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434,交代
陳小山罵了句粗口,立刻將閣樓陣法打開飛至門口,正見丁武勇一臉沉痛的站在外麵,腋下還夾著一人,看那人頭發披散軟塌塌的一動不動,雙腿拖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陳小山心下一驚,再看時認出不是章彪,稍稍鬆了口氣,揮動袍袖將二人一起卷入西屋,又關閉陣法,將那人放在地上查看。
這人臉色青白閉著眼睛,早沒了呼吸,魂魄都散完了,衣衫襤褸遍體鱗傷,周身隱約發出一股腐爛的味道,就算是九轉還陽丹也救不回來。
陳小山拉來一張椅子坐下,看了一眼對麵的丁武勇。
丁武勇剛才蹲在一旁,兩條荊棘般的粗眉緊皺,想必趕得急,隻披了件皺皺巴巴的便服,剛才大氣都不敢出,此時見陳小山看過來才低低說道:“大人或許不認識,他是我們守衛司的於誌鑾,也是這次護送總管回鄉的四人之一。”
陳小山見丁武勇有些心神不定,便說:“你坐下,把事情經過說說。”
“是。”丁武勇也拉過一張椅子坐好,“我晚上正在房中打坐,於誌鑾突然破門而入,屬下一時情急,直接把他帶過來找大人。”說完看向地上的於誌鑾,又有些惋惜的補了一句:“這小子不錯。”
陳小山略一思索,問:“他回來的時候是這般情狀嗎?”
丁武勇搓了搓胡子,一臉困惑,“當時他呼吸很微弱,已經說不出話,但是沒有腐爛跡象。”
陳小山心知有蹊蹺,當下打出一股法力細探。哪知這股法力剛剛撲入於誌鑾體內,就見他嗷的一嗓子坐了起來,眼睛猛然張開,直勾勾的看向前方,口中大喊:“鬼!有鬼!”聲音尖銳而淒厲,仿佛真有一隻看不見的鬼掐住了他的脖子。
陳小山被嚇了一跳,丁武勇更是蹭的一下站起,警惕的環顧四周。二人正在驚疑間,就見於誌鑾的身體如同被看不見的鬼怪蠶食般逐漸缺失,一連串的慘叫過後,地上留下了一支墨玉發簪以及一朵點翠珠花。
陳小山穩了穩心神,將兩物攝過來查看,不妨從墨玉發簪中傳出一道冷漠的聲音:“陳小山,如果你想救章彪就帶上九千萬靈石來接天嶺。隻準你一人前來,限期十五日,否則就等著給章大總管收屍吧。”
章彪臨走時留下了一張地圖,上麵有接天嶺所在,按時間估計是祭祖回來的途中被人截住。如果讓魘沌駕馭星舟,十五日內完全可以到達。
陳小山嗤了一聲,不為話語所動,麵色不改的將簪子收起後閉目沉思。剛才隱約察覺這法術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又想了一下方才記起。
之前曾從北邙山外門弟子那裏得過幾本粗淺功法,上麵記載了一些類似言靈、驅僵、攝魂之類的法術,和於誌鑾所中的神通有相似之處。
正要再想,聽丁武勇罵了句粗口後沉聲說:“我和大人一起過去,對方傷了我那麽多兄弟,我必報此仇!”他已經順利升至四海境,之前又得了師逵相助,真氣水平不差。
陳小山睜開眼擺了擺手,“此事先不要聲張,你回去安心打坐,等我消息。”
丁武勇猶豫了一下,轉身出了閣樓。等他走遠,陳小山來到東屋,坐在蒲團上思考片刻後打出兩枚飛符。
不大會兒,錢猛先進來拜見。陳小山見他臉色疲憊,修為也沒太大的進境,知道還是差了些火候。
大徒弟的性子有些較真,對大局的把握就稍顯不足,就如同采買飛行法器一般,這種事完全可以讓采買司自行操作,兩三萬靈石的東西沒必要事必躬親。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看,這也是淬煉道心的好方法,什麽時候他能做到遊刃有餘,處理事務和修行兩不耽誤,那時整個人肯定會更上一層樓,從長遠看有許多好處。
錢猛行禮後要主動燒茶,被陳小山止住:“你坐好,我和你說件事。”
“是。”錢猛端正坐好。
“我有事要離開懸淵一陣,外事閣就全權由你代管。”陳小山說著取出懸淵令牌,以及其它一些雜七雜八,包括降神法陣所用的器具,還有十幾個袋子總計八千萬的靈石。想了想,又另取出一個袋子,裏麵裝的是一部分寶材和法器。
這些零零碎碎幾乎鋪滿了茶幾,錢猛一驚之下把原本細長的鳴鳳眼瞪成了圓形,嘴上連說:“這.……這.……”
陳小山知道他心裏震驚,先開了句玩笑:“你師父就這點家當,你可得好好守著。”
見錢猛稍定,這才正色說道:“要是九月十五前我不回來,就由你主持降神大會,給三大派上繳靈石六千萬即可,另留兩千萬做備用。如果真有人問起便把賬本拿給他看。”
蘇起最近一次報賬,去掉工裝丹藥以及陣法維護等花費,賬目總數正是八千萬多一點。陳小山不願意占這種便宜,別人占是別人的事。備用兩千萬是用來應對不測的開銷,並不是自用。
錢猛聞言點頭應喏。
陳小山又拿出一個袋子,說:“這裏麵是飛凰閣四個半月的盈利四百萬,另外的四百萬我分別放在了原同書原師弟以及鄭涵鄭長老手上,用於采買。銀屏姑娘是個做生意的料子,你有什麽不熟悉的地方都可以問她。”
銀屏熟悉了五閣之後,很快提出了許多建議,陳小山采納了大半,效果顯著。再加上百蠻山的巫師過來幫忙,五閣內很是出了一些熱門貨品,飛凰閣過了新開業期,營收不降反升。
錢猛看了看袋子,又看了看陳小山,看似想要說話。
陳小山擺擺手止住:“再過幾天侯師叔就會過來,這幾天飛凰閣你就先代管,今後往山門遞交的靈石就從飛凰閣的收入中拿,到時候馬師兄會來找你要。寶材和法器都從這個袋子裏拿,一次不要拿太多。等青羽門開始遞交寶材和功法時,就從那裏選一些拿回山門。”
錢猛再也坐不住,呼的一下從蒲團上站起,退後一步跪倒:“徒弟願為老師分憂,還請師父告知徒弟到底發生了何事?”
陳小山搖搖頭,“好徒弟,你起來,今後眼光放長遠些,如果隻局限於一事一物,永遠看不到大好河山。”又說:“這事不要同任何人說起。”
錢猛並不起身,連連叩頭道:“徒弟一把年歲早已無親人在世,拜了師父後便把師父當成最親近之人,還請師父讓徒弟能夠心安。”
陳小山斥道:“一把年紀怎地還如此糊塗!我要離開這裏,你不好好守著師父打下的江山,讓外人看我師徒的笑話嗎?起來坐好!”
錢猛打了一個哆嗦坐回蒲團,原本黢黑的臉色有些發白。
陳小山見他眼神有些飄忽,沉聲道:“我可和你說好,你要是敢把這事泄露給你師祖,別說我不認你這徒弟。”
錢猛默不作聲,半晌後才把東西一一收起。
陳小山等他收拾完畢,緩了語氣,“沒啥大事,無需擔心。星宿宮的喬戥烈性子不錯,這段時間你有啥解決不了的難題都可以找他幫忙,不用和他客氣。還有,玄冥鎮守是個要臉麵的人,實在不行找他也是一樣。”
“星宿宮?”錢猛重複了一句。
陳小山想了想,說:“你可以把星宿宮看為咱們楠鴻的盟友。”
錢猛拜服。星宿宮是八派裏的上三派之一,陳小山不聲不響已經為楠鴻找了個強大的援手,這等心思實在超出他太多。
“你在這裏安心等一會兒。”陳小山說著把錢猛收入了魔宮。其實剛才本來不想交代這麽多,可是現在事出突然,自己心裏完全沒底。
毋庸置疑,章彪肯定要救。有多少個不救的理由,就能找出多少條要救的道理,說到底,如果不救,陳小山過不去自己心裏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