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376，誰的江湖

  陳小山拱手道：“姑娘，如果此事隻涉及我一人，我必然會盡自己的能力以報姑娘的眷顧之情。”


  丹力又輕聲問：“如果是你的她來問你同樣的問題呢？”


  陳小山搖搖頭：“我不喜歡說大話，更不喜歡對著一個假設的問題許下承諾，但是既然你問了我就告訴你，我的回答對都一樣。而且我相信，這個問題換她來答也必然如此。”


  “好。”丹力眉開眼笑。


  陳小山覺得奇怪，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這麽高興，就聽丹力說：“看來我還有機會，不過就像你說的，咱們以後再看。”


  陳小山簡直無語，這都是哪跟哪！


  二人靜默一陣後，丹力又抓出一隻黃嘴的小鳥，一邊把玩一邊低頭說：“巫族有許多秘術，你們的法器，靈丹，甚至符籙的效用都可以再度提升，你們的弟子也可以來我祖巫之門打磨本事。”


  陳小山一聽這話有些動心，秘法還算罷了，之前他一直眼饞北邙山的試煉之地，在那裏打磨的效果非常不錯，這一點從馬行川的變化上就可以看得出來。而楠鴻底蘊不足，門裏多半沒有類似的地界。何況這裏離楠鴻並不遠，來往方便。


  當下點點頭，“姑娘的提議不錯，我回去再和門裏的人商量商量，不然我先看一眼你們的打磨之地？”


  “這有何難？”丹力將小鳥放飛，揮了揮寬大的袍袖。


  巫七的雕像上隨即發出一團熒光，很快在陳小山眼前演化出了一副立起的畫卷。畫卷的最左邊是一上一下兩扇形製相同的大門，看起來和這座建築的大門風格一致，上麵用不同的符號加以區分。兩扇門右邊的部分都被亮光遮住，看不清晰。


  丹力解釋道：“門後就是不同的打磨之地，裏麵的物事都是以巫術演化出來，絕不會有性命之虞，但免不了在心境磨礪上要吃些苦頭。”


  “成，打磨一事就請姑娘等我消息，你方才說的秘術？”


  丹力淡然一笑：“我們七人輪流去你門中如何？”


  陳小山搓著下巴想了一陣，秘術肯定要試過才知道行不行，不過去門裏顯然不太合適，正好飛凰閣新建，肯定需要一些特有的物品打出名頭，於是說：“看來你們幾個早有準備，一切等我消息。”


  丹力嗯了一聲，似乎輕輕出了口長氣。


  正事談完，陳小山問起二黑的修行：“依姑娘看，二黑還需多久才能變成你們所說的狼神？”


  “公子莫心急，沒有那麽快，至少還得二三十年。”


  陳小山拱了拱手，正想告辭離開，不經意間掃了一眼風毓子留下的地圖，於是又多問了一句：“姑娘知道金頭飛蜈嗎？”


  風毓子留下的地圖標注的正是金頭飛蜈出沒之地，估計她原本想收服此物但是本事不足，這才先養了所謂的神獸。


  丹力聞言秀眉輕蹙：“金頭飛蜈是上古異蟲的後代，原本祖巫抓來想培育出合用的蠱蟲，但是此蟲實在厲害，無論以多少種毒蟲相混，最後剩下來的一定是它，而且形態和性子絲毫不改。百蠻山附近就有一頭，境界不低，相當於你們道門的金丹境，隻不過它從來不相擾，我們又得了啟示，不便動手除去。”


  陳小山本身就對這些東西不太感興趣，如果是個害人的去看看也無妨，有魔宮在手保命自是無虞，此刻聽她這般講，便點了點頭沒再多說。


  再之後丹力幾人熱情邀請陳小山在這裏留上幾日，陳小山推說有事加以婉拒，一路上也不耽擱，直接回了山門。


  進山後先拜見師父，把百蠻山結盟之事大概說了一遍。


  小顧道人對此事興趣寥寥，反而聽陳小山說到以畫江湖製敵時來了精神，一個勁兒的追問詳情。陳小山其實對自己的表現也小有得意，當下從頭到尾把經過說了一番，說完後準備聽師父誇獎，誰知小顧道人咂了咂嘴，低聲說道：“你這事可不能說給掌門聽。”


  “.……這是為何？”陳小山納悶。


  道人眼睛一瞪：“你小子這招完全用錯了！要是被老頭子知道，不打你手板才怪。”


  陳小山一聽嚇得跳了起來。不得不說，掌門打手板的功夫實在太高了，打的是又穩又痛，盡管陳小山鍛體有成也招架不住，不腫上幾天沒完。


  要知道，他修煉補天劍經，手掌上有許多竅穴乃真氣必經之所。掌門眼光精準，往往就在真氣穿過竅穴的那一瞬間正好將手板打下，以致真氣即刻逆轉，那滋味說是如同針紮一點都不誇張，每次都把陳小山痛得齜牙咧嘴。


  小顧道人這時叨咕道：“我當年學這招的時候也沒少被打。”


  陳小山忙躬身請教：“師父，這招哪裏打錯了？錯了怎麽還能打出來？”


  “自古人心最難揣摩，別說是你，就是修為再高也不成。我且問你，你畫的江湖是誰的江湖？”


  陳小山立刻有所頓悟，直起身形答道：“自然是我心中的江湖，所以也根本不必和真正的江湖一致。”


  “不錯。”小顧道人滿意的點點頭，“由你自己去指定江湖的規則，對方必須按照這個規則行事，這才是真正的畫江湖。你能用出是因為你畫出了你預想中他們的江湖，也正是因此才並未成招。”


  陳小山琢磨了一會兒，嘿了一聲，“別人的人心我揣測不出，但是我可以知道我自己是怎麽想的。”


  “正是此理。別管對方怎麽想，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就行了。這一招用對了，哪怕對方高你半境，要勝過也非是難事。”


  陳小山點點頭，拿出紙筆趴在地上勾畫。他現在修為不足，不能以劍氣勾畫成型，必須借助紙筆。


  小顧道人見徒弟用功，也不過來相擾，自行閉目打坐。


  幾刻後陳小山把畫好的招式拿給道人看，道人看過後讚了聲好，又說：“看你先前說話行事，讓老子差點忘了你不過才二十歲出頭。”


  陳小山不由撓了撓腦袋。


  畫上用粗糙的線條勾勒出來的一切物事都是藍色：天空，大地，溪水，草植，石塊，劍氣，人，還有一頭藍色的大狼。


  既然是自己心中的江湖，那自然得按照自己的喜好來。


  道人伸出棒槌似的手指朝其中一道藍色的劍氣上麵點去，紙片碎裂，一團稍顯模糊不清的畫麵在二人眼前拉開：

  一望無際明藍的天空下，廣闊的大地上長滿五顏六色的草植，一條清涼的小河蜿蜒著緩緩流淌，河岸這邊有一對年輕男女和一頭黑毛大狼席地而坐，看向對岸。對岸一個老頭正對著一個大胡子高高的舉起了手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