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231,各有追求
“張大人何必如此,不如你和我先回司裏冷靜一下再說?”秦思業說著站起身來。
張鳴怒道:“你們憑啥不講證據胡亂抓人?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我現在要回山門找執法長老評評理。”
秦思業冷笑一聲:“張鳴,大家把麵皮撕破了就不好看了。你再仔細想想,那天教坊司的鶯歌姑娘給你遞了什麽話?她走後,你先去了劉家符材鋪,接著去了山海閣,然後又分別去了錢家靈酒亭和董家八仙坊,最後你去哪裏了?”
張鳴先是一愣,啐了一口後罵道:“還說不是黃奕中這狗雜碎,門裏除了這混蛋還有誰會這般盯著我?”
秦思業不急不緩的道:“你既然承認了就好,咱們也別等了,這就跟我走吧,別讓你妻兒受罪啊。”
“你!”張鳴語氣一滯,不知不覺軟了幾分話頭:“秦師兄,你雖然被執事看中做了侍衛,但總歸咱們都是同門。”
秦思業不假思索搖了搖頭:“這話沒錯,但是我現在隻認丘大人一個。大人賜我長生之法,以前我在門裏可從不敢這般想。”
張鳴閉起眼睛,發出一聲長歎。
不一刻,兩人一先一後出了門。
張鳴見到妻兒正在不遠處的林子邊上玩耍,有心想過去說句話,卻邁不開腳步,不禁搖了搖頭。
……
鶯歌受奉鸞照顧,不僅房間寬敞單人獨住,而且屋內所有的鋪陳都比照司裏清倌的規格。
整個房間約莫四丈方圓,隔成內外兩間,裏麵是臥房,有一張黃楊木雕花架子床,外麵有張紫檀木的大書桌和一套紅木的梳妝台,置於正中的橡木案幾上燃著清心的香爐,屋內四角都擺有珍奇的靈植。
大書桌上有素娟,插花,紙張和筆筒,書桌背後的牆上掛著一把半新的琵琶,梳妝台上則放著一麵菱花鏡和一套朱漆雕花的首飾盒。
這姑娘此時正坐在梳妝台前,手裏把玩著一塊玉佩。玉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質地細膩,觸手生溫,玉佩上的圖紋是一對子母螭在草叢間嬉戲。
鶯歌將玉佩合於掌心,忽而傻笑,忽而皺眉,門外突然響起腳步聲,她趕緊把玉佩塞進了嵌套的首飾盒中。
“你臉怎麽這麽紅?是不是在偷著想情郎?”燕語一聲嬌笑,直接推開門走了進來。
“你這妮子胡說個啥,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二女嘻嘻哈哈打鬧了一陣,在梳妝台旁坐了下來。
鶯歌對著菱花鏡整理了一下亂發,忽然歎了口氣。
燕語問道:“又在想陳公子?我早和你說過,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何況我看陳公子可不像個有錢的。”
說著她眼角掃過鶯歌的首飾盒,隱約看到一抹藍色的彩光,頓時一臉豔羨。
剛才鶯歌匆忙,沒把抽屜關緊。裏麵的首飾並不多,但是其中有一件是奉鸞賞賜的,不止燕語羨慕得緊,就是司裏的四大頭牌也都眼熱。
可惜,這朵點翠的珠花隻有一件。
鶯歌沒看到燕語的表情,隻是搖了搖頭。
燕語收回了目光,撇了撇嘴說:“咱們工錢太少了,遠不如司裏的清倌紅倌。我看茜雪前兩天一次就拿了千多枚靈石,那妮子還一臉的不滿意,嫌少唄。”
“茜雪是咱司裏的四大頭牌之一,不是不輕易見人嗎?”鶯歌好奇。
燕語嗤了一聲:“那妮子慣會拿這套抬高自己的身價,奉鸞讓她去接待天虞劍派的趙經綸趙公子,她還不得乖乖的照做?”
“天虞劍派趙經綸?”鶯歌之前一直擔心天虞劍派去找陳小山的麻煩,所以立刻留意起來。
燕語拉過鶯歌的手,笑道:“我和你說,前兩天采摘食材的時候我又碰到了趙公子,他不僅對我噓寒問暖,出手也真是大方,可比你那位陳公子好多了。”
鶯歌縮回了自己的手,又攏了攏頭發。
燕語斜眼看著鶯歌,說道:“陳公子最多給咱十枚靈石,可是趙公子見我辛苦,當時就給了我五十枚,算上上次,前後加起來也有百多枚了。”
她啐了一口,又說:“茜雪一次就拿了一千多枚,居然還不滿意。”
鶯歌想了想,放下了勸說的心思。
她們兩人自小經常一起玩耍,有時采摘些野果分食,一點點酸甜便能滿足好久。長大了,很多東西不知不覺就變了。
茜雪吹拉彈唱樣樣精通,尤其是一曲碧海潮生,聲名遠播。那曲子絕對不是一兩日能練就的,鶯歌見過一次她練功,汗水都淌成河了。
燕語見鶯歌不說話,便搖了搖她肩膀:“你說,趙公子會不會真的對我有意思?”
鶯歌想了想,問道:“燕語,這趙公子隻和你見過一兩次麵,就肯給你這麽多靈石,你也敢拿?”
“為什麽不敢拿?他還說想吃我做的飯呢。”燕語揚了揚下巴。
鶯歌嗯了一聲,起身說道:“是了,我還要去給陳公子準備飯食。”
燕語奇道:“你急個啥,咱再聊會,現在時辰還早得很,到時候咱們一起去做,你正好教我幾手本事。”
鶯歌無奈,隻能重新坐好。
燕語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嗤笑了一聲:“我看咱司裏的幾個頭牌混的都不咋樣,晴嵐還不如茜雪呢,也不知道她怎麽就想不開,認準了章彪那個窮光蛋。”
“噓!”鶯歌站起來快步推開門,左右看了看,又把門關好,回過頭來說道:“你這妮子口沒個遮攔,這事也是咱能說的?”
燕語一撇嘴:“情報司有什麽了不起,章彪雖然是情報司的頭子,一個月也沒倆大錢。晴嵐一天天裝模作樣活得精致,誰知道她那位主兒是個真沒錢的,你說可笑不可笑?”
“可能每個人追求的東西不同吧。”鶯歌若有所思的說道。
“都是教坊司這種地方出來的,可別裝什麽清純。”燕語不屑,“章彪擺明了是想白吃,偏偏晴嵐還願意貼錢,我可真是想不通,咱們奉鸞怎麽讓她當了頭牌?”
鶯歌不想聊下去,再次站起身來說道:“我要去做飯了,你也要去嗎?”
“不如你陪我出去轉轉吧?”燕語看了看時辰。
“一會我還要去摘些新鮮的食材。”鶯歌搖搖頭。
“你少做一頓陳公子不會把你怎麽樣的,膳食房的人自會打理的。”
鶯歌遲疑的問道:“可是我怕他們做的不合公子的口味啊,你這是想要去哪兒?”
“我前些日子認識了一位公子,你幫我相看相看。”燕語的臉有些發紅,低低說道。
鶯歌捂著嘴‘呀’了一聲:“你這妮子怎麽這時候才說?啥時候的事啊?不是趙公子吧?”
“哎呀,你去了就知道了,問那麽多做啥?”燕語的語氣頗為不滿。
鶯歌無法,隻能點點頭。
兩人出了房間,又穿過一道法陣,來到了教坊司的後院。
後院有三四十丈方圓,分布著東一片西一片的花圃,種植著各種奇花異草。
花圃以雜色卵石鋪成的小路間隔開來,裏麵都有姑娘們在低頭忙碌,或者摘除雜草,或者澆灌靈液,還有的在指揮一些靈蟲鬆土。
這些姑娘們大多上了年紀,要不就是相貌上有這樣那樣的短處,但是她們此刻都一臉平和,顯得滿足而充實。
鶯歌說道:“咱們奉鸞真是有本事,那些沒有去處的姐妹都可以自食其力了。”
“她們年紀大了,不在這裏還能去哪裏?”燕語切了一聲。
“不能這樣說,自食其力不是個壞詞,再說,誰還沒有老去的一天?”鶯歌不同意。
燕語笑道:“我和你說笑,你還當真?不過要我說呀,還是得趁著年輕,找個好一點的靠山。但凡有點能力的,誰願意做這些?”
“你啊,就是太現實了。”鶯歌拿指頭戳了燕語一下。
“不現實怎麽辦,咱們教坊司的名聲可不好聽,想找個靠山太不容易了。”燕語歎了口氣。
二女正說著話,背後不妨傳來一聲女子的冷哼:“教坊司的名聲怎麽不好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