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重溫舊夢

  打開門一看，果然是一個女人，而且是尹富真。


  此時她麵色憔悴，看上去倒比胡海希更像是忙碌了一天的樣子，又或者是旅行的時差的影響上來了。


  胡海希一打開門，尹富真就走了進來，隨手一推就關上了門，然後就抱住了胡海希的脖子，用脆弱的語氣說道，“抱緊我。”


  她這樣說道，如同受傷的戀人尋找安慰。


  “怎……麽了？”胡海希的目光斜撇去，梅菲斯已經不見了蹤影，當然不排除她躲到洗手間裏去了。


  胡海希今晚被梅菲斯的話折磨得一點旖旎的心思都沒有，抱住了尹富真之後撫摸著她的後背，用低沉的聲音繼續關心地問道，“出了什麽事情了嗎？”


  尹富真似乎從胡海希的這句問話中恢複了一部分的理智，她低著頭從胡海希懷中退出來，攏了攏自己的頭發，然後掏出了麵巾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胡海希才看見她的臉上已經有淚痕了。


  “怎麽了？你今天不是去見……”


  “是的，”尹富真打斷了胡海希的話，“請不要提他的名字。”


  額，實際上我根本不知道你的老公叫什麽名字來著，胡海希抿了抿嘴，目光又在屋子裏麵掃了一圈，確定梅菲斯沒有在視線中，才繼續關切地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尹富真慘烈地擠出來一個笑容，帶著悲愴的語氣說道，“能有什麽事？”然後又用一看就是努力裝得很是淡然的語氣說道，“男人不過是那樣，當初說什麽隻愛你一個人之類的話都是騙人的。”她的目光上揚，下垂，伴隨著擦拭淚滴的動作，異常有感染力。


  胡海希頓時有膝蓋中箭的感覺，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幾步，一下子坐在了床沿上，語氣複雜地說道，“你老公……也出軌了？”隨即他又問道，“你怎麽知道的？你剛到這裏才一天多啊！”


  尹富真走到了胡海希的身邊坐下來，用手掩著臉，語氣努力裝作平靜的樣子，“不過就是那樣罷了，雖然之前聽到過一些風聲，當時我還不相信的，現在是完全已經確認了。”


  “那你今天……”


  “對不起，”尹富真猛然轉過頭來，一副誠懇的樣子看著胡海希說道，“我知道這樣不好，但是我必須給孩子的出生找到合理性，所以請你不要問我今天做了什麽了。”


  所以我什麽都還沒有說啊！胡海希欲言又止，最後把有所的話都憋了回去，“那你以後怎麽辦？”


  “對不起，短時間內離婚是不可能的，我必須等孩子生下來以後……”尹富真低著頭說道，“我和他說了我要趕回來談一筆投資業務……”說著她又用衛生紙擤了擤鼻涕，這動作依然優雅動人。


  “不，離婚什麽的……我……那個……咳咳，”胡海希覺得自己的腦子被攪成了一團麻，“我們之間……”


  “我知道。”尹富真的語氣裏麵倒是有幾分堅定，同時又略有幾分失望，她抬起頭來，淚光晶瑩如同珍珠，“我不會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你的。”她低下頭，“我們的關係也見不得光不是嗎？”她用懇切的語氣說道，“請你不要把我們的關係告訴給別人。”


  胡海希一時之間無話可說，想了想，他揉了揉下巴說道，“你知道嗎？在你敲門之前，梅菲斯就在房間裏。”


  “啊！”尹富真嚇得站了起來，立即左右張望道，“她在哪裏？”


  於是胡海希和尹富真兩個人把整個房間搜了一遍，包括洗手間和衣櫃，確認梅菲斯不在房間裏麵，尹富真才像是鬆了一口氣。


  “她走了吧？”尹富真不是很有把握地問道，“她不會說出去吧？”


  “也許吧。”胡海希還是有幾分漫不經心，他想起剛才梅菲斯所說的話，便主動提及到，“你知不知道，美利堅的次貸證券市場的危機？”


  “啊，我知道。”尹富真說道，“不過和我們的關係不大吧？”


  “這就要看你們高麗的銀行有沒有購買美利堅房貸的CDS了。”胡海希拍了拍額頭，“現在來看情形已經很嚴重了，正常金融風險經過次貸市場，傳遞到銀行，可能會造成大量銀行的虧損和破產，波及到其他領域，諸如股市等等的話，將會又是一場世界範圍內的金融危機。”


  “等等，你說股市？”尹富真一下子站起來，一副心緒不寧的樣子在房間裏麵走了好幾個來回，“我把高麗酒店的股票抵押給了銀行做貸款。”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如果是波及全球的金融危機的話，那麽南高麗顯然不可能幸免，到時候我的抵押股票跌破抵押線，銀行會讓我補充抵押或者強行平倉，我哥哥絕對不會支援我，說不定會落井下石……”


  尹富真滿是愁緒地跌坐下來，自言自語一樣說道，“怎麽辦？”


  這對她來說似乎是雙重的打擊。


  “不要慌，各國的銀行係統肯定不能倒，這是共識，到時候央行一定會注入流動性給各大銀行。”胡海希寬慰她道。


  “但是我多年的心血就變成銀行的資產了啊！”尹富真用力捋了捋頭發，一時之間有些慌張，“不妙，我對富潤屋的控股也是通過高麗酒店入股的，到時候損失的絕不僅僅是高麗酒店。”尹富真下意識地看向了胡海希，以一種看著救世主的眼神，然後問道，“你有什麽辦法嗎？”


  “不要急，危機傳導還需要時間。”胡海希安慰她道，“我們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裏，你要籌集現金，保住自己的股票價格，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回購股份。”


  “但是怎麽籌集現金？”尹富真似乎有些一籌莫展，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就算是短時間內能夠保證流動資金，但是如果這次危機持續時間長的話，Note集團方麵，我哥哥也不會幫我的忙的。”


  尹富真似乎丟掉了關於情感方麵的一切煩惱，徹徹底底地開始思考自己的生意了。


  “梅菲斯的德意誌銀行能夠支持我們嗎？”她問道。


  “我估計很難了。”胡海希說道，“她剛才在這裏還在威脅我說要提前收回貸款。”


  “為什麽啊！”尹富真語調升高，“你不是她的……”


  “叮咚！”門鈴又響了打斷了尹富真的話。


  胡海希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看了看一旁的尹富真一時之間似乎有些慌亂。


  “是誰？”尹富真問道，她已經走到了門後靠牆的地方站定，一臉緊張的樣子。


  “我來看看。”胡海希說道，“有可能是我的秘書，我來交代她幾句讓她走。”


  胡海希走到了門口，透過貓眼看出去，翻了翻白眼，然後馬上就打開了門，一旁的尹富真忍不住捂住了臉，雖然按照她的站位，站在門口的人根本看不見她的。


  敲門的是梅菲斯。


  “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她問道。


  “我很想知道，”胡海希說道，“你怎麽解釋你兩次出現在我的門口，監控拍到了兩次吧？”


  “這個監控室壞的，今晚什麽都沒有拍到。”梅菲斯走進來說道，然後示意胡海希關上門，她對著尹富真揮了揮手，“它當然也沒有拍到尹富真小姐進入你的房間。”


  “你還有什麽事情嗎？”胡海希問道。


  “沒有。”梅菲斯看了一眼側過臉去的尹富真說道，“我隻是特意來向你們告別，免得你們懷疑我躲在房間的某個角落裏。”


  “剛才你完全可以等在房間裏麵和我們打個招呼再走，”胡海希皺眉說道，“不要告訴我說你剛才從窗子上跳出去了！這裏可是九樓。”


  “不，這隻是一個簡單的魔術罷了。”她攤開了手說道，我想給你們一點空間，免得這樣的相遇太尷尬，我隻是……算了，我向你保證我絕對沒有你想的那樣低俗。”


  “哦，謝天謝地。”胡海希翻了翻白眼，“那我就不在房間裏麵找竊聽器和攝像頭了。”


  “梅菲斯小姐，”尹富真低著頭問道，不想把自己紅腫的眼睛露出來，她似乎是刻意想要轉移話題，“德意誌銀行能夠為我提供一筆長期貸款嗎？”


  “什麽幣種？多少？”


  “美元，”尹富真說道，“大概五千萬就夠了。”


  梅菲斯看向了胡海希，“我覺得這種事情你找胡總就足夠了。”


  “我可沒有……”胡海希剛想反駁就被梅菲斯用眼神提醒了，從梅菲斯的笑容上，胡海希閱讀出來了她想要暗示的信息，“你的意思是神州銀行？”


  “我在幫助你擺脫對我的依賴，免得你覺得我對你有威脅。”梅菲斯微微點頭，“不錯，神州銀行，如果說有哪個國家能夠無懼金融危機的銀行，那無疑隻有你們神州，況且你們還有超過1.5萬億美元的外匯儲備。”


  “他們會貸給我外匯？”胡海希不相信地反問道。


  “這就要你自己想辦法了。”梅菲斯說道，飽含深意地提醒道，“你也算是有深厚背景和身份地位的人了，又做了許多典範的生意，在領導人心目中也是掛了號的。”


  “嗬嗬。”胡海希對此不以為然。


  “好了，我就是來提醒你們一下，現在我要走了。”梅菲斯走到了門口，擰開了把手，“祝你們有一個愉快的夜晚。”


  胡海希覺得這位女士今天晚上純粹是來給自己添堵的，她一離開房間，胡海希馬上就鎖上了門。他和尹富真之間什麽旖旎的心思都被打消了，尹富真之前的哭戲的影響已經完全消散掉了。


  尹富真看了看胡海希的問道，“你房間的電話我能用用嗎？好多事情我要先和下屬們說一下，免得他們措手不及。”


  “好的，”胡海希重新坐到了自己的電腦前，“我也要寫幾封郵件，你盡可隨意。”


  於是兩個人各自進入了自己的工作模式之中。


  胡海希想了想，先是寫電子郵件給王軍，督促他繼續盡快把手上其他公司的股票變現，持幣待變；然後又寫郵件給李雪華順便抄送李佳，講述自己在美利堅觀察到的美利堅金融業的狀況，提前通報她們可能會產生世界範圍內的金融危機，讓她們提前做好準備。最起碼在房地產開放項目上盡量使用銀行貸款，手上儲備足夠的貨幣，順帶著拐彎抹角地詢問是否能夠從國內銀行體係裏麵搞出本外幣貸款以便於國外抄底——當然，實質上是為了穩固他自己對自己的國外產業的控製。


  “所以在美利堅實施量化寬鬆政策之後，應該可以在華爾街發行企業債券來籌集資金。”胡海希摸著自己的下巴想道，“用國內的資金支持國外的資產價格，然後用國外資產作為抵押，換取外匯投資國內的院線擴張。雖然現在看起來有些一廂情願，但是應該是搭上順風車了吧！”


  他這樣自言自語說道。


  按照這個計劃，暢遊網和bilili也可以通過外資融資進行產業的擴張，現在暢遊網已經打通了南高麗、11區和英格蘭，bilili有了米高梅和alala，把國內的資產向國外的轉移就有了順暢的渠道了，譬如安排海外遊之類的，又譬如bilili利用融資向alala、nicoco、亞視、米高梅等購買播放版權之類的。


  不過這就更需要把各個公司的控製權牢牢控製在自己手裏了。


  想到了這裏，胡海希又馬上給吳超瓊、塚本幸子等人寫信，等到郵件都發出去了，他才想起來吳超瓊似乎還在坐月子。


  算了，反正也不急在這一刻。胡海希心想，距離全球金融危機發動的時候還有時間呢！


  尹富真的電話打起來也是沒完沒了，在通知手下做好了種種安排之後，她最後一個電話打給了自己的父親，把自己在美利堅所獲得的情報仔細講了並分析給自己的父親聽了之後，尹富真從自己的父親那裏獲得了難得的讚賞。


  “我知道了，”尹健熙在電話裏麵說到，“你不用擔心你的公司的銀行抵押貸款，”他這樣說道，“屆時我會讓Note集團對你的債務進行擔保，銀行不會提前收回貸款的。”


  “這點我不擔心。”尹富真倔強地說道，“我擔心Note集團會在整個危機中受損失。”


  “沒事，”尹健熙說道，“以我們的體量，根本不用怕，”這話似乎是為了安慰女兒，隨即他便說道，“我會讓集團采取措施，盡量保持一定量的現金儲備，特別是美元外匯。這對於Note集團，其實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是的，對於這種大企業來說，金融危機的時候反而是他們擴張的時候，倒下的中小企業，甚至是同體量的倒黴的大企業都將成為他們的食物。


  兩個人做完了自己的事情之後，麵麵相覷，時間已晚，似乎應該睡覺了。但是此時的氣氛有些過於正式和尷尬，不做點什麽事情轉換一下氣氛，大家還真的睡不著了。


  “五千萬貸款不用了。”尹富真想了想說道，“我爸爸說……”


  “我知道，我聽見了。”胡海希站起身來，走到尹富真的身邊坐下，尹富真剛才坐在床邊打的電話，現在胡海希靠著她坐下來之後，她反而有些緊張地挺直了脊梁。


  “5000萬還是很有必要的。”胡海希說道。


  “嗯？”尹富真滿是驚訝，“你說什麽？”


  “我們可以考慮成立一家芯片公司。”胡海希提議道，“你可以問一下你爸爸，看看他有沒有興趣。當然，我更希望你能夠完全獨立地控製這家公司。”


  “有這種必要嗎？”尹富真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這投資領域拉得太開了吧？”


  “不，這完全有可能讓我們再造一個Note電子。”胡海希說道。


  尹富真的眼睛一亮，主動摟住了胡海希的脖子，“和我好好說一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