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功臣
這話的意思是拒絕了，尹靖雁抿唇，“可是看著喜歡的人跟別人一起，你不難過麽？”
“若心裏連最後一絲陽光也沒有了，才會使我難過。”
尹靖雁是真的震驚了，她從沒想過辛藥之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她想過很多種蕭昊訂親後辛藥之的反應，也奇怪她為何不去跟陛下訴說自己的情誼，隻要肯去爭一爭，陛下未必不會選擇她。
可是她沒有，她隻是靜靜的在一個角落裏，用自己所能及的事情，去幫助蕭昊。
所有人都說辛藥之冷情冷性，見死不救，可沒人知道每一年她都是為了百姓，深入疫區，挽救了無數人的性命，這件事若非有一次自己恰好執行任務與她碰上，她都不曾知道。也沒人知道，每年她都會讓人去軍營以太醫院的名義送藥一次。
她所做的一切，也不需要別人的認同，隻是默默地，做願意做的事情。
辛藥之垂下頭，“他如烈日驕陽，本就該在高高的天上，我卻心在草廬，以天地為家，以侍弄草藥為好。”她捂著心口，淡淡道“這裏有光，我便夠了。”
她看著尹靖雁，“我這便去了，三月必歸。”
尹靖雁沉重點頭，“那我送送你？”
“好。”辛藥之沒拒絕，她們沉默走在華家喧鬧的院落之中，好似局外人。
到門口時，經過蕭昊的身邊，辛藥之都未曾再看他一眼，尹靖雁心裏是當真不懂辛藥之，直到將她送走，她都沒想明白。
韓夜湊到她身邊，“站在門口不冷？”
他捂住她的手，在掌心中嗬氣。
尹靖雁眨了眨眼睛，“你怎麽跟出來了。”
“看你悶悶不樂就過來了唄，那些客人哪有你重要。”韓夜將她的手在掌心勾了勾，將手指交纏，直到緊扣才滿意。
“韓夜。”
“嗯？”
“我逃了那麽多年，你都是怎麽想的？有沒有想過放棄？”
韓夜想了想，痞氣道“就找唄，帶著孩子，日子一天一天過，也不知不覺得，呐，喜歡一個人呢，是不會計較付出的。”
“那沒想過放棄麽？不會怪我沒心沒肺？”尹靖雁怔怔看著他。
“那自然會埋怨，放棄倒是沒想過，更多的是擔心，擔心你不在了，相比較起你不告而別，活著比什麽都要緊。”
尹靖雁眸光震顫，她扯了扯嘴角，“原來你是這樣想的。”
看著她有些別扭，韓夜掐了掐她的臉，“覺得心裏愧疚？那就給我生個孩子，別讓我整日操心你又跑路，哦對了，我要女兒，跟你一樣的。”
尹靖雁見他正經不過三下，就惱道“跟我一樣的女兒，你不怕天南地北找她啊？”
“那咱們跟著跑不就得了，你還真打算一輩子在這當護衛啊？”
尹靖雁茫然看著天，“不知道啊，走一步看一步吧。”
“成，婦唱夫隨，我韓家家規。”
“呸，自撰的家規。”
韓夜嘿嘿一笑，摟著她就往府裏走。
這邊，華世宜正與幾位中書省的大人說一些細節問題，蕭昊過來時，便看到了他的小姨子條理清晰的分析著利弊關係，聽了一耳朵後，不由暗自點頭。
“將軍來了。”有人在門邊坐著，看到就喚了一聲。
華世宜看了過來，蕭昊唇角勾起，“可是耽誤你們議事了？”
“沒有，說的不過是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真的重要就不會在這個場合說了。”華世宜放下茶盞，那些人都是人精，自顧自議論起來，華世宜走了出去，“將軍找我是有事要說，還是有什麽東西想讓我轉交給姐姐？”
蕭昊挑眉，“確實是有一件私事想找你。”
華世宜點頭，帶著他走到後院，沒什麽人了才坐下。
“這裏沒什麽人，我便叫你姐夫。”
蕭昊沒反對，反倒對這個稱呼很是喜歡，一下子拉進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我提的這件事，也許會有些麻煩，但是我卻不得不說。”蕭昊從懷中拿出一份厚厚地冊子，遞到了華世宜麵前。
“這是？”華世宜打開看了幾眼，記錄了一些武將的名字跟家人情況。
“這是大楚開國以來，立下過戰功的大將，其中有些已經故去，有些沒落，甚至立了多少功勞，也被文臣三言兩語輕鬆抹去，我掌管軍符以來，就有用心在收集這些戰場上的記錄，有他們如何領兵作戰，如何克敵製勝的法子，其中囊括了各地風土地理，可惜有些亂，若能整理成冊，編撰成功臣錄，記錄他們的成與敗，對將來武將們打仗也算是一個參考，我說話有些直接，你不要介意。”蕭昊說罷，華世宜笑了笑，“我沒關係，何況，你說的確實是事實。”
文武臣子因為朝廷的區別對待，從古至今都是各自為營，而大楚更是重文輕武，武將能出頭的寥寥無幾，這對於武將開國的大楚而言，算是本末倒置了，當兵的寒心也理所當然。
“這事情，會不會很難？”若非是華世宜當這個丞相，蕭昊估計也不會拿出來。
“事在人為，既然是功臣，又能分享這些成功的作戰經驗，有何不可呢，倒是要謝謝姐夫，此舉當真是為大楚之福，更是讓那些戰死沙場保衛邊疆的人有個流芳百世，讓後人得知的機會。”
若國家不去記錄他們，早晚也會消失在曆史的洪流之中。
華世宜翻看到下麵，特地去找了甘家，卻一下就翻到了謝家，待看到謝臨時，眉心一跳，“這是……廣陵君麽？”
蕭昊目光柔和，“嗯，是他。”
謝臨的生平並無什麽記載，倒是說了幾件與蕭昊有關的，謝臨曾在蕭昊第一次上戰場時，傳信送兵法助他初戰得勝，以少勝多，“廣陵君原來也懂兵法？”
蕭昊點頭，目光亮起，語氣十分尊敬，“靖之是將門之子，在跟當朝陛下訂親之前，更是謝家世子，其才學，其性情皆是人中之龍，若沒有他，也沒有今日的蕭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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