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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3章 盯著趙雲的人

  由於蒙軍的糧草出現嚴重短缺,那些被當做奴仆使喚的俘虜,也被驅逐到灌子灘。


  這些俘虜經過數月的折磨,早有求死之心,今日被一串串押送到江灘,直到那懸在脖頸後的一刀,終於要落下。很多人臉上出現如釋重負的輕鬆。


  五十個赤著胳膊的蒙軍行刑隊在江邊一字排開,雪亮的大刀不停的揮下,在江風中劃出一道寒光。


  大刀呼呼落下,砍斫骨髓,發出喀嚓喀嚓聲,連成一片,如同砍伐木樁一般,隻是沒有伐木那般熱鬧的場麵,隻是刀片落下,拋起的不是木屑,而是出一蓬蓬令人驚悚的鮮血。


  還沒有到刀刃翻卷的時候,散落在江灘上的人頭,就已經像田地裏的西瓜,不計其數。


  鮮血很快將江灘浸染成了紫黑色,血腥氣息也在寒風中濃鬱的化不開。


  在場的所有人都像是被夢寐住一般,臉色慘白,一言不發。


  連原本咳嗽不止的聲音和腳步聲,也被這種肅殺詭異的氣氛震懾,變得極為小心。


  周軍俘虜如同一具具沒有生命的行屍走肉,沒有人出聲哭泣,沒有人掙紮求饒,輪到哪一隊,哪一隊就毫不掙紮、毫不反抗地被行刑手按跪在冰寒刺骨的江灘上。


  他們跪在被鮮血染紅了的漢江前,看著在身前一顆顆或是瞪眼,或是閉眼的頭顱,然後聽著遠處的蒙古漢軍執行官冷漠的聲音,“斬!”


  無頭的屍體,被丟進江水中,人頭卻都收集了起來。


  這些都要被築成京觀,擺列到襄樊城下,對城中守將和百姓,形成強烈的心理威懾力。


  所以,每砍下三四批俘虜,就有人用籮筐裝好,擺列到一邊。


  刀斧手砍殺了一批周兵之後,會重新換了一批刀斧手上去。


  所有行刑人都是劉整手下的蒙漢軍士兵。頭一批人應是老兵,手法老到,殺與被殺都落得一個痛快。


  但是,後來的行刑士兵,卻沒有保持著前麵的氛圍,這些士兵大多數是沒見過血,被拉出來練膽的。


  膽量不夠,手法稚嫩,這就導致很多人揮刀劈下後,刀鋒卡在俘虜的頸骨間。


  難以忍受的劇痛,終於從俘虜們的口中淒厲地嘶喊出。


  緊接著,更多的鋼刀隻砍在頸骨中就砍不下去,也拔不出來,淒厲的痛苦嘶喊從更多的俘虜口中響起。


  江灘邊的殺戮,頃刻間轉變了畫風。


  受刑俘虜從之前死寂麻木,到後來的淒厲慘叫。且聲音越來越大,如阿鼻地獄出現人間。


  行刑士兵也被這一場景嚇壞了,他們臉色發白,手足顫抖,肚子裏翻江倒海,多數人還沒彎下腰,一股嘔意就從胸前到嗓子眼,腸胃裏的汙濁之物,難以抑製張口噴出。


  這幅場景,震驚了那些排隊引頸受戮的俘虜們。


  這些人原本因數月生活的苦難,而失去了對人世間的留戀,此刻卻因一批菜鳥劊子手的出現,而引發了對死亡的巨大恐懼。


  騷動的人群中,有俘虜憤怒地喊道:“日你娘的,老子沒死在韃子手裏,倒死在你們這些蠢材手裏,殺個人都不利索!真是冤枉了老子一身武藝!”


  那名俘虜話音剛落,就被一支羽箭“蓬”地射中麵門,仰麵倒地,身體落下時,牽扯前後連串在一起的俘虜都站立不穩,歪倒了一片。


  有俘虜向射箭處看去,隻見不遠處有幾個騎在馬上、頭戴皮帽的的蒙古人。


  其中一個一邊掃視人群,一邊從身側的箭囊中抽出一根羽箭搭在依舊在震顫的弓弦上。


  他和身邊的蒙古兵一樣,眼裏沒有任何的慈悲憐憫,隻有等待獵物出現的冷血和嗜殺。


  “大人,饒命啊,我是周國副兵馬使,官居五品,我有重大軍情稟報,求將軍饒得性命__!”


  有人終於無法忍受江灘上觸目驚心的一幕,高聲大喊起來。


  他的喊叫,立刻引起了周圍俘虜的騷動。


  有憤怒的喝罵,“狗官”,“奸賊”,也有同樣為了活命而呼號的聲音,“在下也有軍情稟報”,“下官也有話要說”……場麵忽然間混亂起來,俘虜們相互推搡著擠壓著向那些蒙古人衝去,但是他們被繩子串在一起,隻要有一個人不動,隻有大家方向不一致,就沒有人能沿著自己希望的路線跑過去。


  忽然,俘虜群中出現淒厲的慘叫聲,原來,有人在混亂中,相互撕咬起來。


  他們雙手反縛,缺乏攻擊的手段,便用上了牙齒,剛才那個自稱有軍情稟報的五品官副兵馬使被一人撕咬在麵部,臉上被血淋淋扯下了一塊皮肉,慘叫著向後躲閃。


  但是脖子上的繩索限製了他的移動,反倒露出了其他可以被攻擊的部位。


  當蒙漢軍揮動刀槍,趕到現場,用刀槍捅在那名已經撲倒副兵馬使的俘虜後背時,發現他像一隻逮住老鼠的貓,咬住那人的咽喉,喉嚨一起一伏,居然在吸對方的血!


  “鬆口!”漢軍們大駭,連忙舉槍對著大漢後背一陣猛戳狂砍,血光四濺。


  等到咬人的俘虜沒有了氣息,將施暴的俘虜屍體拖開,再看那個血淋淋看不清麵容的副兵馬使已經上翻白眼,喉嚨已經喉結碎裂,血肉模糊。


  “嘟嘟”,一名騎馬的蒙古兵吹響了號角。


  押送俘虜的漢軍和外圍看守的蒙軍,早已對暄鬧的俘虜們心生厭煩,聽到了軍令,紛紛策馬彎弓,抽刀挺槍,對著雙手反縛、脖子被鎖的俘虜展開屠殺。


  驚慌失措的俘虜們紛紛倒地,被箭矢射中,被長矛刺死,被彎刀砍殺,被自己人踩踏。怒罵詛咒、哀嚎求饒之聲,不絕於耳。


  除了少部分漢軍緊蹙眉頭,硬著頭皮,舉刀砍著或是剛剛死亡,或是掙紮求饒俘虜的頭顱,其他漢軍和幾個蒙古人在戲謔談笑中,射箭揮刀,如狩獵一般輕鬆,對這種血腥屠殺場麵不驚反喜。


  不到一盞茶時間,灌水灘上,頭顱滾滾堆如山,屍骸遍布血橫流。


  臨安,福王府。


  熊偉見到趙與芮黑著一張臉,就知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但已經把對方的好事攪擾了,隻得硬著頭皮,趕緊上前單膝跪地道:“打擾殿下雅興,小的罪該萬死。”


  “說吧,又是什麽破事。”福王趙與芮身材高大,樣貌端方正氣,長期身居高位,頗有威嚴氣勢,見是熊偉,想到自己剛才還和對方妹子光溜溜地疊在一起,此時也不好訓斥對方,暫時壓下了心頭的火氣。


  熊偉小心回道:“小的剛剛接收了趙雲惠讓的一百匹馬,那些馬都是崇明島用船運至上海鎮,從上海鎮轉運到臨安保安水門。”


  趙與芮撚著趙須,唔了一聲,思索了半晌,開口道:“難怪去年崇明島海盜襲擊明州,獨留趙家沒動,原來趙家和崇明島早有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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