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疑心漸起
當馬超回到城中的時候,已經過了響午。張遼見到馬超完好無損,不由笑道:“孟起無礙吧,可有斬獲。”
馬超麵色有些難看,還是隻能老老實實回答:“並沒有,對方軍中有床弩。”
“床弩。”
平日素來穩重的張遼也是被這個消息驚詫了一下,如果是床弩的話,那麽這一場戰役就不好打了。要知道,他們能夠橫行無忌最大的底牌就是縱橫已久的騎兵,但如果是有床弩的話。
要知道這可不是四百步的弩車,這可是一千步的床弩。張遼雖沒有體會過,但也知道在這麽恐怖的床弩麵前,任何兵種的差距都足以抵消。
然而,張遼看著馬超以及他的部下分毫無損,卻不由疑惑住了。他想要問,卻見到馬超已經是風塵仆仆,嘴巴不由一改語氣,:“不論如何,孟起今日立下了大功,先回去休息一陣,晚上為孟起設宴慶功。”
馬超聞言,心情勉強好了一些。
他回到自己的地方休息去了,卻是沒有注意到張遼讓人把他之前帶走的軍隊其中幾人留了下來。
“張合放過了馬孟起?”
當張遼聽完了跟隨馬超的軍士匯報的話,他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如果馬超私通袁紹,張遼也是不相信的,但是張合和馬超有私交,也不太可能。張遼眉頭一皺,想起來前段時間留在軍中的流言。
就在他揉腦袋的時候,又有軍士來報:“將軍,校尉陳鍾偷偷傳遞消息被我們抓獲,如何處置?”
張遼聞言,震怒拍桌:“帶我去見!”
陳鍾是跟隨張遼許久的老人,在呂布還是五原太守的時候,陳鍾就已經入伍了。這些年來,他憑借著功勳從大頭兵,一步一步殺到了校尉的位置上。很顯然,能從一個大頭兵到校尉,陳鍾是一個有本事的人,同樣也備受張遼看重。
但是張遼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個老人,卻是背叛了他。
“來人,將陳鍾帶上來。”
卻見一個臉上數道疤痕的軍中漢子被人押了上來,張遼冷冷地注視著他,:“陳鍾,你知道你在做什麽?”
陳鍾一臉苦澀:“將軍,末將認罰。”
“這豈能是一句認罰可以揭過的,你犯了的是殺頭的大過!”張遼看著陳鍾被綁著跪在他麵前,心中也不好受。然而臉上依舊是怒視著他:“汝自十年前就跟隨溫侯左右,從底層軍士到一名校尉,父母妻子也蒙受庇佑。榮耀鄉裏,何以不足。”
他的聲音越來越高,對著陳鍾怒視道:“本將早有言,任何人皆不可私通款曲,違者當斬。”
聽到當斬兩個字,陳鍾的臉色大變:“將軍饒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啊!”
張遼冷喝:“汝身家老,皆係一人,早些明白可有此禍!若不明正軍律,何以服眾?汝今犯法,休得怨吾。汝死之後,汝之家,吾按月給與祿糧,汝不必掛心。”
他喝令左右將陳鍾推出去斬了,陳鍾見狀,也是認命:“將軍愛兵如子,某之死罪,實已難逃,悔不當初。願將軍能得勝歸來,某雖死亦無恨於九泉!”
完,他崩潰大哭,如果沒有貪圖此前的一些財寶,他也就不會犯下死罪。此時的陳鍾雖然怨恨軍法的嚴苛,但是更恨那些收買他的人。
張遼歎息一聲:“吾與汝義同兄弟,汝之子即吾之子也,不必多囑。”
如果是在平常的時候,收了些錢財,賣了些情報,如果無關緊要的話,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張遼從軍多年,知道這些士兵不過是為了混口飯吃,所謂明正典刑,並不是他所擅長的事。
但現在,世家頻頻在軍中摻沙子,張合又有了八牛弩,可謂是內憂外患全占。如果不殺雞儆猴一番,難保軍中會出什麽亂子。
他硬下心腸,直接讓軍士直接將陳鍾帶下,欲要斬首示眾。不少軍士求情,其中一軍中參謀言:“昔楚殺得臣而文公喜。今下未定,而戮有功之臣,豈不可惜乎?”
張遼冷聲道:“昔孫武所以能製勝於下者,用法明也。今四方分爭,兵戈方始,若複廢法,何以討賊耶?合當斬之。”
罷,他讓軍士斬下陳鍾的頭顱,並且傳首諸將,以懾軍士。
當馬超得知一個校尉被張遼砍頭的時候,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呂布收降馬騰之後,跟隨馬騰的軍士也隨之被納下,不過這些都沒有跟著馬超。他現在率領的也是直接忠誠於呂布,而非他。所以馬超在張遼軍中,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
然而,軍中一些或多或少的流言卻是傳入了他耳中。
有人,陳鍾之死並非所謂的通風傳信,而是今馬超大發神威,陳鍾十分仰慕,卻是被張遼所忌,隨便找個理由就殺了。這些話傳入馬超耳中,讓他的臉色不由一沉。
馬超在當初撤下的時候就回自己營寨休息,而這裏雖有他名義的手下,但卻沒有心腹,自然是沒有辦法查到事實的真相。更不要,馬超和張遼相處的時間不長,完全不知道張遼是怎樣的人。所以這一條明顯是流言的話,卻是在他心中留了一根刺。
他偷偷找人問:“校尉陳鍾,生前與誰交好?”
“參謀鄭靜和陳鍾交情最深,陳鍾曾救過參謀的命。”
馬超嗯了一聲,把這個名字記在心中。不過他並沒有去找鄭靜,因為張遼找到了他:“孟起啊,酒宴已經備好,今日為孟起先慶賀,等戰事結束,再行請功。”
“如此多謝張將軍。”
“哎,吾大不了孟起多少年紀,不介意喚我文遠即可。”
“那好,文遠兄,請。”
張遼和馬超兩人相談甚歡,一點都不像是初次見麵的樣子。當然,即便是豪爽之輩也有自己的心思。張遼在暗中觀察馬超是不是吃內扒外之輩;馬超也在注意張遼是不是心胸狹窄之徒。好在軍中兩人雖然起了疑慮,但還能維持表麵和平。
然而回到房間內的馬超,心中卻又是生起了不安。在他眼中,此時的張遼其實很不正常,他對馬超太客氣了。
如果沒有陳鍾這件事,馬超隻覺得張遼隻是仰慕他的武勇而已。但這件事發生了之後,馬超卻是覺得張遼處處在算計。
他又想到了鄭靜。
入夜,他思緒輾轉,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卻隱約看見窗外一處有煙火。他尋著蹤跡看去,卻是一人在燒著紙錢,而眼前是一塊木碑。
“陳兄,我給你帶來你最愛的酒,黃泉路上怕是也不寂寞,一路好走啊。”
“陳兄,你的救命之恩我沒有辦法報答,你的妻子就由我來養了……”
當馬超看到鄭靜的時候,臉上不由閃過一絲異色。他屏住聲息,去聽著鄭靜在念著什麽,雖然在馬超的眼中看來,鄭靜有些婆婆媽媽,但是還是很講義氣。
就在他打算離開的時候,卻聽到了鄭靜又開始:“陳兄,今我看到馬將軍陪著張將軍喝酒了,你馬將軍乃當世人傑……”
馬超心中一驚,卻聽鄭靜:“馬將軍乃人傑,可張將軍無容人之量啊。”
鄭靜突然住口,卻是見到了馬超就出現在他身後。
他開始結結巴巴:“馬……馬將軍!”
馬超臉色一寒,:“告訴我,陳鍾是怎麽死的。”
第二日,張合依舊率大軍圍城,張遼站在城牆上,迎風獵獵,隻聽有人來報:“將軍,馬將軍言身體有恙,未能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