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必再裝了
()一聲沉哼,苟全命發動閃電攻擊,左掌右指,分襲兩處不同部位,招式詭異,而且掌指快慢互易,掌快慢到,指慢先臨,當然,所謂快慢只是在極快中的差異,實際上掌指都快如閃電。
右指點中許乾銘的右脅,左掌攻擊許乾銘的右胸。
許乾銘連晃都不曾晃一下,待對方掌指全得手的瞬間,出手筆直點出,沒任何巧妙,只是利用了對方在得手那一剎那的極微鬆懈的心理。
「嗯!」一聲悶哼,苟全命一屁.股跌坐下去,正好背抵牆壁,坐得很穩。
「姓苟的,你的手段太卑鄙,居心也太可惡,不過在下還不想要你的命!」
苟全命張口瞪眼,他想不透浪子許乾銘怎會承受他擊中要害的一掌一指而夷然無事。
「苟總管,你必須在此地靜養!」許乾銘撇嘴笑了笑,點出兩指。
苟全命身軀一歪,側趴牆腳,昏了過去。
許乾銘吐口氣,轉到床邊,勾起帳門。
常夢迪還在昏睡中,那模樣的確撩人。
許乾銘冷冷地開口道:「起來,不必再裝了!」
常夢迪真的睜開了眼,驚異地望著許乾銘。
許乾銘又道:「下床!」
常夢迪坐起,挪到床沿,兩隻水汪汪的大眼,仍盯在許乾銘的臉上。
「你怎麼知道我是裝的?」
「很簡單,苟全命在斟酒的時候做手腳,你的兩眼盯著他的手指頭,微微一笑,這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夠精明!」常夢迪甜甜地一笑。
「好說!」
「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那頭牛阿旁在進糞坑之前還能說話。」
「嘻!有意思。」瞥了苟全命一眼,「怎麼發落這條地頭蛇?」
「讓他大睡一覺。」
「你不怕他報復?」
「在下只是過路客,不在乎他將來如何報復。」
「你是位君子武士!」常夢迪掠了掠亂髮,姿態很美,臉上的酡紅未褪,微笑裡帶著燒灼人心的火焰。
「那你可能錯了!」
「為什麼?」
「人不能以貌相,何況在下是星際浪子。」
「你是不平凡的星際浪子。」
「何以見得?」
「一個男人,在碰到我這種賣唱的女子而眼光里沒有邪意,這個人八成可以斷定是個正人君子。」
「很難說!」許乾銘的心弦在微微振顫。
「什麼叫很難說?」常夢迪仰起臉,眸光閃動。
「面對你這種惹火的女人,別的男人想的我一樣會想,如果說完全不想,不是說謊便是白痴。」許乾銘的眼裡閃射出異樣的火焰,自然的反應,沒有邪氣。
「我……惹火么?」常夢迪扭了扭腰,幾近挑逗。
「當然!」
「你想怎樣?」那股天生的魅力,教人難以抗拒。
這是暗示么?
她愛上了這星際浪子?
「什麼也不想,只想問你一句話。」許乾銘不忘正事,想到了正事,綺念全消。
常夢迪獃獃地望著許乾銘,對許乾銘的作風她感到迷惘。
「你想問我什麼?」
「你跟胭脂狼鄭香香是不是一路?」許乾銘開門見山地問了出來,眼裡自然流露出迫人的光焰。
氣氛突然轉變。
常夢迪下床站立,面對許乾銘。
「你為什麼要問這個?」
「當然有道理。」
「什麼道理?」
「你只回答,別問。」
「如果我不回答呢?」
「在下一向固執。」許乾銘臉上的堅定神色,證明了他的這句話。
常夢迪緊咬下唇,久久才道:「那我告訴你,我跟胭脂狼鄭香香不是一路。」
許乾銘感到意外,緊釘一句道:「真的不是?」
常夢迪道:「對,真正的,不是一路!」一句話分成了三段。
許乾銘沒注意到她回答的話很有毛病,深深地想了想,沉聲道:「與高歡應該是一路的?」
常夢迪一愕,繼而正色道:「咱們敞開來說,那夜在古廟裡,你躲在暗中偷看對不對?」
許乾銘點頭道;「在下不否認。」
常夢迪吐口氣道:「我也不否認。」
許乾銘道:「哪個門戶?」
常夢迪道:「我不會告訴你,星際江湖上有這規矩,你很明白的,我不能叛門。」
許乾銘啞口無言,在彼此沒任何恩怨的情況下,他是不能強迫對方說不願說的話,當然,常夢迪長得太美也不無關係,通常當男人面對一個美人時,火氣不容易升上來,也很不願意發狠,許乾銘是正常的男人,自然也會受到這一自然法則所左右。
「你為什麼要追究這些?」常夢迪反問。
「好奇!」許乾銘不願說出心裡的話。
「那我們的相遇是巧合?」
「在我來說是如此。」
「你的意思在我來說就可能不是巧合?」
「你自己心裡明白。」
兩人默然相對,各懷心事。
許乾銘想的是鎮宇鏢局的橫禍,和萬年龍骨的事,他本打算從常夢迪身上找答案,現在情況卻因她否認與胭脂狼鄭香香是一路而改變了。
常夢迪說的是真話么?他不無疑慮。
「唉!」常夢迪突然幽幽地嘆了口氣,美人嘆息,也是一種迷人的風姿。
她因何而嘆?許乾銘當然不便問,彼此間除了不期而遇,什麼關係也談不上,彼此交談,前後只一個多時辰。
「星際浪子,你到奈河津來做什麼?」
「既是星際浪子,當然到處飄浮。」
「這不是實話。」
「何以見得?」許乾銘心中一動。
「任何人的行為,都是有目的的,尤其像你浪子這等人物,不可能隨波逐浪,不說目的,至少也有原因。」
「就算有,在下也不會告訴你的。」
常夢迪吐口氣,苦苦地一笑。
「我們還有呆在這裡的必要麼?」
「你現在可以走!」
「你呢?」
「在下也會走,但我們沒理由一路。」
「為什麼?」
「沒理由就是沒理由了,還為什麼?」許乾銘不自覺地笑了笑。
「唉!」常夢迪又嘆了口氣。她像是心事重重,望著許乾銘,神情不斷變化,欲言又止。
「你好像有話要說?」許乾銘已看出她的心意。
「我是有話要說。」
「說?」
「我們剛認識,你不會聽我的。」
「得看情形,那倒不一定。」
「做掉他!」常夢迪努嘴向苟全命。
「什麼,你要在下殺苟全命?」許乾銘大為震驚。
「對,殺掉他。」
「那在下就要真正問你為什麼了?」
「三個理由!」
「哪三個理由?」許乾銘由震驚變為困惑。
「頭一個理由……」常夢迪沉起粉腮,「姓苟的表面長得滿像個人樣,其實是一隻惡毒的色狼,糟蹋過的女子不計其數,凡是到奈河津碼頭的江湖女子,只要稍具姿色,沒有誰能逃過他的魔掌,他的主子人面虎花寧之所以惡名卓著,全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早就該涅盤了。」
「唔!第二個理由呢?」
「第二,你放了他便後患無窮,折花狼花聖手勢力相當可怕,會對你不擇手段地報復。」
「這是在下的問題,不必你擔心。」
「……」常夢迪苦苦地一笑。
「好,現在說第三個理由?」
「這第三個……」常夢迪臉上露出了神秘之色,期期地道,「這第三個理由,等你殺了他,我們離開此地,談另一件事,然後才告訴你。」
一句話拐了好幾個彎,實際上等於沒說。
「在下不隨便動劍殺人!」許乾銘的神情很嚴肅。
「就算不為你自己,為星際江湖除害如何?」
「話是對,不過在下沒親眼看到他可殺的行為,所以下不了手。」
常夢迪苦臉望著許乾銘,不再開口。
就在此刻,許乾銘突然瞥見銀芒一閃,很細的銀絲,似是射向被點了穴道的苟全命,登時心頭一震,他敏感地想到了佛鬼箭。
「哎!」常夢迪由於立腳位置的關係,看得更清楚。
許乾銘轉身閃到窗口,這是唯一朝房內發放暗器的孔道,房門是虛掩著的,沒有動靜。
窗外是院子,什麼影子也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