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八牛弩
田豐並沒有想過僅僅依靠流言就可以離間馬超、張遼。他隻是在種下一個種子罷了。他所依仗的，並非隻是智謀。
“床弩到了麽？”
“回軍師，床弩已經運到兩百張。”
“如此甚好。”
張合麵色驚訝的看著田豐，不由問：“可是陳太尉平定零陵所用之弩？”
陳太尉就是謀誅曹節的陳球，當初他任零陵太守的時候，荊州兵朱蓋等因守邊已久，卻沒有受到什麽賞賜，在怨恨之下發動叛亂，與桂陽叛賊胡蘭等三千多人再次進攻桂陽郡，焚燒郡縣。桂陽太守任胤棄城而逃，叛軍總數至數萬，轉攻零陵。陳球用大木作弦為弓、羽矛為矢，引機發射，床弩可以射到一千多步以外，殺傷不少叛軍。
盡管床弩早在春秋已經出現，但陳球所用的床弩則是讓下人大吃一驚。殺傷一千多步以外，足以讓任何一方驚懼。很快，床弩成為漢庭的不傳之秘，即便是在夏育等人率大軍討伐鮮卑，床弩同樣也是沒有再出現過。
顯然，大漢對床弩的驚懼，比勝負還要重要。張合也聽過床弩的威力，卻是沒有想到田豐還有這麽大的殺器。
田豐陰惻惻的：“此中床弩，經過公輸家子弟改良過。”
他帶著張合來到了床弩所在的地方，張合看去，倒吸了一口涼氣。卻見此時的弩箭如樹木般大，根據田豐所：“此乃八牛弩，其力入八牛衝撞，以此得名。”
一牛之力，足以讓普通人肝膽俱碎，若是有八牛之力，恐怕足以讓下所有高手膽寒。張合麵色一喜，：“有此床弩，可以無懼下所有將勇矣。”
不得不，此時的八牛弩來的正是時候。隨著袁曹之戰的落幕，冀州的勇將基本都覆滅了，隻剩下張合挑起大梁。但冀州、幽州、青州三地何其廣闊，他們所麵對的敵人又是如此多。僅僅是呂布一方，已經是讓袁紹力有未逮了。
如果床弩的出現已經縮短士卒的差距的話，那麽八牛弩的出現，足以抹平雙方將領的差距。隻需要在平原一帶，布置巧妙，足以讓其有來無回。
田豐嗯了一聲，卻也歎息：“然而八牛弩製作不易，尤其是控弦的牛筋更是挑剔。這兩百張弩，已經窮極冀州之力。”
張合聞言，卻是微微一愣。官渡之戰葬送了袁紹的精銳，但是這對袁紹的府庫錢糧來影響並不大。可以，袁紹缺的不是錢，是精兵良將。而這兩百張八牛弩卻是窮極冀州之力，這造價堪稱恐怖。
他：“我會好好用它的。”
“我與你一同計議。”
建安五年六月，呂布兵出長安，率軍伐冀，爪牙張遼、馬超各領一萬，虎踞趙郡，意圖巨鹿。張合、田豐引軍七萬殺來。
隻見張合駐軍城下，排兵布陣，他本人緩緩出現在軍前，大喝：“呂布賊子，犯我冀州，如今大軍已至，還不速退！如若不走，休怪我無情了。”
城上的馬超有些按耐不住心思，他並非受不了辱罵之人，但更想在中原這片土地上證明自己。他看向張遼，道：“文遠，還請讓吾去殺敵軍一陣威風。”
張遼對張合了解的並不多，但卻也知道張合曾經被徐榮圍困過，有些輕視。更不要馬超也是當世悍勇之將，張遼點了點頭，：“速去速回。”
馬超聞言一喜，建功立業的時候來了。
隻見城門緩緩打開，馬超率三千精騎出門，與張合相對持曰有百步遠。張合麵色古井無波，心中卻是對馬超身後的騎兵暗暗羨慕，呂布麾下的騎兵是當世最強，已經是公認的事實。不過這種羨慕很快就變成了冷意，張合相信，隻要有八牛弩在，足以抵消騎兵對步兵的優勢。
“吾乃武威馬孟起，張儁義可敢一戰！”
張合並非以勇武為著稱的勇將，當初他以降將的身份坐穩河北四庭柱，靠的則是他的統率能力。不論是騎兵，還是步兵隻要交予他，他就能發揮出最大的優勢。能帶五個人的伍長，已經算是十裏內的人傑；能做到百夫長位置上，其能力不下於一縣諸丞；坐穩裨將，便已經是有大將之姿。而張合已經是數萬兵馬的統帥，其能力可見一斑。
他冷笑：“兩軍交戰，何呈匹夫之勇耳。”
張合罷，率軍朝著馬超衝殺而去。馬超看到其軍陣雜亂的模樣，冷笑一聲：“河北上將，徒虛名爾。”
卻見馬超率領三千騎兵直接朝著張合的軍隊殺去，在這個騎兵衝陣極為恐怖的年代，三千騎兵便是代表著絕對尖端的戰力。即便是對麵有數萬大軍，馬超也有自信率領騎兵來去如風，揮灑自如。
卻見騎兵衝撞在袁軍上，馬超找著張合，爭取一拿而下。袁軍神色大駭，縱然數量奇多卻是擋不住騎兵一撞，很快馬超率領軍隊在袁軍中肆意殺戮，如屠戮雞狗，無人之境。
張合的臉色閃過一絲陰霾，如果不是因為謀略，他肯定不會讓步兵就這樣被騎兵踩，畢竟現在的老兵已經是有一個算一個。但是不論是馬超還是張遼，都不是簡單的易與之輩，他心中清楚，他隻有一次機會。
一次徹底打潰呂布軍的機會。
田豐過，隻有一次將呂布打疼，打怕了，這樣冀州才能最安全。否則北方三大諸侯如今一家獨強，就如現在這樣，袁紹休想有寧日。而至於八牛弩暴露在下人眼中的後果，已經不是他們現在考慮的了。
而欲滅呂布，必定先取張、馬。
袁紹軍果不其然的大潰，向後潰逃，即便是張合也是無奈，隻能徐徐後撤。馬超見到張合，大喜，道：“敵將哪裏走。”
張合駕馭快馬，離著戰場愈發遠了，在城牆上的張遼看見，：“窮寇莫追，讓馬將軍趕緊回來。”
隻聽馬超留在城中的副將馬岱道：“將軍不必心憂，兄長騎術驚人，追上敵將隻是遲早之間。”
“張合敗的太快，有些不正常。”張遼皺了皺眉，：“恐有埋伏。”
馬岱倒是樂觀，：“斥候已經查探過，前方縱深皆是平原，即便是設伏，也沒有多少人擋住兄長的快馬。”
在平原上，騎兵乃是絕對的王者，更不要馬超率領的精騎乃是呂布麾下的百戰精兵。又有馬鞍和馬蹄鐵，讓他們的騎術足以傲視下。不論是什麽兵馬，隻需要衝撞過去就好了，就算不能衝撞，也能躲過。
張遼聞言，也是強壓下心思。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時的馬超正在經曆一場生死之劫。
隻見他眼前是一輛輛八牛弩，這個笨重的機器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即便是強如馬超，也是對此忌憚無比。第一次他因為自己的莽撞而懊悔。
一張八牛弩射出，直接帶走了一排的狼騎。殘肢斷腸一地，即便是看慣生死的狼騎也有些驚懼。
馬超大駭：“床弩！”
張合冷笑一聲，：“此乃八牛弩，從未有人能在它麵前逃脫。馬孟起，投降吧，冀州歡迎你。”
馬超強壓著心中的懼意，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的戰意：“八牛弩雖利，卻也不是無敵。”
他完，隻見到八牛弩對準他們，讓馬超心中悚然一驚。
張合笑道：“馬孟起，吾敬汝為英雄，今日暫且先放過。”
馬超吃不定主意，隻能徐徐後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