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鳥族困境
不知不覺間解開了心底久存的疑影，對靜沅來說，雖不能算是讓她豁然開朗，卻也覺得心中暢快。
??談興一起，便又和潤玉聊了許久，還順勢對弈了幾局，直到天色將晚，考慮到潤玉要回去上值，兩人才將棋局終了。
??潤玉告辭離開後，靜沅卻未走，這個地方實在太合她的心意，她預備在此小住幾日，傳訊告知了風神此事之後，靜沅便開始在屋內布置了起來。
??大致收拾停當後，她略想了想，終於施法取出了數件幾乎從不離身的物件，逐一歸置了起來。
??兩柄劍、三把琴、數卷畫軸……
??這些於她而言最珍貴的物件，每陳列一件，總能讓她想起許多事來。
??待一切終了，靜沅環顧了一圈，忍不住會心一笑，隨後腳步輕快地走進了內室歇息。
??回到天界的潤玉同樣心緒極好，臉上的笑意完全遮掩不住，行走間更是時不時抬手拂過腰間的玉佩。
??一路跟隨他去往布星台的鄺露看得分明，哪怕心底已經有所猜測，卻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殿下看起來很是開心，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鄺露自追隨潤玉以來，一直任勞任怨，忠心耿耿，潤玉是看在眼裏的，多少願意對她交付幾分信任，加之此時他實在開心，是以也樂於與鄺露分享他的喜悅，便直言道：
??“是，發生了一件讓我極為歡喜的事，是一件我期盼已久卻又從不敢多做奢望的事……”
??“可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結果卻遠比我預期的要好，我真的很開心。”
??鄺露看著潤玉素來一片清冷的眉眼染上的笑意，好似冰消雪融，世間繁花刹那盛放，亦好似萬千星辰落入眸中，那般令她驚豔……
??卻也令她心痛……
??她想，她大概知道了是什麽事……
??鄺露快速地眨了眨眼睛，強忍住心頭的酸澀，勉強笑道：“那恭喜殿下了……”
??末了，她卻又忍不住探詢道：“殿下是和靜沅真人在一起了嗎？”
??“這玉佩也是真人贈給殿下的吧，看起來與殿下很是相配呢。”
??潤玉眼神一凝，略看了她一眼，隨後才又道：“還沒有，但我可以等。至於這玉佩，確實是靜沅所贈。”
??言罷，他又下意識地輕笑了一下。
??鄺露更覺心頭刺痛不已，微微張了張口，最後卻又沒有說出什麽來，隻目送著潤玉白衣翩躚的身影緩緩走上布星台，心底漸漸漫上了無盡的茫然，甚至還有些許絕望……
??她守候了這麽久的殿下，終究還是要屬於別人了嗎？
??可是，那位靜沅真人，她明明不喜歡殿下，為什麽要給殿下希望呢？
??潤玉並沒有注意到鄺露的心思，專心布好今夜的星宿之後，便來到了自己的三方天將府，處理起了這幾日積壓的公務。
??隨後，他又接連傳來了幾位心腹將領，各自吩咐了些事情下去。他此番洞庭之行已然說服了母親答應由他來料理龍魚族之事，那麽就該布置起來了。
??潤玉在天界忙碌，靜沅也沒閑著，在專門抽空又給草廬布置了幾重陣法之後，終於動身離開了這裏，前往了鳥族的大本營——翼渺洲。
??靜沅並未刻意掩飾行跡，故而她這個生麵孔一進入翼渺洲的地界，自然便引起了巡邏兵將的注意，很快就有鳥族兵將迎了過來，詢問起了靜沅的身份。
??靜沅早有準備，取出一枚她專門留出來的穗禾的翎羽，言道自己是穗禾公主的故交，此番是前來拜訪她的。
??穗禾公主身為鳥族族長，這些鳥族兵將自然不會認不出她真身上的翎羽，當下對靜沅的態度就變得恭敬了許多。
??為首的鳥族將領一麵派出手下先行去通稟穗禾，一麵又叫另外兩人給靜沅帶路前往穗禾所在的飛鸞宮，自己則帶著剩下的兵將繼續巡視去了。
??看著這群行動間顯得訓練有素的兵將，靜沅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心中對鳥族的實力有了更為直觀的認識。
??靜沅剛踏上飛鸞宮主殿外的廣場，便見一襲白裙的穗禾帶著一個綠甲侍女從中迎了出來，微微笑著朝靜沅點頭一禮，道：“見過靜沅真人。”
??緊接著才又出言吩咐引路之人退下。
??“穗禾公主。”靜沅抬手回禮。
??穗禾邊上前準備引著靜沅進入大殿，邊開口道：“靜沅真人突然造訪，不知有何要事？可有需要穗禾效力之處？”
??這話問得直接，但靜沅並不覺得奇怪，她與穗禾公主素無往來，突然來這一趟，顯然不可能是毫無緣由的，穗禾公主頗為聰明，自然不會想不到這一層，如此開門見山，反而正合她意。
??靜沅笑了笑，道：“在下確有一事望與穗禾公主相商，不知可否屏退左右？”
??穗禾微微一怔，略微思索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雀靈，示意她退下，接著對靜沅說道：“真人第一次來我這翼渺洲，不如就由穗禾帶真人四處走走，一賞這裏的景色，如何？”
??“好，多謝穗禾公主。”靜沅微微頷首應道。
??穗禾一路引著靜沅來到了翼渺洲最高處的山崖之上，俯瞰著其下整個被江水環繞著的翼渺洲，一片鬱鬱蔥蔥、幽深秀麗之景，望之令人心胸大開。
??“翼渺洲果然是鍾靈毓秀之地，風景獨好！”靜沅讚歎道。
??“承蒙真人讚譽。”穗禾微微一笑，接著說道： “此處四下無人，真人有何事可以說與穗禾了，穗禾必定傾力相助。”
??靜沅收回目光，看向眉宇間隱含鬱色的穗禾，開口問道：“穗禾公主看起來有些不虞，莫非遇到什麽棘手之事了嗎？”
??穗禾眼神微變，有些遲疑地看著靜沅，想來是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她。
??靜沅意有所指地說道：“穗禾公主，在下此來雖是有事想請公主出手相助不假，但卻並非一味索求，而是希望能夠合則兩利。
??若公主眼下有什麽困境，不妨說出來，或許在下也能夠襄助一二。”
??聽到靜沅這麽說，穗禾像是想通了什麽一樣，輕歎了口氣，道：“不瞞真人，眼下鳥族的處境可謂是內外交困，穗禾在族中亦頗多掣肘，實在有些應付不來了。”
??靜沅沒有開口，而是聽著穗禾繼續說道：
??“真人想來也聽說了，因為那位水神和先花神之女錦覓當日失蹤之事，花界歸咎於鳥族，斷鳥族吃食，穗禾無能為力隻得求助於天後，天後遂下令開放天界八大糧倉救濟鳥族。”
??靜沅點了點頭，也想起了此事的緣起，不由地皺眉道：“其實當日我已經告訴牡丹長芳主錦覓身在天界，也一早告誡過她斷糧一事有傷天和，不可為之，可沒想到她還是把這事怪在了鳥族身上，而且仍然一意孤行地斷了鳥族的吃食。”
??“真人與花界相熟？”
??穗禾記得天後壽宴上靜沅明顯對錦覓有些不同，現在聽她這麽說，頓時反應了過來，忍不住問道。
??靜沅回道：“談不上相熟，不過是我和錦覓有些淵源，所以需要與長芳主有所聯絡罷了。”
??“原來如此。”
??“可是，如今錦覓早已回歸花界多時，難道花界還沒有解除對鳥族的落英令嗎？”靜沅疑惑地問道。
??“嗬！”穗禾苦笑道：“落英令倒是解除了，可花界與我鳥族的仇怨早在數千年前就已結下，這次錦覓之事更是雪上加霜，現在雖然明麵上恢複了對鳥族的供給，暗地裏卻把分量減少了許多。”
??“加上之前斷糧的時間太久，鳥族糧倉空虛，無以為繼，所以前段時日鳥族族人的吃食大多還是要靠天界八大糧倉的賑濟。”
??“可是，前不久鼠仙向天帝告發天後私自開放八大糧倉之事後，天界便斷了對鳥族的糧草供應。”
??“穗禾幾次上表懇請天帝再次開倉賑濟，天帝均不予理會，眼下鳥族正陷於饑荒之中，族中生靈岌岌可危，穗禾身為族長卻無計可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修為低下的族人忍饑挨餓，心中實在有愧。”
??靜沅聽得也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問道：“那穗禾公主難道就沒有想過別的應對之策嗎？總不能一直指望天界的救濟吧？
??眼下天後自顧不暇，天帝又明顯因天後所為遷怒鳥族，想以此來震懾鳥族，穗禾公主幾次求助之舉均是徒勞無功便是明證。
??既然如此，穗禾公主也不該再對天界抱有什麽希望了。”
??“穗禾如何不知天帝陛下是在遷怒鳥族……”
??穗禾聞言，臉色更是苦澀，回答道：
??“可此事確是穗禾失慮在先，當日隻想著向同為鳥族又是穗禾姨母的天後求助，卻未曾想過穗禾不但是鳥族的族長，也是天界的臣屬，在此事上隱瞞天帝，任由天後越俎代庖，自行其是，無怪天帝陛下責怪……”
??“是以，穗禾也專門為此事上表請罪了，希望天帝陛下隻降責穗禾就好，不要遷怒於整個鳥族，可是陛下卻不置一詞……”
??“穗禾也想過在翼渺洲或者其他鳥族屬地設法種糧，可六界草木生發均受花界掌控，鳥族根本無法自己種糧。”
??“至於去其他族群購置，也隻是杯水車薪，根本不足以解鳥族之困。”
??說到這裏，穗禾又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道：“不是穗禾想對天界抱有希望，而是別無他法……”
??“嗬，穗禾這個鳥族族長當得，還真是無用之極……”
??靜沅卻搖了搖頭，沉聲道：“不，此事的責任不在你的身上！”
??穗禾公主已經盡了她身為族長應盡的職責，做了最大的努力，鳥族饑荒之事怎麽也不該怪到她的身上！
??要怪，就該由源頭怪起！
??“穗禾公主有沒有想過從源頭上解決這件事？”
??靜沅忽然凝眸看向穗禾，肅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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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靜沅又要搞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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