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三章 無言的通話
離晚飯時間還早,杜峰接完楊俊豪的電話之後,再也睡不著了。
打開楊俊豪發來的信息,上面只有一串數字型大小碼,是楊大熊的手機號碼。
杜峰撥了出去,他有太多不解需要問個清楚。
房間內的紙箱是楊大熊帶來的,裡面出人意料的散落著杜峰曾經用過的東西,而這些東西,一直在沈柔那裡。
電話撥通,楊大熊接了起來:「喂!誰啊?」
「大熊哥!是我!對!杜峰。」杜峰笑了笑,楊大熊的粗嗓門幾乎是在話筒中炸響。
「哈哈!你小子怎麼會知道我的號碼?」楊大熊很意外。
「不說了!我只有一個問題,你送來的紙箱我打開看了,是沈柔交給你的,對吧?」杜峰莊重的說道。
「對!那天沈柔到我公司送來的,裡面是什麼我倒真不知道。我聽說沈柔副局長已經調走了,我也不敢確信消息是不是真的,總之這段時間沒見到她。」楊大熊點了點頭,回問道:「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大熊哥,你有所不知。我以前在她那裡住過一陣子,箱子里的東西都是我以前在她那裡的時候用過的,她把東西托你還給我,當時說了些什麼嗎?」杜峰不明白沈柔的意思,是正式確認兩人老死不相往來還是另有其他原因,杜峰想不通。
「也沒什麼啊!就是把東西放下,好像說請我轉交給你,然後說,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去見見她,當時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眼圈都是紅的。」楊大熊回憶道。
「讓我去見她?呵呵!」杜峰苦笑一聲,繼續說道:「據說她已經和一位領導的兒子定親了,按理說現在已經結婚一段日子了。」
「是嗎?唉!你們年輕人啊!就是讓人搞不懂。沈柔好像對你有點意思,是不是?」楊大熊打趣道。
「或許是吧!總之,事情已經算是過去式了,再談論這些也沒什麼意思。東西全部還給我,也表明了她的心思,如果真的不再往來,對我們都是好事。」杜峰希望看到這樣的結局,與其如楊梓茹這般死心塌地,倒不如像沈柔那樣堅定信心。
恨就是恨!不滿意就是不滿意,不聯繫又有什麼?生的貌美如花,還愁嫁不出去?
「對了!我有她的號碼!兄弟,你聽我的,給她打個電話。」楊大熊在忙著找紙筆。
「是她的意思嗎?」杜峰微微一愣。
「是啊!我都說了嘛!人家說你就算不去見她,也一定去個電話,她好像有話跟你說,總之啊!你必須過問一下才對。你記一下號碼!」楊大熊念了一串號碼。
杜峰扯過身旁的筆記本記錄下來,楊大熊是出於好心,自己絕不能回絕。
讓他給沈柔打電話,杜峰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自己做下的惡果,竟然沒有信心面對。
「不跟你多說了!現在就給她打個電話!好了!我掛了!」楊大熊生怕耽誤杜峰的正事,匆忙間掛了。
望著手機,杜峰久久不曾按動數字鍵。
已經成為別人妻子的沈柔,杜峰不知道該不該再去打擾。
以往的畫面歷歷在目,沈柔做得一手好菜,對杜峰更是體貼入微。
與她纏綿的場面,杜峰永生難忘。
沈柔是個知性美人,工作中風風火火盡職盡責冷若冰霜,工作之外,女人味十足,特別是床上,會讓杜峰受到她的感染與其一同欲生欲死。
躊躇許久,杜峰終於定下心來撥出號碼。
電話打通,沈柔的聲音很快出現在話筒之中:「喂!你好!哪位啊?」
杜峰的號碼很陌生,他沒有固定的號碼,總是換來換去,這是以往的身份使然。
杜峰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聽著。
「說話啊!你是誰啊?」沈柔等了半天不見對方回話,疑惑道。
杜峰持續沉默,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不知道沈柔知道是他之後會不會破口大罵,總之,絕不會有好口氣。
而他,又有何臉面嬉皮笑臉?
「你不說話我可要掛了啊!」沈柔的脾氣一直都是這樣,換句話說,誰接到這樣的電話不會上火?
幾秒鐘后,話筒中傳來嘟嘟的掛機聲。
杜峰把手機放在耳側久久不願離開,縱然只聽到嘟嘟聲響,也難以取捨。
過往的過往,杜峰想到很多。
自己腦部受創的那段日子,若不是沈柔的悉心照料,自己恐怕還會在工地上受人欺凌,過著食不飽腹的日子。
沈柔是他的一大福星,一個能讓他絕地重生的女人。
床上的熱情過後,自己的過往一切,沈柔都曾打聽過,她試圖揭開杜峰深藏的秘密,而杜峰毫無保留地告知。
沈柔的性格剛烈,從她選擇另尋男友並且閃電戀閃電定親就可見一斑。
接替老首長上任的軍區首長的公子,一定是位文武雙雄的人物,否則按照沈柔的個性,一定不會輕易答應。
杜峰感到欣慰,她能有好的歸宿,終歸是件好事。
但心裡還是有些不好的滋味,畢竟,沈柔曾經是他的女人,她的一切都曾屬於他。
正凝神之時,病房門被人打開,這個時間肯進來看他的人,除了徐婉婷之外再也不會有第二個。
徐婉婷送來一杯熱水,靠近床前,小聲說道:「你醒了啊?真沒想到啊!」
似乎是笑著譏諷的話,杜峰一向不會自然醒來,總是需要她來喊。
第一次見他雙目獃滯並且早早醒轉,徐婉婷深感意外。
「誰過年不吃頓餃子?」杜峰輕哼一聲,看了眼時間,是自己交代的喊醒時間。這些天,徐婉婷從未遲到過哪怕是一分鐘。
「切!怎麼啦?想什麼這麼出神啊?」徐婉婷把水遞給他,身為大夫,她知道病人缺水的後果。
以往的杜峰對水很不感興趣,甚至幾天幾夜都不沾一滴水,補充身體水分所需的只有酒。
住院的這些天,在徐婉婷的強逼之下,他可謂是把這幾年的水都喝足了。
「還能想什麼?你覺得我是想什麼?」杜峰仰躺在床上,並沒有接過水杯。
「想女人吧!像你這樣的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表面上不想見梓茹姐,其實心裡很想的,對吧?」徐婉婷靠近一些,把水杯沿口遞到他嘴邊。
杜峰喝了口水,微微一笑:「你鬼精鬼精的,什麼都瞞不過你。」
「那麼,如果,我是說如果,假如梓茹姐還來看你,你會見她嗎?」徐婉婷試探性的問道。
「她已經到了,並沒有走,對吧?」杜峰笑了笑,就像是個大羅真仙。
「好吧!剛才你拿來形容我的話我應該用在你身上,猴精猴精的,什麼都瞞不過你。」徐婉婷回笑道。
「真的沒走?」杜峰伸手推掉水杯:「真沒走是嗎?」
「你!」徐婉婷把水杯放下,眼睛瞪得溜圓:「你這麼壞啊!猜測的還那麼像真事兒!」
「我只想聽回答。」杜峰立時激動起來。
「是啊!本來是想登機走的,但她又回來了,我都很詫異。」徐婉婷甜甜的笑道:「我把她帶來見你好嗎?」
「在這裡?不行!」杜峰搖了搖頭,隔壁住著陳淼,杜峰不希望此事被陳淼知道,當然,他現在的境況陳淼都是不知情的。
「那麼,去我辦公室好嗎?我找人推你過去?」徐婉婷迫不及待了,杜峰可不是什麼時候都這麼好說話,現在他有心見楊梓茹,比如趁熱打鐵。
「不用了!扶我起來,我自己過去。」在打通沈柔的電話之後,杜峰的堅定信心被打動了,見面或許不見,他有足夠的話語和選擇權。只是,世界如此之大,不見之人,恐怕再也見不到。
徐婉婷不敢怠慢,小心的把他扶起來,杜峰無法彎身,在酒精的麻痹作用消失之後,他的每一次觸動傷口都是鑽心的疼。
「行不行啊?要不我喊人來把你推過去好了。」徐婉婷看著揪心,杜峰這等重傷,換做別人恐怕連站都是難題。
他的堅強令人心動,徐婉婷感受著他的痛苦,手心裡為他攥著一把汗。
她明白杜峰的意思,見楊梓茹需要正式,自己做錯了太多事情,必須自己去面對。
小心翼翼的走出病房,在徐婉婷的攙扶下,杜峰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刀子往自己的肚子上面扎。
先前自己醉酒後往來衛生間和病房,不經意間觸動傷口,現在,每動一下都是疼的厲害。
徐婉婷默默的望著他,隨同他的腳步,小心翼翼的趕往辦公室。
她在心裡感到苦楚,真希望自己的辦公室沒有那麼遙遠。
接近十五分鐘,兩人終於走到徐婉婷的辦公室門外。
杜峰停下腳步,強忍著軀體之痛,微微一笑:「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進去就好。」
「能行嗎?你的傷……」徐婉婷不敢大意。
「小意思!當年老子腹部中槍,子彈從這裡打入,在後背打穿,老子還不是堅持著挺了過來?」杜峰擺擺手:「去吧!我自己應付的來。」
「那你可不要跟人家發脾氣啊!」徐婉婷小聲的交代。
杜峰點頭答應,擺擺手,直到徐婉婷走遠。
站在門外,杜峰試圖站直腰桿,但試了幾次只能以失敗告終。
他希望在楊梓茹面前,自己還是曾經的自己,那個鐵骨錚錚的漢子,那個俘獲她芳心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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