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小山自在
他年紀不大,經曆不多,但是也知道,無論是白骨舍利還是林森之死,無論是被玄冥發現還是被門派發現,恐怕都不是小事。
“老夥計,你將來想過什麽樣的日子呢?我娘那時怕我受冷落傷心,時常拿微塵發光來鼓勵我。我啊,其實也沒什麽雄心壯誌,等我為娘報了仇,平平安安的活著就好。”
陳小山躺在雁鴻泉邊,望著天上的雲霧變幻,一時之間感慨良多。二黑把大頭放在了他的胸膛上,打起了呼嚕。
不多時,陳小山推開黑狼的大頭,說道:“二黑,過兩天我可能就要搬家了,等我安定之後再來找你。”
……
在一個陽光充足的正午,陳小山拿過自己打好的包袱,和廚房裏交好的兩位師兄打了聲招呼,然後走了。
他早上接到門內消息,命他立刻搬往內門弟子處,準時上課,不許遲到。
順著房舍前麵的山路,陳小山離開了居住三年的地方。房舍窗戶下方的兩隻木桶並排而立,似乎在歡送這個走向遠方的少年。
在一棵金邊楠木下,陳小山拿出了雜役弟子令牌。
令牌是不知名木料所製,青色,入手微沉,長五寸五分,闊二寸四分,厚五分。
正麵雕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白羽大鳥,形似孔雀,眼神凶狠得多。
背麵中央是彎彎曲曲的道家雲篆,用一個粗線條的方框框住。右下方空出來的地方有十個小字,這是陳小山唯一能認識的:
上列—楠鴻派雜役弟子
下書—陳小山
這是開啟守護陣法的鑰匙。
沒有靈脈的時候,他想走出雜役弟子所居之處並不容易,得去求別人幫忙才行。沒有靈脈,便沒有法力。沒有法力,就沒法和令牌勾通。勾通不能,自然不能開啟陣法。
當然,他每天去山頂打水的那條路並不在守護陣法裏,陣法在那裏開了一個口子出來。不是門派裏的人也不會知道。
現在,陳小山試著驅動體內的太鴻清氣,將之注入令牌之內。他不懂什麽‘勾通’,但是試試不打緊。
令牌很快發出一陣清光,眼前的金邊楠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寬寬長長的吊橋,兩側有安全繩索,前方藏在迷霧中,下方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陳小山毫不猶豫的走上了吊橋。
幾年前他也是順著這條吊橋來到了這裏,當時是被人送過去的,不然憑他的能力可走不了。
山風從下方吹上來,帶起大團的霧氣,吹得陳小山的腳步有些蹣跚。這一蹣跚,前進便愈發艱難。
他雖然習武多年,且從不間斷的修煉太鴻清氣,可是不知道如何促使體內的真氣變成法力,然後再運用出來。
陳小山催動真氣,令它們從體內十二條靈脈的虛影中逐個流淌過去,周而複始,以求能有成效。腳下的山風和身邊的雲霧時緩時急,到後來他甚至根本沒辦法集聚真氣。
呼!
他扒著繩索大口喘氣,向吊橋一側眺望。
遠方的山巒在雲海內若隱若現,顯得縹緲神秘,美不勝收。
陳小山忽然想起教書先生說的一首詞,詞的大部分都忘了,但是最後一句始終記憶尤深:
遠山長,雲山亂,曉山青。
先生說,同樣都是山,不同的角度能看到不同的風景。你小小年紀,心思不要那麽重,少年人就該多看少年人的風景。
當時陳小山想了半天,來了一句:那我呢?
先生一笑:小山,最應該自在。
陳小山傻笑一聲,緩過氣來,他準備再試試看。
在他頭頂上看不見的雲霧裏,站有四男一女。五人都是一襲青袍,相貌各異,正為了下方傻笑的陳小山吵架。
這五個人站成一排,高矮相差勻稱的很,有一種另類的和諧感。
個頭最高的這位在腦後正中右側紮了個斜髻,獅眉虎眼,不怒自威。
他旁邊的這位戴著方巾,身形瘦高,淡眉細眼,像個讀書人。
再旁邊的是個五官俊朗的青年,披散著頭發,一雙一字長眉微微皺起。
青年的左手邊是一位雲鬢高疊的麗人,二十七八年紀,細眉杏眼,鬢邊斜插著一支垂珠步搖,看起來麵色不悅。
最後一位是個少年,看著隻有十二三歲年紀,唇紅齒白,頭上紮了發冠,看起來極不協調,估摸著他覺得發冠顯得個兒高。
簪了斜髻的這位先說道:“這小子是老子的,你們誰也別搶。”
堆起雲鬢的麗人‘哼’了一聲,“憑啥?憑你比別人不講理?上次你已經搶了兩個,顧長風,我就想問問,你還要不要臉?”
‘顧長風’被她拿話一噎,‘嘿’了一聲,“別叫我顧長風,老子不想和長風大陸重名。既然你說我不要臉,那我也想問問,你莫湘湘一個女人家,收一個男人做徒弟,不太合適吧?嘿嘿。”
這位摸著下巴上的胡子搓來搓去,一臉無賴相。
莫湘湘啐了一口,才要答話,披散著頭發的青年‘咳’了一聲,插口道:“我說小顧師兄,莫師妹,你們是不是記性不太好啊?這孩子可是因為我的指點才開了靈脈。”
“你那是為了幫小顧煉製丹藥。”
少年一口揭破他話中的不實之處,又說:“你侯君銘從來不做賠本生意,要不是你想讓小顧替你去拿雪山泥,你能幫他煉丹藥?”
“聽二師兄這話的意思,你願意做賠本買賣,那你就讚同這孩子歸我。”侯君銘不急不躁,從善如流。
一聲‘切’從少年癟下來的嘴角擠了出來,“這孩子是我的。”
“你和誰的?”小顧道人濃眉一揚,意有所指。
“你們聽聽,這哪裏像是正經的修道高人?嘴上無德,誤人子弟。”莫湘湘‘呸’了一口,“這話要是給這孩子聽到,還不得和你拚命?”
顧長風哈哈一笑,“他現在不是老子徒弟,老子自然愛說啥說啥。誰不服,來戰便是。”
這四位話裏話外誰也不讓份,半天沒吭聲的這位先‘咳’了一聲,然後將頭頂的方巾又正了正,這才開口:
“我楠鴻一脈建派隻有千年,底蘊固然不足,比不上那三大派也是應有之義,可是咱也比不上其它七個二等宗門,這就有點難堪了。祖師傳下來的種種神通,本都不弱於人,可是咱們還是落到了這等境地,你們沒有想過為什麽嗎?”
“請大師兄指教。”
剛才爭吵的四人異口同聲施禮道。
大師兄又清了清嗓子,小眼睛裏精光一閃即收,“團結。咱們要團結一心,爭取在下次門派比試中不被擠出二等。不然的話,靈石靈礦靈草寶材都從哪裏來?”
“如何團結?”
四人異口同聲發問。
“把這孩子給我教。”大師兄理直氣壯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四人互相看了看,齊齊罵道:“金一諾,你最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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