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衛府
“見風消，玉露團，光明蝦羹……”華世宜坐在桌子上，盯著手上這份菜單，歎了口氣，她隻能認識上麵的字，至於吃，她都未必吃過。
難道真的要去求衛卿？華世宜覺得自己的頭，更疼了。
“世宜。”華清如一進門，便看到她死氣沉沉的趴在那，“都日上三竿了，怎麽還不梳洗？”
華世宜舔了舔嘴唇，耷拉著腦袋道“我……我不是很想去。”
“那……要不我去吧，相爺可有夫人？我去跟夫人借人，也方便些。”華清如柔聲道。
“不不不，他還沒夫人呢。”華世宜頭搖得像撥浪鼓。
華清如頓住，想了想，莞爾道“我聽說相府美女如雲，相爺年少英才，那後院主事的，指不定是其中一位呢，總歸要有個人管啊？”如果是管家，華清如就不方便自己去了，可是派個下人過去，還不得經過相府同意麽。
華世宜朝天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後院主事的是什麽美人，反正姐姐你別去了，我自己推的，我自己去吧。”
她姐姐這樣的性子，遇上衛卿，還不得回來抹脖子上吊麽？
“正好，來試試我給你做的衣裳。”華清如起身將華世宜的衣櫃打開，這裏昨天她剛布置過。
華世宜見她取出一件粉藍襦裙，裙擺上繡著一些白羽圖案，顯得俏皮又可愛，在姐姐心裏，她還是個小姑娘家呢。
“姐姐什麽時候做的。”華世宜上去捧住衣服。
“你不在家，我閑著沒事，就給你做點，好讓你回來穿。”
華世宜抽了抽鼻子，拿衣服在身上比了一下，“正好呢，姐姐，以後別做了，仔細手。”
“姐姐不怕，能給你做衣服，姐姐開心呢。”
華世宜其實今日不大想穿裙子，畢竟她也沒怎麽在衛卿麵前穿過，驟然穿了裙子過去，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太刻意了？
不對，我本來就是女的，穿裙子怎麽了？
華世宜這樣一想，倒把剛才的顧慮盡消，挽了個家常的發飾，換上新衣服就去了，家裏的丫鬟她也都不熟悉，便自個出門。
到了門口，她發現家裏小廝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沒在意，跨出門檻往左右兩邊看，這永昌街，還真是隻有兩座大宅啊，衛卿府邸在右手邊。
華世宜糾結了片刻，向右邊去，然後走了兩步，見家裏的小廝都盯著自己，她清了清嗓子粗聲粗氣道“看什麽？回去。”
“是。”
華世宜負手在背，抬頭挺胸向相府走去，而她身後，小廝們開始議論了。
“咱們家大人好歹也是個沒出嫁的姑娘，走路比咱們還爺們。”
“昨日剛見到她，穿一身男裝，我倒沒覺得走路奇怪，今日打扮的嬌俏可人，這走路姿勢像個母夜叉。”
“嗯。”一眾小廝點頭，表示說得對。
華世宜到了衛府門前，才發現比自己家要大上一倍的樣子，門口還有衛兵把守，見到她突然出現並且停下後，衛兵長槍叉在了華世宜身前，惡狠狠道“什麽人，膽敢在衛府麵前停留，可有身份名帖？”
華世宜清了清嗓子，正準備拱手，突然發現自己現在是女裝，然後才叉手道“欽差華世宜，求見衛相，勞煩通稟。”
衛士對視一眼，跑進去通報了，華世宜在門外站了會，元九才出來。
兩邊衛士放行，華世宜轉過身，倒把元九看愣了。
華世宜展顏一笑，“怎麽，穿女裝認不出我了。”
元九搖頭，“華大人請。”
“嗯。”華世宜提裙而上，門口的護衛等人走了，才道“我沒看錯吧，欽差是個嬌嫩小姑娘？”
“沒看錯，而且元九親自來接，相爺對她很看重啊。”
衛卿的府邸縱然華世宜已經心裏做好了準備，也還是暗自咋舌，雕欄畫棟，金玉美器不說，還設立了靶場，球場，園林，總之吃喝玩樂在府裏就能一應俱全了，唯一奇怪的是，一個丫鬟都沒找到。
說好的美女美妾呢？說好的傾國傾城環肥燕瘦皆有呢？
元九在前麵帶路，華世宜左顧右盼，再看到第三十五個小廝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問道“元九，你不覺得你們相府，怪怪的麽？”
元九頓住腳步，正色道“華大人放心，相府的守衛最為森嚴，堪比內宮。”
華世宜一聽便知道他誤會了，“不是，不是守衛的問題，你們家……怎麽連個姑娘都沒有？”何止是姑娘，嬤嬤都沒有！別莊內不是有麽？
元九暗自歎了口氣，怎麽會告訴你，知道你要來，連夜把人趕去別的住宅了？隻好道“咳咳……相爺的吩咐，屬下也不知情。”
“……”華世宜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好繼續跟著元九往前走。
又過了二道門，華世宜聞到了一陣飯香，不由拱了拱鼻子，“好香啊。”
“嗯，前頭是廚房。”
“……我是來找衛相的。”
元九點頭，“屬下知道。”
華世宜不再多言了，她倒要看看，衛卿耍什麽把戲，過了二進門的小路，又進一大院，裏頭比臨川的府衙還要大一些，有廚房、倉庫、磨碓棚、還養了一些雞鴨鵝，令華世宜咋舌的是，就連在一旁洗菜的，庖丁的都是男人。
這哪裏是個相府，和尚廟吧？
華世宜有種走錯地方的感覺，她往元九身邊湊了湊，“我什麽時候能見到相爺。”
元九不說話，華世宜正打算繼續問，身後便響起了那熟悉的腔調。
“沒看出來啊，這麽幾日不見，你就想我了？”
華世宜轉過頭，又是看到那弧度完美的下巴，隨後再是衛卿那張臉，不過他裝扮的很是隨性，隻是隨意用銀冠束起，一身水墨黑長衫，倒像是個上京趕考的書生，而且看起來心情不錯，眼睛亮亮的盯著自己。
“相爺這是要出門？”華世宜道。
“陛下身體不適，朝廷放了輟朝假。”衛卿說罷，然後上下打量了一下華世宜，小姑娘俏生生地站在那，暑熱的天氣一身清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