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小顧道人和猴崽子
陳小山心底不由得喝了一聲彩，這人可比戲裏扮的強盜生動得太多：
來人身高九尺開外，魁梧奇偉，頭頂上紮了一個斜髻。
臉型長方，麵色發青，獅眉飛起，虎目含威。
左右兩腮各躥出一蓬恣意生長的卷曲虯髯，與傳說中擅於抓鬼的鍾魁不相上下。
身上的青袍大洞小洞處處，還綴著幾團油漬。
身後斜背一方小門板似的劍匣，上麵露出尺把長的劍柄。
陳小山第一次見到這麽大塊頭的劍，不禁多看了兩眼。他意外的發現，在劍匣的頂端刻著一個鬥大的顧字，似乎少寫了一筆.……
來人見到他張口結舌的模樣，倒先開了口，聲若洪鍾：“娃娃，你發現什麽動靜沒有？”
陳小山連連搖頭。
他上下打量了陳小山一眼，說道：“運氣不錯啊小子，居然真的開了靈脈了，過來讓老子看看。”
陳小山沒動，躬身問道：“敢問您是門裏哪位前輩？”
“老子姓顧，小顧道人是也！你這娃娃扭扭捏捏的不像男人。不過你開了靈脈是好事，我去告訴猴崽子一聲。”
說完，他化作一道青光飛走，帶起一股大風，留下了風中淩亂的陳小山。
‘還好他沒過來細探，不然白骨舍利被發現，我是無論如何也說不清了。’
陳小山擦了擦滿頭的冷汗。
其實他這是白擔心了。
小顧道人修為雖高，那也有個限度。白骨舍利被太鴻清氣洗煉之後，與陳小山已經結為一體，等於是他身上的一個器官，修為不到，根本察覺不出來異樣。
陳小山捂著鼻子鑽到鬆尾貂的洞中，裏麵空間狹窄，他大略看了一下就被熏出來了，裏麵實在是太難聞了。
陳小山順著繩子原路攀爬上去，爬到一半他起了個玩心，撒開手提起真氣，向上躍起。
蹭！
這一躍幾乎能有五丈高下，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陳小山在空中瞅準了一個落腳點，緩緩提氣，穩住身形，最後安全落在了斜坡上。
白骨舍利吞了夢雪仙子和林森的軀體，早把這二位化成了一股精純的玄冥真氣，這股真氣無時不刻都在反複淬煉陳小山的軀體。
魔門功法在煉體方麵尤為出眾，他得了這麽大一股助力，武功境界至少增長了一倍有餘。
陳小山不知道其中的門道，他正覺得奇怪：‘按理說各門各派的心法不同，所修煉出來的真氣也不相同，怎麽玄冥真氣和太鴻清氣卻能夠和平共處？’
他體內的這兩股真氣互不衝突，以他現在的境界也完全察覺不出差別。
不同的法門修煉出來的真氣自然不同，這個道理顯而易見，也不用修為多高才能看出來。陳小山習武，知道各家功夫的路子在氣勁方麵會有差別。
他上了斜坡，順利翻過了石崖，又回到了雁鴻泉邊。陳小山還是忍不住高興，於是又將食中二指撐在了嘴裏，打了一聲呼哨。
很快，一團黑影從灌木叢中躥出撲了過來。
緊接著，從空中落下了一個青年，背著雙手，站在不遠處靜靜觀看。
陳小山拍了拍二黑的大頭，示意它等在這裏，然後朝青年走過去，躬身施禮道：“陳小山謝過師叔指教。”
轉而他忽然想到小顧道人說的猴崽子，不等侯君銘說話，陳小山撓了撓腦袋，嘿嘿的笑出聲了。
侯君銘也一笑，“這是你自己爭氣，謝我何來？”
他麵容一肅，又說道：“我侯君銘做事從來不虧不欠，所以有些話我得先和你說清楚。”
陳小山恭聲答‘是’。
侯君銘看了在那邊蹲坐的二黑一眼，然後說道：“我那天想煉製一枚丹丸，找不到合適的材料，這才想起山上有一頭黑狼。”
“師叔，二黑是我的老夥計，好夥伴.……”陳小山連忙說道。
“你急個甚？我又不是要取它性命，隻是想要它的一點精血而已。我來尋找黑狼之時，聽到了你們的對話。既然黑狼是你的夥伴，我要取它的精血，就得給你一些好處，不虧不欠。”
見陳小山要說話，侯君銘手一擺，“這事，是你自己選的。成了，你或許能開靈脈。不成，有離塵丹你也無性命之憂。”
陳小山問道：“如果我沒選呢？”
“你如果不選，直接下了山，那還管那麽多作甚？”
陳小山點了點頭。確實，走都走了，一介凡人還管得了仙門如何行事？不過，他對侯君銘能坦坦蕩蕩說出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是心下佩服。
隻是……陳小山又一躬身，說道：“還請師叔指點指點，二黑如果想更進一步，要如何做？至於師叔想要何物，弟子必定會為師叔拿到。”
黑毛的大狼雖然稀少，但是也沒見別的地方有什麽神奇。這次碰上了一個不虧不欠隻取一點精血的侯君銘，誰知道下次會碰到什麽人？沒點手段想要自保，不容易。
侯君銘說道：“你的黑狼非是靈獸，不然你以為能留到現在？”
“師叔本事這麽大，我之前也不能修道，現在還不是可以了？”陳小山連忙說好話。
侯君銘一字長眉舒展，一放即收。他‘咳’了一聲，說：“按理說不太容易。不過你要是放心的話，就先讓它跟著我幾天，我看看有沒有辦法改善一下。”
“那就麻煩師叔了。不過它和我一起之後嘴變刁了，不吃內髒骨頭邊角料，隻吃淨肉。”
陳小山想了想，又加了句，‘烤過的最好。’
“那……算了，你自己養著吧。我先去研究研究，有進展之後我再來取精血。”侯君銘袍袖一揮，走了。
陳小山坐到二黑旁邊，半晌才說道：“老夥計，咱倆得學聰明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