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公孫大郎
()「老哥,小弟特敬一杯!」
「咱們彼此!」
兩人照了杯。
「小弟飯後就可以上路?」
「不,要等一樣東西。」
「等一樣東西?」許乾銘大為困惑。
「對,這東西關係你的安危,非常重要!」
「噢!是什麼東西?」
「像是來了!」
房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許乾銘兩眼註定房門。
進來的是公孫大郎,先微笑打了招呼,然後把一個小紙包放在瞿曇慈空面前酒杯旁。
「瞿曇先生,這是三途尊者交代的東西……」
「我知道!」瞿曇慈空點點頭。
「三途尊者一再叮嚀,說是不能稍有錯失,說是……該怎麼做瞿曇先生知道。」
「嗯!」
許乾銘大為納悶,為什麼連瞿曇慈空的行為言語也變得神秘兮兮的,自己人,一切擺明打響不就結了。
瞿曇慈空打開紙包,裡面是一粒龍眼大的藥丸,看了看,連紙遞與許乾銘道:「老弟,和著酒吞下去。」
許乾銘也懶得追問原因,反正他確信瞿曇慈空不會害他,接過來放在口裡,倒滿一杯酒送了下去。
「瞿曇先生!」公孫大郎壓低了聲音:「店裡來了個行跡可疑的客人。」
「哦!什麼樣的人物?」
「一個瘦老頭!」
許乾銘心中一動,抬眼望著公孫大郎。
「什麼可疑?」瞿曇慈空追問。
「今天白天里,他曾經在後巷裡出現過兩次,我便已留上了心,入晚他來投店,顯然是有心之人。」公孫大郎望了許乾銘一眼。
許乾銘沉聲道:「我知道是誰了。」
瞿曇慈空道:「是誰?」
許乾銘道:「在羊湯鍋店裡故意跟我搭訕的瘦老頭,自稱叫瞿曇超岸,我借口上茅房離開廠他既然是有心人,當然會被他留了意。」
瞿曇慈空雙眼一亮,道,「好極了,我們正愁沒線索,敵人卻自己露了爪,太好了,放長線釣大魚,我們要沉著,不能打草驚蛇,當然,我們也要顧慮,是巧合也說不定。」
許乾銘點點頭道:「老哥說的是!」
瞿曇慈空目掃公孫大郎道:「大郎,你去,嚴密注意,有什麼動靜立刻聯絡。」
公孫大郎應了一聲,匆匆出房。
許乾銘沉聲道:「依小弟看是**不離十!」
瞿曇慈空道:「為什麼?」
許乾銘道;「在酒店他剛出現時,小弟發覺他的目光相當可怕,凡是有這種目光的,大多不是好來路,同時大郎說對方曾在後面小巷兩次現身,很明顯的是別有居心,不可能是巧合,否則那麼多客人,他還有工夫理會到別人上茅房不出來。」
瞿曇慈空瞪眼道:「糟了!」
許乾銘一震道:「什麼糟了?」
瞿曇慈空道:「那名小二是大郎買通了作眼線,隨時注意客店外圍情況的,他領你走後門,對方如果是存心,定然先找上他……」
許乾銘起身道:「小弟去瞧瞧。」
瞿曇慈空抬手道:「不成,你暫時不能露面,這個……我們先辦事再說。」
許乾銘道:「辦什麼事?」
瞿曇慈空低聲道:「剛才你吞下的丸子是三途尊者特別調製的,妙用無窮,來,到床上去。」
許乾銘苦苦一笑,沒開腔,這是第三次上床,他覺得好笑。
瞿曇慈空坐上床沿。
「小老弟,俯卧,背朝上。」
許乾銘翻轉趴伏。
瞿曇慈空掀起許乾銘的衣衫,露出背脊,摸索了好一陣子,然後手停在「命門」穴上三寸的位置。
「小老弟,注意不要動,這是穴中之穴,點岔了可不得了,老哥我是頭一次學著施術。」
「三途尊者教的?」
「對,別動!」
「小弟趴得很穩。」
瞿曇慈空按在背上的手微抬,曲中指,點下。
許乾銘只覺得有幾道麻癢散布開去,但這種感覺很快消失,緊接著,另兩處根本不是穴道位置的部位又被點了兩指,然後「命門」上被拍了一掌。
「老弟,大功告成!」
「這……」許乾銘翻身坐起,「到底是什麼妙事?」
「你的怪病已經痊癒,但不能讓敵人知道,用剛才的藥丸和這特別的控穴法,不但可以瞞過敵人,而且你以後也不懼任何劇毒侵害,眼前我們暫時判定敵人是毒道高手,所以先期防禦。」
「就是說……白天還得裝作原先被毒控制的樣子?」
「對,就是這句話。」
「對方不會覺察?」
「不會,老哥我可以保證。」
「小弟可以離開了么?」
「可以,你愛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們有人暗中盯你,間接地也就等於盯敵人。」瞿曇慈空站起身。
「仍從後面小巷出去?」許乾銘下床理衣,取劍。
「我送你出去。」瞿曇慈空扇滅了桌上燈火,房裡頓呈漆黑,窗外反而亮了。
「老弟,還有句話要交代你……」
「什麼?」
「不論什麼時地,你見到太乙先生要裝作不認識,也不要到這店裡來?」
「好!」許乾銘點頭應了一聲,又問,「太乙先生是自己人么。」
「當然,他參與我們的行動。」
許乾銘從另一道密門走到大街上。
由於這小鎮是窄道起點,所以時間雖晏,來往的行人還不少,各行各業的生意很興隆。
許乾銘踅到湯鍋店前,店門已關,留下一條縫供店裡人出入,看來這湯鍋店只做白天生意。
他想探探白天帶路的小二是否平安,又苦於不知道那小二的名字。轉念一想,這件事公孫大郎他們一定會注意到,毋須自己去橫插,於是,他準備離開。
要辦的事很多,卻又無從著手。
他茫然地挪動腳步。
一具白木棺材迎面抬來。
許乾銘側開身讓過,棺材停放在店門口,登時心中一動,意識到准出了事。
店門打開,一個小二模樣的走了出來,向抬棺材的道;「各位辛苦了,擺著就成,上復你們老闆,等明天事完一併算錢,請回!」
抬棺材的收拾了繩杠離去。
許乾銘走上前。
「小二哥,出了什麼事?」
「有人涅盤啦!」小二望了許乾銘一眼,「白天里客官來過?」
「是呀!我打算來喝上兩盅……」
「恐怕兩天不會開門。」
「是什麼人涅盤?」
「嗨!甭提了,一個鮮蹦活跳的大人,說涅盤就涅盤,真是……」
「涅盤的是什麼人?」
「跟小的一樣,幹活的。」
「哦!也是位小二哥,怎麼涅盤的?」
「不知是急心痛還是絞腸痧,叫了那麼幾聲便倒在地上,來不及請先生便斷了氣,唉!」說完,小二搖搖頭,進門去了。
許乾銘怔在當場,事實已經證明,那叫瞿曇超岸的瘦老頭脫不了干係,到店裡找他去。
咬咬牙,轉身挪步。
行過幾家店面,正好到了燈暗處,許乾銘突然發現人群里有個扎眼的面影,定睛一看,登時雙目發赤。
那叫瞿曇超岸的瘦老頭,正走向大街的另一端。
他不是投宿在公孫大郎開的逍遙客棧么,怎又在街頭晃蕩?是了,他定是出來探看結果的。
許乾銘暗中尾隨下去。
瘦老頭沒回客棧,直走向鎮外。
這正合了許乾銘的心意,到了僻靜的地方就好辦事。他故意把距離拉長些,以免驚動對方。
出了鎮頭,行人燈火愈來愈稀少,最後是空寂的大路,瘦老頭照直前進。
許乾銘心念一轉,暫不驚動對方,到底要看看這老小子搗什麼鬼。
瘦老頭突地止步回頭。
許乾銘一直是注意著的,所以反應神速,對方一止步,他立即閃電般靠到路邊樹身上。
夜晚,人與樹成了一體,再銳利的眼睛也難發覺。
瘦老頭折上小路。
許乾銘遙遙尾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