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魘獸性情
隨後兩人安靜地坐了一會兒，靜沅支著下巴抬首望著月色出神，潤玉也靜靜地回想著這些年的往事。
就在這樣一片安然靜謐的氣氛之中，一陣“噠噠噠”地聲音傳了過來，靜沅循聲看去，正是她等了許久的魘獸。
靜沅欣喜地朝魘獸招了招手，口中說道：“小家夥，快過來！”
魘獸眨巴著水潤潤的大眼睛看了她一眼，還是湊到了自己主人身邊，靜沅也不失望，取出紫晶石輕輕對著魘獸晃動著，繼續誘惑道：“來嘛，小家夥，這是我送你的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潤玉也開口道：“魘獸，去吧。”
魘獸這時卻好似已經聽不到兩人的聲音，眼睛直直地盯著紫晶石，先是有些迷惑，隨後迸發出強烈的渴望，緊接著一躍而起，朝靜沅手中的紫晶石撲了過來。
靜沅和潤玉未料到魘獸對紫晶石的反應竟然如此之大，一時都有些反應不及，哪怕潤玉當即出聲喝止仍是無用。
魘獸雖然身形嬌小，但靜沅毫無防備之下，還是被這股衝擊力直接撞得向後倒去，摔在了鋪滿石子的堅硬地麵之上，一邊的手肘更是重重地磕在了地上，手中的紫晶石也掉落在地，被魘獸一把壓在了蹄下。
“噝！”靜沅瞬間抽了一口冷氣，艱難地說道：“好……痛……”
“靜沅！”潤玉麵色驟變，急忙起身繞過石桌來到靜沅身邊攙起了她。
靜沅就著潤玉的力道坐了起來，幹脆也不站起身，直接盤坐在地，一邊揉著腰背，一邊苦笑著對已經恢複了神智，知道自己闖了禍，正耷拉著腦袋的魘獸說道：“唉，真是不走運，送個禮物居然送成這樣，小家夥你未免也太心急了吧！不過，你是不是發現這個對你有好處啊？”
“呦呦~”魘獸低低地應了兩聲，同時仍在用蹄子緊緊壓著紫晶石。
“那還好，不然我可就白摔這一下了……”靜沅正說著話，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轉頭一看，果然見潤玉臉色不太好地盯著自己右邊手肘處，那處的衣袖上正緩緩滲出血跡。
靜沅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肘磕破了，方才大約是痛過勁了，她都沒察覺出來，隻顧著和魘獸說話了，這會兒見了血，倒是又開始覺得痛了。
考慮到眼下的情形，她也沒有掀起衣袖細看，直接手中靈力運轉，隔著衣物覆上了傷處，很快，傷處的痛楚便消失了。緊接著，她又施了個清潔法術，除去了衣袖上的血跡。
“好了，這下沒事了！”靜沅朝潤玉笑道，“你也別板著一張臉啦，我們修煉之人，這點小傷算什麽！”
“魘獸冒失無禮，是潤玉未能好生教導之過。”潤玉的臉色卻未見好轉，仍是頗為自責。
“你別這麽說啊，我看魘獸挺乖的，方才隻是個意外，大概是紫晶石對它真的有用，它一時心急才會如此，絕不是有意的。而且，你看它的樣子，明顯是已經知錯了，你可別在之後為了這事訓它啊！”靜沅忙為魘獸辯解道。
魘獸也聽明白了兩人的話，當即衝著靜沅感激地叫了兩聲，靜沅見它這般，臉上忍不住又泛起了笑意，柔聲道：“放心吧，小家夥，我不怪你，也不會讓你主人怪你的，誰讓你長得這麽可愛，哪裏會有人舍得怪你呢！”
潤玉聽靜沅這麽說，一時有些哭笑不得，原本自責的心思也消了，不由地笑道：“靜沅如此說，倒叫潤玉不知如何是好了。”
靜沅一邊試探地伸手去摸魘獸的腦袋，一邊回道：“那就聽我的唄，我這苦主都不計較，你這做主人的正好順水推舟揭過此事嘛！”
見魘獸這次不再抗拒自己的親近，靜沅心下一喜，微微使了些力道將它攬入懷中，伸手撫摸起了它脊背上短短的絨毛，頓時心中充斥著滿足之感。若不是顧忌一旁的潤玉，她都想就這麽攬著魘獸躺下了。
潤玉看著靜沅一係列的動作，眼中也泛上了笑意，開口道：“看來靜沅和我這魘獸真的頗為投緣，不止你未因魘獸之舉心生不悅，魘獸竟也願意和你親近，我倒真不好做個惡人了。”
“這話怎麽說？難道魘獸不願親近旁人嗎？”哪怕靜沅沉迷於摸魘獸，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潤玉話裏的意思。
潤玉似想到了什麽，臉上掠過一絲悵然，隨後說道：“最初不是的……隻是，魘獸身具盜夢之能，天界眾仙神對它大多頗為排斥，久而久之，它漸漸也就不去親近旁人了。之後，便是有些仙子初時會因它的樣貌而喜愛它，但不久就發覺魘獸既不喜近人，性情也不溫馴，於是也就不喜歡了……”
就像對他一樣……
他一直都很清楚，魘獸在這天界的經曆、處境，其實同他一般無二，所以哪怕知道魘獸的性情有些急躁，他也從來不忍苛責。
靜沅不屑地哼了一聲，道：“這算什麽喜歡，就因為小家夥的性子和她們想的不一樣就不喜歡了，未免也太淺薄了！我就不這樣！小家夥一定也是察覺出我對它的喜歡是真心的，所以才肯親近我。”
說著，靜沅低頭看向了魘獸，語調也瞬間溫柔了下來，“沒關係，小家夥，不管你是什麽性子我都喜歡，而且會一直喜歡！
至於你會盜夢，我也不介意的。我很少做夢，或者也可能是做了夢之後不記得了，不如下次你趁我睡著的時候看看我有沒有做夢，如果做了的話，你盡管吃就行。
呐，我就住在風神府上，就是昨天我們遇到的那處竹林的旁邊，你還記得嗎？”
魘獸一邊“呦呦”地叫著，一邊點了點頭，顯然是都聽懂了靜沅的話。潤玉說它靈智已開，果然不錯。
“對了，夢貘一族可以儲存住夢境，魘獸是不是也能啊？”靜沅向一旁的潤玉問道。
“不錯。”潤玉回道，“魘獸可以將食入的夢境轉化為夢珠，再吐出來供人觀看。”
“這樣啊，那你以後要是吃到了我的夢，記得吐出來讓我看看哦，我還是蠻好奇自己會做什麽夢的……”靜沅揉了揉魘獸的耳朵，又朝它叮囑了一句。
“靜沅對人也會如此嗎？”忽然，潤玉開口問道。
“嗯？什麽意思？”靜沅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潤玉也正看著她和魘獸，輕聲道：“隻要喜歡上了，就不會改變，不管對方性情到底如何，就像你對魘獸這般……”
“那當然不是啦！”靜沅想著自己方才的話，明白潤玉大概是誤會了，便忙解釋道：“我這隻是針對小家夥這樣的獸類，畢竟它們和人不一樣，心思簡單，行為舉止都是發自本心，好與壞一眼就能看透，性情之別放在它們身上沒那麽重要。但是，與人相交，需要考慮的就多了，性情相投是最重要的，樣貌反倒要往後放了。
不過，在我想來，真正的喜歡，確實不該輕易改變，不管是喜歡人還是喜歡獸，都是一樣的。喜歡一個人就應該喜歡他的一切，若是對方有一絲不合自己心意之處就不喜歡了，那便不是真正的喜歡。而既不是真正的喜歡，也便不值得在意了。”
隻是，不比喜歡小家夥這種獸類，隻需合眼緣即可，靜沅覺得她要是決定真心喜歡一個人，定是會在先行了解清楚那人的所有之後，而一旦下定了決心，就不會再變。不過這個人估計是不會出現了，因為在她關於自己這一生的設想中，並沒有留出這樣一個人的位置。
當然，這些話就不必和潤玉說了。雖然她和潤玉頗為談得來，但也還沒有真的能到和他談起自己感情之事的程度，畢竟他既不是自己的父兄，也不是那些與她相交多年，已經可以不在乎男女之防的摯友。
所以，說完前麵的話之後，靜沅見潤玉有些出神，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的意思，就又低下頭對著魘獸柔聲道：“小家夥，那些仙神不喜歡你是他們沒眼光，正好你也不喜歡他們，這樣就很公平啦！按潤玉之前說的，你是願意和我的親近的，那就代表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魘獸這次沒有叫，隻是又朝靜沅懷中蹭了蹭，甚是乖順。靜沅被它這麽一蹭，隻覺心都要化了，眼神更是柔得能滴出水來。
想了想，靜沅便伸手將魘獸壓著的紫晶石拿了起來，對上魘獸急切的眼神，忙道了聲“別急”。接著手中劍氣一吐，將紫晶石貫穿，而後以靈力凝成繩索，將其穿了起來，掛在了魘獸的脖頸之上。
“這樣你就能時時吸取其中的靈力了，對了，我再施個障眼法，免得紫晶石被旁人看到，再惹出事端就不好了。”靜沅說著，已經施法隱去了紫晶石。
潤玉見此，不禁讚道：“靜沅真是思慮周全！”
靜沅搖了搖頭，道：“沒什麽，料事於先好過破敵於後嘛，就算是再小的麻煩，能早些規避也是好的。何況，你先前也說了紫晶石頗為珍貴，若是有人見了之後心生歹念，搶走此物事小，若是傷及了魘獸可如何是好，我可不願好心辦了壞事！”
說完，靜沅最後摸了一把魘獸的腦袋，將它放開，接著站起身，袍袖一拂，將自己僅剩的三枚紫晶石也取了出來，“呐，我這還剩三枚紫晶石，就一並交給你吧。我剛才把障眼法施在了紫晶石上，一旦裏麵的靈力耗盡，障眼法就會失效，到時你就給它換上一枚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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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玉這人其實挺矛盾的，說他自卑吧，他其實隻是在感情麵前自卑，更多的時候，他還是很自傲的。
雖然他小時候會因為自己不是鯉魚，沒有紅色的鱗片而感到自卑，以至於拚命地想要成為鯉魚，想要得到那些鯉魚的認同，但是說到底這些都是簌離的期望，不是他自己的，就算他後來不惜自己動手割角、剮鱗片，也是為了簌離，而不是為了那些鯉魚。
所以在天界的時候，他就沒想去博得周圍之人的喜歡和認同，看他奪位時期輕易就讓天帝信任了他，讓天界眾仙對他讚不絕口，就能看出來他哪裏會不知道怎麽去討天帝包括周圍那些人的喜歡呢，隻不過他真的有一身傲骨，完全不屑於去偽裝自己罷了。
就像當時他對錦覓說的那句“潤玉自幼便有許多人不喜歡，也不怕再多一個”，這顯然不是一個自卑的人能說出來的話。能說出這句話，隻能說明他其實不在乎周圍那些人對他的看法，因為他根本不把那些人放在心上。能讓他自卑的，隻有他真心在意的人。
所以說，這樣一個自卑而自傲的潤玉真的是很矛盾，但這樣矛盾在他身上一點都不違和，甚至也可以說是他的魅力所在吧，以至於讓作者本人在寫畢業論文這種關鍵時刻也要每隔幾天就抽出一天的時間來碼字……
說到這個，我真的好羨慕我親愛的室友，她不但隻用了兩周時間就搞定了畢業論文的初稿，還能每天隻用三四個小時就碼出一章3000字的更新來，我無論哪一項都要花上她四倍的時間！畢業論文也就算了，明明小說我寫的還是同人，她寫的是懸疑探案之類的，為毛還能比我快那麽多，好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