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天後壽宴(上)
忽略鼠仙來訪的小插曲,靜沅開始按照原計劃閉關。
先是將新得來的玄冰劍進行熔煉,精煉出了其中的玄冰,隨後又試著用無垢劍製作召喚符靈,隻可惜費了好些日子,用掉了諸多材料,才製出了一個。
不過,在親自試過這符靈魁召的威力後,靜沅便不覺得失望了,滿心歡喜地收了起來。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經驗,靜沅本想順勢再製作幾個符靈,但想到自己這次閉關的日子已經不短了,應該快到天後壽宴了,便放棄了這個打算,收拾了一番,離開了靜室。
剛巧風神也才出關不久,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摩挲著一張金色的請柬,神情有些空茫。
待靜沅的身影映入眼簾,她立刻回過神來,臉上漾開了笑意,衝靜沅招了招手,喚道:“沅兒。”
“臨秀姨。”
靜沅在風神旁邊落座,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請柬。
“這是天帝在你我閉關期間派人送來的,這張是給你的。”風神邊說邊翻手收起自己手中的請柬,接著打趣道:“想不到我就閉關了一段時日,沅兒便有了這麽大的名聲,天帝將請柬都下到我府上來了,連帶著給我也送了一張。我都不記得有多久沒單獨收到過請柬了,這次倒是沾了沅兒的光了。”
靜沅搖頭笑道:“哪裏是天帝想下請柬,是我自己向他討的,我覺得他心裏可不會樂意再看到我。不過,他樂不樂意是他的事,我是一定要陪臨秀姨你一道去天後壽宴的,好徹底解決你和水神和離之事。”
這次見過天帝之後,靜沅覺得這位天帝恐怕沒有臨秀姨想得那般好說話,原本她隻是想作陪,但現在看來嘛……未免再生波折,她是無論如何也要走這一趟了!
“沅兒,多謝你……”風神伸手覆上了靜沅的手。
靜沅微微一笑,道:“哪裏的話,承蒙臨秀姨多年收留,我自然要回報一二,為你出些力也是應當的~”
“沅兒淨會說好話哄我高興!”風神淺笑著點了點靜沅的額頭,“以你之能,六界之中何處去不得,何愁沒有地方容身,哪裏用得著我收留,是你願意留在風神府陪我才是!這些年有你在,我真的很開心,等你走了以後,恐怕這風神府又要冷寂下來了……”
“所以臨秀姨要快點收個徒弟啊,最好還收個性子活潑些的,到時候你想清靜都清靜不起來了~”靜沅拉住風神的手輕輕搖著,笑眯眯地說道:“我小時候就是,性子鬧騰得很,總喜歡黏著娘親和師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有時她們實在受不了了,就把我趕去找朋友玩耍,好得個清靜~”
“是嗎?想不到沅兒還有這般令人頭痛的時候……”
“這個嘛,其實我現在也能經常讓人頭痛……不過,我娘親說我這是隨了我父親,所以不能怪我~”
她們兩人這次閉關的時間都不短,甫一見麵,說起話來便沒完,不知不覺間就過去了小半日,將近入夜才各自回房休息。
沒幾天,便到了天後壽宴的日子,風神也沒去洛湘府與水神一道,而是直接一襲銀白裙裳和難得換上了一身紅色襦裙,顯得格外靈動嬌俏的靜沅一同從風神府出發前往了九重天。
期間,風神有些好奇地問起了靜沅為何換了這身衣裙。在她看來,靜沅穿這一身紅衣委實好看,比起往日清雅的裝束更顯女兒家嬌美之態,隻可惜靜沅素來不喜豔色,這還是這麽多年來她第一次見靜沅著紅衣。
對此,靜沅的回答是,赴宴就要有赴宴的樣子,她沒有穿常服或者道袍赴宴的習慣。
雖然已經來到這個修仙世界數千年,但靜沅素日裏依循的還是她在原來世界短短數十年所養成的種種習慣,所以風神聽她這麽一說,頓時見怪不怪了,隻含笑稱讚了幾句。
兩人踏入九霄雲殿時,殿中已到了不少仙神,大半位置上都坐滿了人,唯獨左右兩側靠前的位置還在空著,不用說,是留給那些地位更高的上神。
風神的麵孔,天界仙神都不陌生,靜沅雖說是初次在眾人眼前露麵,但消息稍微靈通些的都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即便不知道的,也在周遭之人的竊竊私語中知曉了她就是不久前才給了天界好大一個沒臉的靜沅真人!
這些仙神自然都吃驚不小,他們是怎麽也想不到,靜沅居然會在剛把天後封印了一次之後,還這麽明目張膽地來參加天後的壽宴,怕不是想把天後氣死!以天後那個脾氣,若是等下在這壽宴上又鬧起來了,可怎生是好?!
對於眾人的窺探和議論,靜沅看在眼裏,卻渾不在意,她行事自來如此,豈會去管旁人的評價和心思!
不過,行至殿中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靜沅姐姐!靜沅姐姐!”
靜沅循聲看去,卻是一副童子打扮、頭戴鎖靈簪的錦覓正在朝她揮手,在她的身邊還坐著一個略有些眼熟的粉衣男子。
錦覓怎麽會在此?
靜沅皺了皺眉,跟風神說了一聲,讓她先行落座,自己則來到了錦覓的案前,問道:“錦覓,你不是回花界了嗎?怎麽又到天界來了?而且還跑到了天後的壽宴上?”
錦覓見靜沅麵色不悅,頓時想起了之前在魔界看到的那一幕,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心中有些後悔自己剛才不該開口喊靜沅,原本準備脫口而出的話不由地慢了下來,囁嚅道:“我,我就是聽撲哧君說,天後壽宴上有能增長靈力的壽桃,所,所以想來吃一個……”
“撲哧君?”靜沅將目光投向了粉衣男子。
粉衣男子起身朝靜沅拱了拱手,道:“在下彥佑,見過靜沅真人。九百年前,在下曾與真人有過一麵之緣,不知真人可還記得?”
“我想起來了……是九百年前錦覓遇到窮奇那日。”經他一提醒,靜沅便記起了他,難怪方才覺得他眼熟。
不過,見過歸見過,該問的還是要問清楚:“花界那些芳主們是不可能讓錦覓離開花界的,想來是你去花界偷偷帶她出來的?”
“這個……”彥佑呐呐不敢言。
錦覓見此,連忙也跟著站了起來,解釋道:“靜沅姐姐你別怪撲哧君,是我求他帶我來的!等下參加完壽宴,吃了壽桃,我就回花界去,不會讓長芳主她們發現的!”
靜沅心裏覺得此事沒錦覓說得這麽簡單,可無憑無據,她也不可能憑空去懷疑這個彥佑。
隻是,天後壽宴,眾仙雲集,錦覓這麽貿然地跑來,可不是什麽好事。但人來都來了,她能說什麽呢……
“罷了,既如此,那你小心些,不可生事,待壽宴結束,我親自送你回花界。”靜沅淡淡地說道。
錦覓聞言,頓時臉色一垮,卻也不敢說自己不想回去的話,隻得乖乖點頭應下了。
靜沅臉色稍緩,轉身欲往風神那邊走,卻無意間瞥到了對麵的鼠仙。
鼠仙剛好也正在看著這邊,見靜沅看向他,眼神閃爍了一下,下意識地避開了靜沅的目光,過了片刻才又恢複如常,笑著朝靜沅拱手一禮。
見他這般神態,靜沅不難猜到他的決定,看來潤玉那裏,還是要她多一次嘴了。
可是,當日她看得分明,鼠仙說會考慮的話絕不是敷衍之詞,如今這個結果,想必是他背後之人的決定……
放著坦途不走,偏要行陰詭之道,如此冥頑不靈之人,她倒是有些好奇此人的身份了。
靜沅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想起鼠仙是知曉錦覓身份的……
他方才到底是在看她還是在看錦覓?錦覓出現在天後壽宴一事,不會與他有關吧?
錦覓的身份一旦暴露,引得天後發難,她和水神勢必不會袖手旁觀,確實不失為一步好棋,可這手段未免卑劣了些……
無論如何,錦覓不該成為他們的棋子,自己更不會!
靜沅深深地看了鼠仙一眼,真心不希望自己的猜測成真,想了想,為防萬一,幹脆在錦覓周身施了個小小的感應法術,留了一縷神識在其中。
靜沅走後,錦覓鬆了一口氣,一下子坐回了位置上,拍著胸口說道:“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靜沅姐姐也不凶,可我每次跟她說話都覺得心裏慌得很,都不敢隨便開口了!”
跟著坐下來的彥佑,聞言嗤笑一聲,道:“人家那是上位者的氣勢,你這個小葡萄自然受不住!
以我彥佑閱美無數的眼光來看,這位靜沅真人絕對來頭不小,單看她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氣質,就不是一般人家能教養出來的,出身肯定非富即貴,也不知道是六界之中哪方勢力的掌上明珠……說不定啊,還是上清天的人呢!”
“對了,我看她對錦覓你還挺上心的,你都沒問過她嗎?知不知道她是什麽來曆啊?”彥佑看似不經意地探詢道。
錦覓茫然地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其實我和靜沅姐姐也沒見過幾次。我們第一次見麵就是九百年前那次,之後就是前不久窮奇又出現那次,我和靜沅姐姐還有鳳凰、夜神殿下一起去了魔界,再有就是這次了。”
“那這倒是奇怪了……”彥佑喃喃自語道。
錦覓沒聽清楚,追問道:“嗯?撲哧君你說什麽呢?”
“沒什麽,來來來,吃東西~吃東西~”
靜沅施下感應法術本是為了保護錦覓,不想竟聽到了這番話。
錦覓察覺不到,但她卻能聽出來這個彥佑話裏話外都在向錦覓打探她的身份,若說是無意,恐怕怎麽也說不過去。這個彥佑果然不簡單,看來她的猜測十有八、九是沒錯了……
靜沅歎了口氣,反正她已經準備好應對之策了,也就沒再多想此事,在仙侍的帶領下來到了左上首第一個位置上。
看著這個位置,靜沅忍不住感到好笑,她之前就了解過,此間天界與他們那裏不同,是以左為尊的,左上首第一的位置應當是留給天界地位最高的上神才對,但現在天帝居然越過天界眾仙神把她一個外人安排在了這裏,真不知是出於什麽心思。
不過,管他呢!他敢這麽安排,自己難道還不敢坐了不成?!
靜沅屏退仙侍,施施然地坐了下去,隨後看向下首的水神。
說起來,方才因彥佑之故,她回憶起了九百年前的事,跟著才忽然意識到自己是見過水神一次的,隻是當時對他並未多加留意。如今看來,水神的樣貌自是生得極好,通身的氣度也是淡然平和,透著一股清高出塵的意蘊,與靜沅心中的偽君子形象倒是相去甚遠。
不過,想想也是,若是連這點自欺欺人的本事都沒有,哪能維持這麽多年的好名聲呢?更別說還能贏得先花神和風神的芳心了……
靜沅在心中冷笑了一聲,眼見水神和與之同案而坐的風神之間滿是生疏,客氣之至,於是開口道:“臨秀姨,你過來陪我一起坐好不好?”
風神自是應了下來,水神看著倒像是想說些什麽,但見風神已經走了過去,便隻皺了皺眉,沒有多言。
“天帝、天後、夜神、火神到——”風神剛剛坐定,九霄雲殿中便響起了仙侍的高聲唱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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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開學,事情越來越多,寫文的時間就更少了,所以最近的更新又慢下來了。不過我還是會堅持更的,因為每天寫文真的是我這繁忙的一天中唯一的快樂源泉了~明明還沒正式入學,就被周圍所有人提醒著趕快寫文章、發C刊,好保證四年後能順利畢業,不要延期,搞得我都焦慮了,時不時就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該讀博,隻有每天晚上寫小說的時候可以緩解我的焦慮了……
PS:曆朝曆代以哪邊為尊不是一定的,甚至不同場合也是不一樣的,不過漢代是以右為尊,所以“左遷”代表貶謫。後世一直沿用了漢代的這個習慣用語,所以像唐宋時期和明代雖然都是以左為尊,可說起貶謫的時候也說“左遷”。
香蜜的時代雖然是架空,不過看天後壽宴的座次安排,應該是以左為尊,跟女主所在的漢代三國時的習慣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