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機緣
旁聽弟子的求學期限隻有一年，大多是給薑延這種前來混機緣的世家子弟準備的。看來他運氣不錯，誤打誤撞間得到了師姑的賞識，也算是有機緣。
於是姚凡追問道：“是哪位姑姑收了你？”
薑延回答道：“是八姑姑。她說我擅長防守，適合由她教導。到時候我會和翁狸一起練習。”
“姑姑也收了翁狸嗎？”
薑延搖搖頭，然後繼續說：“並沒有。姑姑說翁狸資質不錯，還說她最好是交由二師伯來教導。隻是如今師伯歸期未定，山門裏也沒什麽人，所以先由姑姑教導。”
說到這裏，姚凡忍不住問道：“你也看見了，我們門裏已經沒落了。外界的傳聞你也聽說過了吧。那些人都對我們萬靈門避之不及，生怕染上了晦氣，你怎麽還上趕著早來呢。”
薑延頓時驕傲的回答道：“那是他們目光短淺。如今的仙門世家裏，先是遙山宗一家獨大，後有平城公橫空出世。兩大勢力雖說沒有明麵上的爭鬥，背地裏的較量可不算少。俗話說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隻有沒腦子的那些仙宗才上趕著顯擺自己，但凡有些底蘊的世家都是盡量保持低調，不惹人注目。誰知這兩家的爭鬥會不會誤傷到了自己根基呢？萬靈門一定是有大智慧者坐鎮，所以早早的就做出了一副衰敗的假象！”
薑延的這番分析讓姚凡自愧不如，然後哭笑不得的說道：“薑兄果然聰明絕頂。隻是，隻是我們門中，確確實實是衰落了哇！”
薑延被這一個“哇”字噎的說不出話，索性開始自己騙自己，覺得姚凡肯定還拿他當外人，說的都是假話。
經過一番自我安慰後，薑延心安理得的睡著了。
假期後的返學之日，平城之外又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已經擁有腰牌的學子們是不需要再登記一次的。排隊登記的正是前來參加臻選的普通少年。
大先生霍謙親自前往東籬借來了換天鏡，以特定的陣法佐以，可以短暫激發出普通人體內的靈氣，從而根據靈氣的顏色對應分配到相應的科目中去。
普通人中能養出靈氣的人已是少數，靈力純粹，色彩豔麗的更是少的可憐。好在平城學院挑選生源為不算苛刻，前來求學的一小半人都成功的入選了，零零散散的新進了兩三百人。
“這下我不用墊底了！”薑延望著這群新弟子感慨道。
姚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嘲諷道：“你都要成我師弟了，還和他們比較？”
薑延這才反應過來，然後驕傲的說：“對呀！小爺我馬上就去上首仙宗的內門弟子了，和這群普通人可不一樣。”然後頗為愜意的點評著新進的弟子們，不停的說著這個偉岸那個俏麗之類的話，直叫姚凡聽得腦子嗡嗡作響。
就有姚凡準備將他拉回去的時候，薑延卻突然扯了他一下，然後指著外麵的一個男子說道：“他也是來求學的弟子嗎？年紀也太大了吧！”
姚凡順著他的指引看了過去，然後臉上全是震驚之色。顧不得跟薑延說些什麽就拔腿衝到了他的麵前。
“四師伯，不對，是執光君，您怎麽來了？”姚凡隻顧得上前問話了，連基本的禮節都拋諸腦後了。
薑延雖說不明白姚凡要幹什麽，但是也毫不猶豫的跟了上來。等到他聽清姚凡的話後，試探的看了執光幾眼，然後半點不認生的上前行禮。
“晚輩薑延，見過執光君！”
薑延突然冒出來問好給執光嚇了一大跳，於是執光隻好用眼神示意姚凡，希望他能為自己介紹一番。
姚凡接收到執光的眼神後就明白了，正兒八經的替執光介紹道：“執光君，這是永州城的薑延，也是我八師姑準備收入門的徒弟。”
執光點了點頭，衝著薑延說道：“既然是一家人，就不用這般客套。你隨小凡一樣，叫我四師伯就好。”
“是，師伯！”薑延從善如流的應答。
三人還未多說什麽，負責接引的平城弟子就將執光迎接走了。
薑延擠眉弄眼的將姚凡拉到了後麵，然後悄悄的詢問道：“我聽說執光君以前是你們，啊不對，是我們萬靈門的掌門，後來因為犯了錯誤被譴回了自己家的山門？”
“沒錯！”姚凡答到。
“我還聽說他與你幾位師伯師姑關係都不好。你同他這般親熱，會不會惹我師父他們不高興？”薑延補充道。
姚凡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怎麽回答。隻好敷衍的回答道：“那我們先不要離他太近了，看看姑姑她們的態度再說。”
沒有得到明確回複的薑延不死心的跑去找秋赤和秋鹿了。趁著這個機會，姚凡偷偷的避開眾人，溜到了執光君的住所裏。
姚凡還未來得及敲門，就聽見門內有說話聲傳來。屋內的兩人正在攀談著，應該沒有發現他的到來。於是姚凡偷偷的躲在窗戶下麵，順著縫隙往裏窺探。
裏麵有兩個人，一個是執光君，另一個接引弟子打扮的人麵相普通，看不出身份。但是從熟悉的聲音中，姚凡認得出他就是自己的五師伯陸引，也就是星夜魔君。
星夜說：“阿兄怎麽來了平城，是準備親自布局了嗎？”
執光苦笑道：“若是能平靜的歇在別院中指揮讓人做事，我又何必出來辛苦。東籬的那灘水終於攪亂了，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
星夜繼續說道：“阿兄的意思是，那人終於出手了？歲禾他……”
“噓！”執光及時打斷了他的話，然後貌似無意地撚起一顆棋子往窗縫彈去。
姚凡猝不及防地挨了一下，忍不住吃痛出聲。等到他後知後覺的掩住嘴巴之時，已經被星夜抓了個現行。
好在都是熟人，姚凡也不擔心自己會被殺人滅口，趕緊覥著臉問候道：“姚凡給兩位師伯請安，有什麽需要服侍的，請盡管吩咐。”
星夜拎著他的後頸調侃道：“好小子，兩年不見，臉皮倒厚了不少，聽牆根的本事學的不到家呀。你鬧出這麽大動靜，想讓人忽視都難。你師父呢，叫她來見我。我倒要問問她怎麽教的徒弟。”
姚凡賠笑道：“我師父半路上把我丟下去南境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裏。”
“這倒是符合她的性子！”星夜說了這麽一句也不再追問，然後一把將他丟出院門，讓他有多遠滾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