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真相大白”
天帝聞言看向彥佑，皺了皺眉，道：“也好。”隨後便揮手解開了彥佑的禁言法咒。
天後迫不及待地質問道：“蛇仙，我且問你，你剛才所言何意？你和鼠仙合謀暗害火神、陷害本座可是出於私怨？”
彥佑原本確實是打算把偷襲旭鳳一事往他跟旭鳳的私怨上引，才說了那樣的話，但眼見鼠仙已經將局勢扭轉至此，他們這邊雖沒占上風，但天後也沒討到好，自然不會蠢到再說這茬，壞了這大好的局麵。
因此，他便矢口否認道：“自然不是，此中緣由盡如鼠仙仙上所言，我與火神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方才不過信口胡說罷了。”
“本座看你現在才是在胡說八道！”天後冷笑道。
彥佑想得簡單，覺得隻要自己咬死不承認，天後便也奈何不了他，但他不知道，天後已打定主意拿他來做文章，又豈會輕易放過他！
隻見天後帶著一臉陰狠的笑意，轉頭對天帝說道：“陛下也看到了，這蛇仙滿口胡言，口供前後不一，其中必有蹊蹺！
蛇仙生性狡詐，不用重刑定然不會吐出實話來，還望陛下允準荼姚親自掌刑，查明真相，好給陛下和眾仙一個交代，也還荼姚一個清白！”
“便依天後所言。”天帝一口答應了下來。
天帝方才是被驟然挑起的疑心衝昏了頭腦，這才忍不住當著眾仙的麵就質問起了天後。這會兒反應過來，頓時開始後悔不該把這些事暴露在其他仙家麵前，失了天家的顏麵。
因此，他心裏也想著要盡快把今日之事了結，處置了鼠、蛇二仙。至於天後那些事，就先行遮掩過去，待日後再說。
現下眼看天後願意跳出來做這個惡人，不用他親自動手，免了他擔上待下嚴苛、手段狠辣的惡名，他自然樂得輕鬆，哪裏會有不答應的道理！
天後卻想不到這些，她得了這話，隻覺心下一鬆，甚至還有些慶幸天帝多少還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安心不少的同時也更敢放手施為了。
於是，隻見天後緩緩抬起雙掌，片刻之後，雙掌各自燃起一團青紅兩色的蓮花狀火焰，正是她引以為傲的琉璃淨火。
旭鳳見此，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之色，緊跟著垂眸不去看這曾經無比熟悉的火焰，甚至不自覺地退後了兩步，不再像方才那般牢牢地護在天後身側，一副同仇敵愾之態。
其他人看到這火焰，則都忍不住麵露驚色，琉璃淨火足堪弑神戮仙的威力他們是知道的，甚至大都親眼見過。
這麽多年不知有多少妖魔，甚至仙神，殞滅於此火之下，就連許多修為高深的上神都未必抵擋得了，天後上來就動用此火，看來是要動真格的了，鼠仙和蛇仙今日恐怕是必死無疑了。
這般想著，眾仙不由地看向了鼠仙和蛇仙，卻見鼠仙凜然不懼，麵容一片平靜，看來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再一想他方才說的那些話，饒是知道他就是謀害火神的主使，眾仙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了敬佩和惋惜之意。
鼠仙能夠如此，並非是因靜沅的承諾，而是他確實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但彥佑卻做不到他這般，心裏一陣驚慌，腦中也急速思考著對策。
天後見狀，先是惡狠狠地盯了鼠仙一眼，接著才冷笑著看向彥佑，開口道：“蛇仙，本座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若你現在肯說出實情，本座可以給你一個痛快，讓你少吃些苦頭。
否則，本座就讓你好好嚐嚐這琉璃淨火的滋味……
這其中利害，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
不待彥佑說什麽，鼠仙就上前一步，沉聲道：“天後有什麽手段，盡可衝著小仙來，彥佑不過是聽我之命行事，什麽都不知道，天後不必白費工夫了！”
“放心，本座後麵有的是好東西等著你，何必急著出來送死！”天後斜睨了鼠仙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你越是這麽護著蛇仙，本座就越好奇，他到底是真的聽你之命行事的小角色，還是他知道些什麽了不得的事！”
“蛇仙！”天後將眼神重新投注在彥佑身上，厲聲喝道：“你說是不說！”
彥佑咬牙回道：“我沒什麽好說的！”
“好！很好！”天後不怒反笑，揮手便將琉璃淨火打了出去，落在了彥佑身上。
“啊——”
能夠噬天靈、焚五內的琉璃淨火一沾身，修為僅在上仙之列的彥佑自然抵擋不住，當即慘叫一聲，倒地翻滾了起來，口中哀嚎不止。
“彥佑！”
“撲哧君！”
鼠仙和錦覓紛紛大喊了起來，鼠仙更是想要上前施救，卻被天後一道咒訣困在了原地。
鼠仙憤怒地看向天後，天後見鼠仙這般神情，心中暢快不已，一臉的得意之色，同時滿含惡意地開口道：“不急，馬上就輪到你了，現在且好好看著吧！
放心，本座可舍不得他就這麽死了，還等著他老老實實地交代你們到底有什麽陰謀呢！”
話是這麽說，但天後卻又接連扔出了幾朵琉璃淨火，完全不給彥佑喘息之機，顯然是打定主意先好好折磨他一番再說。
至於錦覓，一早便被水神牢牢地抓住，沒讓她莽撞地衝上去，她隻得一臉焦急地看著彥佑的慘狀，不停地小聲懇求水神救救她這個朋友，但心懷顧慮的水神卻是不為所動。
不過片刻之間，琉璃淨火便徹底在彥佑身上蔓延開來，他已經沒了掙紮的力氣，整個人蜷縮在一起，露在外麵的臉和雙手青筋暴起，看上去極是可怖。
他的哀嚎聲也從初時尖銳刺耳的叫喊變成了時有時無的痛苦□□，聲音更是已變得低不可察，周身法力的靈光閃爍不定，若隱若現，已然有了逸散之像。
照這個情形下去，用不了多久，他這數千年的修為便要廢了。
彥佑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心中恐慌不已，他辛苦修煉這麽多年，忍受了那麽多苦楚，好不容易修煉成仙，有了大把自由自在的快活日子可過，怎麽會甘心就這麽死去或者重新淪為一條普通的凡蛇，去過曾經那朝不保夕的日子？！
但，或許是此刻身體上經受的劇烈灼燒的痛楚讓他的頭腦前所未有的清晰了起來，他知道自己決不能招出實話來，不然就算現在能勉強逃過一劫，之後肯定也會□□娘連累，一樣落不到什麽好下場！
不行！他得想辦法自救！
眼前一陣發黑，甚至隱隱聞到焦灼之味的彥佑咬了咬舌尖，噴出一口鮮血，勉強打起了兩分精神，費力地喘息了幾下，才終於發出了聲音：“住……住手……我、我說……”
正要不顧一切求靜沅出手的鼠仙身形一僵，但很快他就拋開了這一瞬間的不敢置信，覺得彥佑定是有自己的打算，便又沒再出聲。
天後聞言，眼睛一眯，終於大發慈悲似的揮手散去了彥佑身上的琉璃淨火，得意道：“哼，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下賤坯子！”
接著，便是一連串的問題：“說吧，你和鼠仙到底打的什麽主意？到底為何謀害旭鳳、汙蔑本座？你們背後究竟還有沒有什麽人在指使？”
彥佑垂著頭顱趴伏在地上，眼中滿是恨意，但同時也有懼意，他艱難地支起身子，嘴唇開開合合，顫抖著說道：“我，我確實有私心……
因為當年被天後削去仙籍的那件事……
還有……我喜歡的幾個女仙都愛慕火神……
我心中不忿，一直都想找機會給火神一個教訓，出出氣……
所以，那時鼠仙仙上一找我合作，我就答應了下來。
至於鼠仙仙上的打算……
我真的不知，更不知他背後還有沒有旁人……”
聽到彥佑這麽說，靜沅的眼神微微一凝，隨即目光忍不住在鼠仙和彥佑之間流轉，這話裏禍水東引的味道未免也太濃了些，她不信鼠仙聽不出來！
若非這是他們兩個提前商量好的說辭，那……這個彥佑可還真是會“隨機應變”呢~
彥佑自己也明白他這話是在把天後的注意力引回到鼠仙身上，可他也是沒辦法了，隻能如此應對。
而且，他這其實也是在順著鼠仙的話說，隻要鼠仙能堅持住，此事自然也就到此為止了，不會再牽連到幹娘。
彥佑覺得自己這麽做問心無愧，可不知為何卻沒有勇氣去看鼠仙的神色，隻能死死地低著頭，在心中暗道：對不起了，鼠仙仙上，我這都是為了保護幹娘……
一味在心底辯駁自己已經仁至義盡的彥佑未曾發覺，他除了沒說出真正指使他之人的身份，剩下的其實都是他的真心話。
他一直在心底記著當年遭陷害被貶之事，也怨恨以他為踏板討好天後的穗禾，更記恨毫不留情就處置了他的天後，所以才下意識地就拿當年之事來為自己開脫。
否則，一直打心底裏不願聽從他幹娘的吩咐做事，甚至習慣於陽奉陰違，常年在外享樂，風流之名傳遍六界的他又怎麽會那般聽話地去冒險偷襲旭鳳呢！
說到底不過是奈何不了天後，又自覺憐香惜玉不與穗禾計較，才將這怨氣發泄在了與那兩人關係最親近的旭鳳身上。
但向來標榜自己恩怨分明，報仇不該牽扯他人的彥佑卻始終覺得自己並無此心，完全隻是違逆不了幹娘的命令，被逼無奈才不得不做下此等違心之事。
而現在還得為了此事無辜受責，遭到天後這般狠毒的折磨，心中別提有多恨了！
恨天後！
恨旭鳳！
甚至是……
恨他那位讓他遭受此難的幹娘……
但諷刺的是，這樣的真話卻不是天後想聽的答案，她想的是彥佑能把潤玉和水神牽扯進來。
哪怕她心裏確實已經相信了彥佑的動機，但她並不覺得彥佑對旭鳳下手是有她當初先害了彥佑的因在，以至於如今彥佑一報還一報，害到她兒子身上來了……
隻覺是當初不該心慈手軟，留了彥佑一命，隻削了他的仙籍，貶下凡間，若是也像對祁珧仙子那般，剔除仙骨、廢去修為、打入輪回之中，甚至直接讓他形神俱滅，也就不會有此後患了！
一念及此，天後便在心裏決定了對彥佑的處置，但麵上卻沒急著表露出來，隻是一臉陰狠地說道：“大膽蛇仙！當初分明是你穢亂天闈在先，本座念你乃是初犯，故而網開一麵，不過隻略施薄懲而已，你居然還敢懷恨在心，與鼠輩勾結，蓄意報複我兒！
果然無情無義、不識好歹的低賤孽畜！
本座當初就不該那麽輕易地饒過你！”
被斥罵的彥佑咬緊牙關，假做瑟縮地低下了頭，壓抑自己快要噴薄而出的憤懣和恨意。
他以為天後得了“真相”便該消停了，不會再找自己的麻煩，不曾想，天後在羞辱了他一番之後，便又轉頭對天帝說道：
“陛下，此事已經真相大白，荼姚實在冤枉！”
“陛下剛才也聽到了，這蛇仙果然是出於當年的私怨，才和鼠仙勾結對我們旭鳳下手……
可憐荼姚當年為保天界清靜，才秉公處置了這個膽敢穢亂天界的下流無恥之輩，不想竟會被記恨至此！”
“還有鼠仙，他和蛇仙是一丘之貉，定然也心懷不軌！
方才他表麵上說得冠冕堂皇，但其實那些事根本就無憑無據，完全是他仗著陛下公允，不會徇私偏袒荼姚，才那般憑空捏造，汙蔑荼姚，好拖延時間，逃避罪責！”
“還望陛下為荼姚做主啊！”
天後這一番唱念做打俱佳的表現，讓形勢瞬間逆轉，又把自己和旭鳳扳回到了受害者的位置上，鼠仙那一通大義凜然地指證也淪為了挾私報複、蓄意栽贓……
靜沅暗歎一聲，忍不住為鼠仙感到不值，他再心有丘壑又有什麽用？遇到不牢靠的同伴，再好的局麵也能給破壞殆盡，而且還會讓他們引火燒身，還不如從一開始就單打獨鬥，也免得遭到連累。
同時，靜沅也有些感慨天後這巧舌如簧、顛倒是非黑白的本事！
果然，天後能橫行無忌這麽多年，也不完全隻靠著心狠手辣這一點。
倒是她之前看到的都是天後動輒喊打喊殺的模樣，有些小覷了這位天後娘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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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把蛇烤完一波了，現在在考慮要不要直接讓他下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