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四章 鐵石心腸
輕輕的敲了敲門,這是杜峰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正式敲門。
辦公室內的楊梓茹聽到敲門聲連忙起身走了過來,她不知道來的是誰,或許是醫院的大夫來找徐婉婷,而她需要告訴人家徐婉婷不在。
打開門后的一剎那,楊梓茹面含的微笑瞬間凝固。
杜峰站在門外,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微笑。
楊梓茹怎麼想也不會想到會是他!
愣了許久之後,楊梓茹臉色漲紅,小心的說道:「你是來找婉婷吧?婉婷她不在。」
「我是來找你的,婉婷告訴我你來了。」杜峰有些苦澀的笑,面對她,自己表面上很自然,其實由於心中繁雜糾結,渾身都不自在。
「來找我的?」楊梓茹的精緻臉蛋輕輕抽搐一下,她想過很多次和杜峰再見面的場景,前一次是夢魘,而這次,令她感動。
「你既然都來了,我若是躲著不見,太不像話了。」杜峰笑了笑:「可以進去說話嗎?」
「進來吧!」楊梓茹很淑女的擺手,很客氣,他們儼然是一對陌生人。
杜峰挪動腳步進來,強忍住腹痛傷勢,努力的咬牙堅持。
走了幾步遠,杜峰原地站住,腦袋上豆大的汗珠闡述著他所經受的痛苦,走了這麼遠,真心是累了。
「對了!你是受傷了啊!我竟然給忘記了。」楊梓茹猛地記起來,在心裡暗暗自責,匆忙上前攙扶。
「我現在連走路都無法自行做到了,我是不是很廢物?」杜峰強擠出一絲笑容,在她的攙扶下,慢慢的坐到沙發上。
「不會啊!你躺下,躺著會舒服一些的吧!」楊梓茹緊皺雙眉,杜峰的傷勢之前徐婉婷已經介紹過,這等傷勢,對一般人來說恐怕只能卧床不起。
杜峰擺了擺手:「坐著就好!」
「你是特意來找我的嗎?」徐婉婷的內心在受到沉重的譴責,杜峰拖著殘體只是為來找她。
「對!有很多話想說,我怕不說就沒機會了。之前是我自己的問題,和你沒有關係。」杜峰笑了笑,自己的傷勢加重,正是因為先前楊梓茹進入病房后間接引發的。
「沒機會了?這是什麼話啊?聽起來像生離死別似的。」楊梓茹抿著唇,杜峰的苦痛,她看在眼裡,就好像自己在承受一樣。
「你過得怎麼樣?」杜峰除了問候之外,再也想不出更好的談話開始方式。
「還可以!我們的店面,現在已經有兩家分店了,平均日收入額可以達到三千了。」楊梓茹回道。
「是嗎?我就知道你行的!」杜峰為她感到高興,輕輕地舒了口氣,繼續說道:「憑你的能力,只需時間,日進賬破萬也不會是難題。用不了幾年,你可就是千萬富豪了。」
楊梓茹努力的搖了搖頭:「不!不是我,而是我們!你和我,我們。」
「我們?」杜峰伸手護住傷處,痛苦幾乎要將他擊倒。
「對啊!店是你出錢做的,你才是老闆啊!」楊梓茹很痛心,杜峰竟然把自己拋出開外,竟然沒有把自己歸入店面老闆之列。
門頭房規劃裝潢的時候,杜峰曾與她有過柔情蜜意的談話,那時候楊梓茹說她是為杜峰打工,但杜峰堅持說店面是他們兩人的。
而現在,從他的話中他似乎把自己給踢了出去!
「我沒想過這個問題,再說,從開業到現在我沒有出一份力氣,你是老闆,那是當然的。」杜峰笑道:「我過得很好,當然在受傷之前過得很好,現在也不錯,不用為我考慮什麼。」
「不行!你這麼說我可是要生氣了。明明說好的,我用心經營,那是因為店面是我們的,你親口說的。」楊梓茹急道。
「暫時不談這個話題,我們換一個。」杜峰擺了擺手,笑了笑,玩味般的說道:「你恨我嗎?」
「我……」楊梓茹伸手抹了把眼睛。
「我明白了,那就對了。」杜峰輕輕點頭,臉上的笑從未消失。
「你明白什麼啊?你是說我心裡充滿了恨對嗎?」楊梓茹也有些束手束腳,兩人見面,堪比陌生人對話。
曾經的一切,都在無聲無息中消失,那些美好的回憶,全部淡如冰塊的味道。
杜峰沒有回話,默默低下頭,他沒有勇氣面對她的眼睛,楊梓茹是被自己給毀了,自己罪惡深重。
「沒有!真的!從來都沒有。我記得我們說過很多,我不在乎你怎麼想,不管我們的結局怎樣,都無所謂的。你不要感到對我有愧,真的,不用!」楊梓茹的手握在杜峰的胳膊上,之前是因為攙扶,而現在,她不知道怎麼的,就是不願撒開。
「你這麼說,我更覺得罪惡深重。」杜峰搖了搖頭,深深嘆息一聲。
楊梓茹微微變化的臉色,陡然間沒了溫柔,臉上是一絲冰冷:「我們不要說這些了好嗎?難道我們做不成情侶還做不成朋友嗎?朋友之間就不會再有那些繁瑣的事情了,過去的,不願去想的事情,就沒有必要再想了。」
楊梓茹不忍心看到杜峰軀體傷勢之後的心靈痛楚,他是個好男人,不管怎樣在她眼中是個好男人。
「你倒是看得開,你越是這麼說,更是顯得我太不是東西。」杜峰真想一頭撞死,楊梓茹與其這麼不計前嫌好言寬慰,倒不如臭罵一頓令他更加舒服。
「不說了!好嗎?我們不說了!一張紙掀過去好了,我們現在是好朋友,好嗎?」楊梓茹緊緊拉住他的胳膊,逐漸幻化出一張笑臉。
「朋友?我連朋友都不配。梓茹,有什麼話我們今天說開,所謂好聚好散。我想心平氣和的說完,然後,以後,我們,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杜峰笑著說這些,但總給人難以接受的感受。
楊梓茹一時間不知如何回復,杜峰把話說得這麼絕情,她有些受不了。
杜峰笑道:「有自己的生活才是對的。」
楊梓茹說不出的凄苦,杜峰的話隱約傷人,倒不如直接告訴她我們只能做陌生人。
「你的傷,需要多久才能好啊?」楊梓茹不想談論那些,提起來就是心酸。
「我不知道,現在什麼都做不了,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麼廢物。」杜峰吐露心聲,離不開病榻的他,什麼都做不了。
「你變了,我記得從前你是個很有自信的人。但現在為什麼變化這麼大呢?」楊梓茹越想越難受,以往的杜峰意氣風發,目中無人,那種傲氣世間少有。
而現在,他的變化不是一星半點,頹廢,甚至沒有任何活力。
「人總會變,這沒有什麼。現在想想,我以前很無知。」杜峰心中悲痛,傷勢擾亂了他那顆可比天大的心。
「不要這麼想好嗎?你這麼說,我想哭。」楊梓茹揉了把眼睛,眼圈泛紅。
自己一直掛在心中的男人,不管怎樣,她不希望看到杜峰現在的狀態。
對生活毫無動力,甚至心灰意冷。
「你難道沒有話要跟我說嗎?」杜峰重新抬起頭,目視她的眼睛。
「以前有好多好多話,但現在,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楊梓茹擦著淚水,心裡很苦。
她搞不懂杜峰的想法,為什麼他要這麼絕情?連朋友都不要做!
「別哭好嗎?」杜峰伸手替她擦拭淚水。
「我好想哭!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觸。」楊梓茹再也忍不住,從無言的淚水到嚎啕大哭。
杜峰默默地注視她,他見不得她的淚水,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錯,現在似乎連補救的機會都沒有。
「抱抱我!求你!」楊梓茹淚眼汪汪的哀求。
杜峰稍加猶豫,最終還是將她攬進懷中。
兩人的體溫交融在一起,即便隔著衣服,也是熱的發燙。
「我真的不在乎結局是什麼,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我很在乎你。」楊梓茹淚眼婆娑,不停地擦拭淚水。
杜峰一言不發,默默的摟住她的肩膀。
他不敢表露什麼,決心才能辦成大事,而決心往往是狠心作為前提。
「我跟平常人不一樣,我以前總感覺人可以改變,但我越來越覺得那是不可能的。走一步路,沒有回頭的可能。」杜峰心中凄苦,他是獅舞特戰隊的領導者,這麼多年堅守的信仰,很難改變。
即便現在的點點滴滴,杜峰還是按照兵王的做法行事,無論如何也脫離不開那道影子。
自己的所作所為以及做事方式,一直是慣用的手段。
「我不管,我也不在乎的。」楊梓茹靠的更近一些,壓抑的心情讓她不自然的做出驚人的舉動。
兩片熱唇貼上杜鋒的唇,那種溫度足以將冰川融化。
杜峰木獃獃的坐著,任由她狂熱的吻。
濕吻,兩人的舌頭交織,在她的熱吻中,杜峰受到感染,終於開始主動回應。
長久的吻,持續了十幾分鐘。
楊梓茹呼呼喘息,眼淚吧嗒吧嗒的滴落。
「只求你能夠振作起來,這個世界上,就算不為別人活著,至少也該為自己活著啊!」楊梓茹苦口婆心的勸說,杜峰當真令人擔心。
杜峰舔了舔乾涸的嘴唇,上面有楊梓茹的味道,甜得發膩。
「為自己活著?毫無意義。」杜峰輕輕的推開她,微笑道:「忘了我,開始新的生活,答應我!」
楊梓茹哭的稀里嘩啦,只是杜峰那顆鐵石心腸根本難以融化。楊梓茹用力的點點頭:「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