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太醫，都叫過來
喚作其他主子，當下人的定然不敢這麽說，可是閔妃不同，她膽小懦弱，雖說是膽小懦弱吧，但是對這些下人們還是挺好的，至少，她並不在意那些什麽所謂的規矩。
所以，連院子裏灑掃的丫頭，都是這樣跟她的主子說話。
可是閔妃當真是一點兒也不在意，她笑了笑說道：“是呀，天氣回暖，漸漸熱起來了，我這瞌睡也是越來越多了，也不知道宮外的情景如何？”
小丫頭放下掃帚說道：“娘娘進宮都得好幾年了吧，怎麽還惦記著宮外的情景呢？”
閔妃一愣，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隻是覺得外頭地方寬敞一些，心裏舒服一些。”
“誒唷，我的好娘娘，這種話，你在我們的小院子裏頭說說也就算了，可千萬別在外頭說啊！”
院子裏的丫頭們都像是受了驚嚇，滿臉驚恐地看著閔妃。
閔妃有些慌亂，還是強行穩定住了自己的心神，她笑道：“是，原是我不對，我不該胡言亂語的，倒是讓大家夥兒難受了。”
時日漸多，緩緩地緩緩地，就到了閔妃生產那一日。
產房裏頭的慘叫聲和血腥味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皇帝還在前朝批改事務，即便今日是他後妃生產的日子，他仍是不動如山，坐在前朝的凳子上，聽著大臣們的奏報。
就在一個個酸腐的聲音當中，突然一道尖銳的聲音刺破這裏原本的氣氛。
“陛下、陛下！”
一個太監幾乎是連滾帶爬進來的，怕自己殿前失儀，他趕忙起身，戴好自己的帽子，一邊指著外頭，一邊跪下道：“陛下！陛下！閔妃娘娘生了，生了！”
皇帝皺了皺眉，這裏還有許多前朝的大臣呢，後官如此，實在是顯得他這個皇帝太禦下不嚴了。
片晌後，皇帝看著眼前衣衫不整的小太監，揉了揉眉心，還是沒有發火，隻是閉著眼睛問道：“閔妃產下的是公主還是皇子？”
太監左顧右盼，還是上了前，在皇帝耳邊嘀咕幾句，皇帝猛然起身，在諸位大臣的注視下，去了後宮。
他趕到的時候，閔妃宮裏的人已經撤去了許多，空蕩蕩的大殿，時不時地走過幾個端著盆子的宮女太監，低著頭走過，也不敢吭聲。
“孩子，我的孩子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在皇帝耳邊蕩漾著，他徑直走入產房，窗戶半開著，早已經衝散了血腥味。
“陛下，陛下，臣妾的孩子，臣妾孩子沒有了！”
床·上的人已經奄奄一息，慘白著臉色，還是沒有忘記流淚。
皇帝倒也不甚心疼，畢竟眼前的女人隻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
“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是真心實意的，畢竟哪個女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那都是悲傷不能自持的，況且這個失去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
自從淑妃去世，他已經許多年沒有臨幸過任何一個女人了，若不是當日在禦花園瞧見，閔妃這個溫婉讓人動容的女子，他今日也記不起自己還有個後宮。
可是床·上的女人還在痛苦，他說了多遍，女人還是不改心意，隻是一味地痛苦。
他稱不上自己對這個女人有多鍾愛，但是該辦的事情，還是要辦的體麵。
“來人，傳照料閔妃的太醫過來！”
很快，江在餘和江在風兩人都被帶了過來。
正殿上，皇帝坐著，兩人跪著。
“閔妃為何會難產，又為何腹中孩子，是個怪胎？”
方才他過來的時候，太監已經將這裏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他了，說是怪胎，生了三隻手，他不忍去看。
可是人能產怪胎？他自然是不信的，古今來多少後宮的禍害，都是婦人之間的嫉妒謀害，產下怪胎的不在少數，可能得逞的，無非也就是因為當時的皇帝，太過昏庸，連產下怪胎的事情都能相信——有孕妃子的身體胎相，一向是有專門的太醫管理，若是真是身子有恙，腹中胎兒有恙，早該承報。
“這……”
太醫院之首江在餘還沒說話，一旁的江在風連忙解釋道：“回陛下的話，微臣一向對閔妃娘娘的胎十分重視，每日都用藥草為娘娘保胎安胎，胎相脈象一向是正常，龍子強健有力，微臣也不知道，為何會發生這樣的怪事！”
“是嗎？”
皇帝瞥了他一眼冷笑一聲說道：“來人，去太醫院，將閔妃的吃食和用藥檔案，都給朕調過來！”
皇帝發話，底下人絕對是不敢怠慢的，不過是一炷香的功夫，那些檔案全都搬來了皇帝麵前。
除了這些不會說話的檔案，還有一個太醫院並不起眼的醫官。
“你看看，這些檔案可有什麽不對。”
皇帝眯著眼睛，問道。
那個不起眼的醫官上前，越看，越皺了眉頭。
“回陛下的話，微臣所見，這……這檔案並沒有什麽古怪之處，唯一古怪的，就是有些藥物用重了量，雖然用重了，倒也不算太重，對孩子對母體都不會有什麽危害的。”
醫官瞅了一眼兩位江太醫，突然歎了聲氣。
皇帝揉了揉眉心，揮了揮手道：“你們下去吧。”
找不出錯漏，他也不想去找這個錯漏。如今外敵不斷，內患堪憂，若是再為了後宮的一個婦人鬧得人心惶惶，那才是得不償失。
如果沒有明顯的差錯，能放過一個，就是一個。
皇帝起身，緩緩走了。
從此，太醫院“改朝換代”，江在餘身為院首，帶頭辭去了太醫院的一切職務，至於他那弟弟江在風——不肯辭去職位，終於是在許多年後，被皇帝革去了職位，鬱鬱寡歡，從此終了。
顧卿之一一將這些話說完，顏若曦還是有些不能回神。
“王爺，你的意思是什麽？我師父當年害了閔妃的龍嗣？”
顏若曦不太敢相信，他還是了解江在餘的。
雖說江在餘也算不上是什麽濟世救人的活菩薩，但是能救的人，他是不會推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