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保持著警惕
我心裏最清楚,我爹最大的危險不是後腦的傷,而是臉上被那些螞蟻啃咬的傷。後腦看上去應該是人為的,但臉上的,絕對是中了陰邪的毒。
我也無法分辨這竹筐裏的到底那些東西才是對症的,索性一股腦的都倒進了鍋裏,鍋裏的水已經翻開,冒出騰騰的蒸汽,一股複雜的味道立刻彌漫了開來。
我找了一個幹淨的毛巾,扔進了鍋裏,毛巾隨著沸騰的水上下翻滾,不一會的功夫,鍋裏的水便把毛巾染成了黑褐色。
我用筷子把毛巾挑了出來,使勁的甩了幾下,不顧毛巾滾燙,用手擰了幾下,回到屋子裏,敷在了我爹那血肉模糊的臉上。
“啊……”
原本已經昏迷不醒的我爹慘叫了一聲,渾身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四肢一挺,再一次昏迷。
就這樣,毛巾涼了再放到鍋裏煮,煮透了再敷在臉上,如此反複的一直折騰到天亮。當我最後一次拿掉毛巾的時候,發現原本發黑的傷口,已經露出了粉紅的皮肉。
看來情急之下胡亂用的偏方起了作用,我爹傷口裏的邪氣,基本已經清除。
我這才騰出功夫,查看我爹後腦的傷口。傷口不大,附近的頭發掉了一撮,看樣子是被鈍器從後麵打傷的。
屋子裏並沒有任何搏鬥的痕跡,很顯然,動手的是熟人。
我爹是小分隊長,盡管現在快五十歲了,但身體強壯,還會點功夫。一般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兩三個也近不了他的身,所以,這一定是趁我爹沒防備,從後麵偷著下手的。
我首先懷疑的,就是劉耀宗!
白天在礦上的事情讓劉耀宗出了醜。我還一直擔心,如果那個神秘的家夥給劉耀宗施了耳根符,放大他對我爹和丁桂蘭當初的事情的顧忌,使其變成仇恨,趁著夜黑對我爹下此毒手,是很有可能的。
其實我始終保持著警惕,若不是小軍出事了,我肯定不會離開院子。
我給我爹清理傷口,仔細的包紮,好在他的性命沒什麽大礙。這事我並沒有聲張,因為我不想把這事鬧大,不想驚動太多的人。
我心裏生恨,暗自咬牙下定決心,一定要盡快找到施耳根符的家夥,搞清楚他弄亂劉家鎮的目的。
接下來的兩天兩夜,我都沒出門,就在家裏照顧我爹。太陽一落山,我就在屋子裏燒上點煙葉,免得那些螞蟻什麽的再出來啃咬我爹的臉。
白天的時候,屋門緊閉,把那把大鐮刀就放在炕邊,守著我爹。
隔壁李華山家也亂作一團,一些熱心的村民幫忙料理李小軍的後事,李華山的老伴哭的死去活來。一直沒再聽見李華山的叫罵聲,若不是他的暴脾氣,小軍也不會輕生,想必他早已把腸子悔青了。
第三天的晌午,我爹終於醒來,撤掉敷在臉上的毛巾,發現傷口都已經痊愈了,傷處隻有淺顯的痕跡,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
但後腦的傷口仍舊疼痛,我爹捂著後腦勺呲牙咧嘴。等他穩定下來,我問到,
“是不是劉耀宗打的你?”
我爹點了點頭,
“這小子咋下手這麽狠……”
原來當天晚上,李華山家出了事,我爹也本想過去看看,可剛出屋,迎麵遇見劉耀宗走進了院子。說他媳婦丁桂蘭有話讓他捎給我爹。
因為白天的事,我爹還感到有些尷尬,便跟他進了屋子,一轉身的功夫,就被他在後麵下了毒手……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真的是劉耀宗幹的。回想起那天的場景,心裏一陣陣的後怕,要不是我突然想起來跑回了屋子,說不定我爹就完了。
說起劉耀宗這個人,我還算是了解,他這人本身沒這麽心狠手辣,也沒這麽小心眼,充其量就是愛占點小便宜,愛吹吹牛。
在我六七歲那年,趕上嚴打賭博的風頭,我爹帶著小分隊在全村抓賭。他頂風作案,帶著幾個人拿著手電筒,偷摸爬到他們家後麵梨樹園子裏的那口枯井裏去打撲克賭錢,被我爹抓裏個正著。
但我爹也沒難為他,訓斥兩句就拉倒了。後來村子裏拉電,選個人送到縣城去培訓做電工,還是我爹和當時的老村長極力推薦,才選的他。所以大的冤仇沒有,都是鄉裏鄉親的,沒啥大說道。
所以我心裏清楚,他之所以下此毒手,百分百是因為中了耳根符。耳根符一天不除,他就一天不會死心,對他自己也有很大的傷害。
但這事,絕對不能張揚,村子裏那些婦女,就喜歡傳播誰跟誰的緋聞,本來沒啥事,要是經過她們的嘴巴,能給編排出花來。對我爹,對劉耀宗,尤其對丁桂蘭都不好。
正好老李來找我爹,我爹兩天沒露麵,他心裏惦記,所以來看看。我知道老李是我爹最貼心爹朋友,也是小分隊的副隊長,我爹的左膀右臂,等過陣子我爹當了村長,他就會轉成小分隊正隊長。
我跟他沒隱瞞,把懷疑劉耀宗中了耳根符襲擊我爹的事跟他說了。他聽了大驚,非要去把劉耀宗抓起來,被我攔住,我說這事不是凡人能管得了的,所以隻求他今天晚上別回家,在我家幫忙守著我爹。我自己去擺平這件事就行。
我沒有著急去找劉耀宗,因為我不著急清理掉他脖子上的耳根符。我知道,耳根符這東西中一次,隻能三天內有效。所以我想把劉耀宗當成誘餌,看看到底是誰還會在耳根符失效之前去接觸他。
當天的晚上,我讓老李早早的關了我家的燈,門窗緊閉,輕易別讓人進來。我稍做準備,趁著夜色出門。
走出門口的時候,沒忘帶上那把大號的鐮刀,因為我不確定施下耳根符的到底是什麽東西,這把大鐮刀不一般,完全可做防身之用。
我沒走村裏的小路,是因為不願意遇上別人再生出別的枝節。而是從屋子後麵地邊上的茅草小路,一直往東,很快便來到了劉耀宗家的後院。
他們家後麵有一片梨樹園子,每年的秋天會結不少的梨子。
我躡手躡腳的來到一棵老梨樹下,這棵梨樹緊挨著他們家院子的後牆。抓著幹枯的枝芽爬上去,輕輕的一跳,便跳上了他們家的後屋簷。
我四肢著地,慢慢的往前爬,盡量不發出聲音,就這樣,我爬到了他們家的前屋簷,這裏居高臨下,能把院子裏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並且不易被別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