為不敬，更是對他們現在的處境的一個暗示。
伴君如伴虎，一個不慎，他們兩家也會成為下一個謝家。
這句話完全戳到了華世宜，本來就戰戰兢兢，麵對司馬淳時的忐忑與擔憂，誰人沒有父母親人，謝家若真是死於位高權重，那麽華家呢？現在被捧上天的自己呢。
“多謝姐夫，世宜聽明白了。”華世宜眉宇間憂慮並未散去，但這樣的大好日子，她不想為了還沒發生的事情，去操心憂慮。
蕭昊看著她，“清如……我會對她好的。”
蕭昊以為她是在想這個。
華世宜也沒解釋，隻是點點頭，“我姐姐……她很辛苦，雖然不至於像姐夫這樣，但身為女子，她性情純善，凡事都往好的地方想，她願意包容別人，大多數都是委屈自己，她不像我，性格要強又執拗，有些事，都悶在心裏，以後你們去了燕京，做妹妹的，隻希望將軍能把我們家的寶貝，好好看顧，不要讓任何人，任何事，傷了她。”
蕭昊點頭，“放心，此生我絕不讓她受委屈。”
君子一諾，重千金，這不是在高殿廟堂上對著眾人的承諾，也不是情人的私下絮語，而是身為男人對妻子家人的承諾。
遠處，看著華世宜與蕭昊坐著的燕老夫人笑意更甚，“你們家這小姑娘確實不一般，尋常男人看到蕭昊都害怕，她倒是能對答如流，原先總說宮裏出了個了不得女官，能改政，大家都不信，還說陛下是被人蒙蔽了，現在你瞧，百姓們雖然有些不適應，但都說她的主意是極好的，我老婆子不懂那些東西，但光看她的眼睛，我就知道啊，這姑娘的心思，玲瓏剔透，是個很有本事的。”
“她從小就有主意，但能走到今日，也全非她一點一人之見，更重要的是，她的主意，是陛下想要達到的。”甘雲夢說道。
燕老夫人笑了笑，拉起她的手，“先帝去了，也沒人再記得甘家、燕家當年的光榮，如今師家能重新站到眾人麵前，的確是我這個老婆子沒想過的，更沒想過，會有一個這樣的女娃娃，一張嘴倒是能把天下大局定下。”
她每句話都圍繞著世宜，甘雲夢也不是沒想法，果然，燕老夫人親熱道“陛下之前跟我說了她的打算，這蕭昊娶了你們家清如，那世宜，說好了，要給我們家的。”
甘雲夢一愣，神情有些不大對。
燕老夫人疑惑道“你不知道？”
甘雲夢搖頭，“這件事我的確不知，陛下是何時與老夫人說的？”
“不就是慶功宴麽，我還當你們是知道的，今日我也算是來看看孫媳婦，我們家小子你也看到了，就是個皮猴，論官麽……這也翻不過世宜去，怕是要委屈了。”燕老夫人的語氣裏對華世宜甚為滿意，可是甘雲夢的臉色卻越來越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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