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得珠

  陳小山見識不多，他心說：不需靈脈就能修煉，豈不正是我的新機緣嗎？

  他看向了那枚拳頭大小的白色珠子。


  書中所列總共十九種本命法器，每種都有詳細圖解。


  ‘這枚珠子應該就是十九器中位列第一的玄冥白骨舍利珠。’


  到此一步，陳小山別無它想，他將珠子拿在手裏，就地坐下，準備照著真解上麵的圖示開始煉化。


  不成想，白骨珠剛剛被他拿在手裏，立時化作一團陰森森的白色豪光，須臾之間就鑽入了他的體內。


  痛！

  痛！

  痛！

  陳小山渾身不受控製的顫抖，連叫喊甚至呼吸也不能，身體裏似有無數把尖刀在刮擦著筋骨，腦袋好像大了無數倍，裏麵止不住轟鳴。


  白光在他體內遊走了三五圈，似乎沒找到所需之物，又化成了一枚珠子停在了他的泥丸宮，然後便不動了。


  不大會兒，珠子吐出了一顆指頭大小、表麵凹凸不平、形狀不規則的‘石頭’來。


  還沒等陳小山看仔細，石頭崩散，他似乎聽到了‘砰’的一聲炸響。


  緊跟著暴痛再次襲來，比方才尤甚！

  陳小山連罵一句粗口的機會都沒有，立時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醒了過來，體內仍然痛如刀絞，經脈、血管、竅穴，無一處不痛。


  他喘著粗氣，哆嗦著從衣角摸出一枚草綠色的丹藥，用盡力氣吞了下去。


  丹藥入口即化，可惜，沒半點用。


  ‘果然是賣假藥的。’


  陳小山自嘲，他現在已經麻木得不認識‘痛’這個字了。


  ‘娘，你總說就算是一顆微塵也能發光，可是我的光都發去哪裏了啊？’


  他嘴巴張開，顫抖著，沒有絲毫的聲音發出。


  陳小山的眼前仿佛閃過無數光影片段，最終定格在娘親臨走那一夜，劃滿淚痕的臉上。


  在某一刻。


  他體內十二條靈脈的虛影漸次浮現。


  還沒等虛影凝實，白骨珠立刻有所動作，從其上鑽出無數條白色的絲線，向靈脈上纏繞過去。


  如果沒有變數，陳小山的下場將會和夢雪仙子一般。


  千鈞一發之際，他拚盡全力，發出了一聲長叫：啊——


  我要讓陳玄熠親口說，我比他那三個兒子都強！

  我要當麵問他，為什麽對我娘親那般冷淡！

  就算是死，小爺也絕不束手待斃！


  陳小山記起玄冥真解上所記的控製本命法器反噬的法門——借力打力。


  他家傳的武功路數本就在此道上有過人之處，他習練多年，知道其中分寸。


  長叫聲中，陳小山強行集聚體內真氣，在白骨珠吞吃靈脈之前送了一大股太鴻真氣過去喂食。


  萬千條絲線同時一滯，居然真的停下了動作。


  陳小山一刻不敢停歇，將真氣源源不斷送入白骨珠。


  終於。


  在某一刻白骨珠收回了絲線，不再張牙舞爪，反而從其中噴吐出一股精純的氣息，反複洗煉他的軀體。


  得了這股助力，陳小山一下坐了起來，出了一口長氣。


  他修行雖然勤勉，可是到底不曾真正踏入修煉一途，凡人之軀能積攢多少真氣？

  天道叵測，福禍無常。


  這枚法器是林森初初煉製，還沒來得及洗煉，故而所需真氣本就不多。


  陳小山看了看地上的一男一女，心裏泛起了嘀咕：這倆人偷闖山門盜取靈丹，一個是討好別人，一個是討好自己，都不是好貨。


  他現在勉強算得上是踏入了修煉一途，連蒙帶猜，想明白了幾分。


  林森把自己的軀殼留在了這裏，陰神出體去盜取靈丹。陰神是陳小山自己亂說的，他想的簡單：既然有陽神，那就有陰神。


  而夢雪仙子在林森走了之後，衡量再三，還是決定把能看得到的好處先拿到手，所以打起了林森家底的主意。結果，把自己砸在了白骨舍利手裏。


  白骨舍利被陳小山用真氣洗煉過，從此以後自然就改姓陳了，陳小山不用看也能知道裏麵的情形：這顆舍利不但吃了夢雪仙子的魂魄和精氣，還吃了鬆石貂。


  至於那顆不規則的石頭，正是舍利看不上眼的‘將成未成’的妖丹，也因此成就了陳小山。如果他一早就開了靈脈，十有八九根本活不下來，早被舍利吃得一幹二淨了。


  陳小山當機立斷，以太鴻真氣禦使白骨舍利，命令它從體內出來。他也隻是試試，沒人教他怎麽運使法器。


  好在有效。


  白骨舍利化作一枚拳頭大小的白骨珠，飛入空中，‘嗡嗡’地轉動不停，最後落在了夢雪仙子身上，夢雪仙子很快消失不見。白骨珠又落在林森身上，林森也不見了。


  林森軀殼消失的刹那，極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喊叫：啊——！

  緊接著一個男子暴喝的聲音傳出：什麽人敢闖我楠鴻？！


  陳小山心說，這可不幹我事。


  他撓了撓腦袋，剛想去鬆尾貂的洞中查看，隻聽‘嘩啦’一聲風響，洞口處落下一條大漢，正有些意味不明的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