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勸分
“是呀。”華世宜心裏惦記著事，拉起阮盼道“我有話跟你說，咱們去後麵轉轉？”
阮盼眨了眨眼睛，“好呀。”
華世宜在盛京沒幾個朋友，甘雲夢華清如是知道阮盼的，所以也沒說什麽，倒是兩個人對阮夫人態度客氣了不少，惹的其他女眷有些眼紅。
趙曼倒是沒跟來，她在家看慣了眼色，自然知道華世宜是有要緊事要跟阮盼說的。
華世宜帶著阮盼去了女賓席後院的池子，這池子被一堵牆隔開，但實際上是與家中的人工水湖連接在一塊的，水很清澈，上麵還有一些落花的花瓣。
華世宜想了想如何措辭，還是率先問了，“我聽小曼說，你今日是跟紀家一起來的？”
阮盼點頭，表情倒是很平和，“我爹與紀大人合得來，既然馬上就要成親了，一起出來，臉上也光彩。”
“那你見到紀璞瑜了麽？”華世宜問道。
阮盼微微紅了臉，“見到了，不過就一眼，你知道的，成親前不好多見麵，我上次啊，想了想你說的話，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既然我不得不嫁，不如也試試吧。”
華世宜有點後悔，早知道他把文薰帶走了，她還說這些作甚？
華世宜沉著臉，“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事發突然，你知道後要不要告知父母，都聽憑你的選擇。”
阮盼點點頭，見她如此嚴肅，也收起了笑容，等華世宜把事情說完，阮盼的臉色已經不是剛才的紅潤了，反倒是蒼白裏透著錯愕與失望。
她看過很多種阮盼，有生氣的時候破口大罵的阮盼，有找人麻煩時囂張跋扈的阮盼，也有麵對感情時搖擺不定的阮盼，可就是這樣的阮盼，她第一次見。
“盼盼，如果你真的不想嫁了，我會想個辦法，替你把這樁婚事給推了，雖然這個很難。”華世宜咬咬牙，說道。
良久，阮盼歎了口氣，“還有兩個月，來不及了。”
是的，陛下禦賜的姻緣，就算紀璞瑜明天死了，阮盼跟人私奔，都得被抓回來，牢牢綁在一起，化成灰也是分不開了。
“那你打算呢？”
“我不能連累爹娘，左右是要嫁過去的，既然他如此不把我當回事，我也沒必要將他當成丈夫，他過他的，我過我的，文薰這輩子是翻不出天了，不如咱們賭一賭，文薰跟著紀璞瑜是想要個男人呢，還是想給她爹報仇。”阮盼倒是破天荒沒掉眼淚，這次的婚事讓她快速的成長了起來，以前那個不知憂愁為何物的官家千金仿佛已經不見了。
“我不賭，我是想勸你趁現在，試一試解除婚約。”
“我不是你，我沒有官銜，說白了隻是一個小小書吏，陛下賜婚也不是為了我們兩家交好，而是給朝臣們看的，所以，我就算是死，也會被人抬著進紀家的門，什麽辦法都沒用的。”阮盼說罷，拉住了華世宜的手，“今日謝謝你跟我說的這一番話，讓我知道，你是真心為我想的，隻是你放心，我阮盼也不是豆腐做的，我自有我料理他的法子。”
“可是。”華世宜還想再勸。
阮盼打斷了她，“走吧，咱們出來太久，肯定要被人閑話的，對了，我還沒恭喜你呢，這個給你。”
華世宜見她從袖口裏拿出一個小木頭來，納悶道“這是什麽？”
“沉水香的木料，放在袖口啊，可香了，你可別小看這東西，佩戴的時日越長，身上的味道就越發濃鬱，比你薰出來的衣服可自然多了。”
華世宜小心將沉水香收好，“多謝你了。”
“謝什麽，以後我受了委屈，可還要麻煩你這個大人替我做主呢。”
華世宜見她說的輕鬆，心裏卻跟堵著一塊石頭似得，可這是阮盼的選擇，她又能做什麽？
回到女賓那，發現時間過得匆匆，轉眼就到了午時，那些夫人早就把話給說幹了，小姐們也拘束，隻能圍著華清如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等丫鬟們過來請人去前廳的時候，大家才鬆了口氣，歡歡喜喜結伴而去。
現在，才是重頭戲，這各家落座的位置便是門道，一個官員能否有前途，也全在這些門道裏。
盛京裏官員幾百名，亂七八糟算起來都有各自的派係，誰跟誰有過舊怨，誰跟誰交好，誰跟誰不認識，都得把這個位置安排的妥妥當當。十人一桌，安排的緊湊又規整，一步都不能出錯，女賓則安排在了內室，由一堵牆隔著，但是外間的聲音和動靜，還是可以聽得一清二楚的。
原本隻當是鄉下來的，不懂規矩，沒想到下人們行走上菜都很有講究，當下也收起了小看的心思。華世宜也沒料到，這些下人散漫的時候挺散漫的，該正經起來，也沒出差錯。
“曼陀樣夾餅、貴妃紅、婆羅門輕高麵、禦黃王母飯、七返膏……”丫鬟們上菜絡繹不絕，長桌上，緩緩擺上七十多種菜品，且全部都是盛京城內最時新的菜肴，看菜的品相，眾人也是暗自咋舌，這滿盛京，除了衛相府，他們還沒見過哪個府的廚子能做的這麽好，像宮裏出來的。
華清如接過丫鬟遞過來的食賬，見外表也用金玉鍛裝裱好了，再細細看過菜單，才點頭道“派人送進宮裏吧。”
“是，絕對不會錯過上燒尾的時辰。”
給宮內送了宴席，這邊廂就能等開飯了，料想應該也沒什麽人要來了，哪隻外頭喧鬧了起來。
梨兒掀開簾子迎著眾位女眷的目光對華世宜行了禮道“大人，外頭有人要親自送賀禮，讓您出去看呢。”
華世宜一頓，見眾人都看著自己，咳了咳道“不是說了不收禮麽？”
“他們說不值錢的東西，還是去看看吧。”梨兒為難道。
“是啊，是什麽東西，不值錢還要拿來送？”阮盼問道，這裏她與華世宜最熟悉，所以也敢說出大家的疑問。
“世宜，去呀，咱們一塊去看看。”趙曼也出來湊熱鬧。
華世宜抿唇笑了笑，“好吧。”
一眾女眷起身，頗有些興奮的往外麵去，夫人們鎮定自若，倒是那些少女們，矜持又興奮，畢竟她們未來的夫婿，指不定就坐在對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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