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自古帝王，多涼薄
人家懷孕流產呢，得了失心瘋不叫太醫診治也罷了，轉眼就讓人去了冷宮那又髒又亂又冷的地方，活活把人給病死了……但是顏若曦一想到顧卿之母妃死後，皇帝不聞不問的事情。
突然，也就明白了。
自古帝王多涼薄。身為帝王的人，興許他們心中也就隻有他們自己吧。
當然，這些話，顏若曦都不敢說。
“那我師父跟我師父的弟弟，跟這閔妃有什麽關係？”
“當初閔妃懷孕，便是你師父和江在餘負責的。”
顏若曦皺眉道：“之後呢？”
“呼——”
顧卿之吐了口氣，眼神朦朧起來——
二十年前。
“喲，閔妃妹妹有喜啦？本宮今兒個也是聽太醫們說起，才知道有這樣大的喜事，閔妃妹妹是不是太把姐姐們當外人了？若不是太醫說，你還打算瞞我們瞞到多久啊？”
一個滿頭珠翠穿著牡丹長袍的女人走了進來，看她的濃妝豔抹，炯炯有神的眼睛，閔妃心裏咯噔一聲。
穿著素淨卻不失體麵的閔妃連忙起身，行了禮說道：“嬪妾見過肖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濃妝豔抹的女人瞥了一眼低著頭正給她行禮的女子，收斂住眼中的嫉妒，她笑道：“妹妹既然有了身子，就免去這跪拜之禮吧，以免陛下知道了，還反倒要責怪我不知禮數，讓身懷有孕的妹妹給我跪拜。”
閔妃連忙搖頭道：“貴妃娘娘說笑了，嬪妾哪敢到陛下麵前搬弄口舌。”
肖貴妃笑了笑，緩緩上前，她身後跟著的一眾宮嬪也紛紛走了進來，道賀的道賀，打量的打量。
當今陛下一直勵精圖治，甚少在後宮出沒，她們這些後宮的苦命人，誰不是在後宮中眼巴巴地盼著皇帝過來？可她們眼睛都看得滴出血來，皇帝還是不曾來過後宮，即便是來過，一個月也不過三次，還是去那個劍人住處，正所謂後宮佳麗三千人，她們這些佳麗，可是有段日子沒見過皇帝了。
沒想到，這看似並不起眼的閔妃，運氣竟然這麽好，皇帝隻臨幸了她一次，就身懷六甲了？
肖貴妃坐上主位，眯著眼睛看著底下的人。
“皇後娘娘身子有恙，陛下派本宮處理後宮的一切事宜，諸位姐姐妹妹的，倒也別怪我人年輕，辦理事情總有不周到的地方。”
底下人哪敢說話，都是低眉順眼，不敢說一句反駁的話。
肖貴妃處理後宮事情多年了，若說不周到……她還真是沒有周到過。
“今兒個帶姐妹們前來看望閔妃，那也是因為她懷了龍胎，咱們宮裏可許久沒有過這樣的大喜事了。”
肖貴妃眯著眼睛喝著茶，餘光卻打量著閔妃那微微隆起的肚子。
“是，的確是大喜事。”
說話的人也是收拾得十分清爽，可說出的話怎麽聽都少了幾分真切。
“本宮是覺得，既然閔妃有了身孕，那自然不可再住在這偏僻的椒房殿了，應當搬去玉樹閣才對，至於這一日三餐生活作息，本宮也會叫羅尚儀為你打點周到，至於這請脈問安的太醫嘛……就讓禦書房的兩位江大夫負責吧？”
肖貴妃之所以能夠有治理六宮大權，也不全然是因為皇後身子有恙，而是因為她母家是驃騎將軍府，當年戰亂，正是需要她母家出力的時候，若不是因為她母家要出力，皇帝也不會將權利都交給她了。
一時間，她話說出口半晌，都沒有一個人敢反駁。
隻有一個人扶著自己的小腹，緩緩上前，眼神裏的懦弱不是在作假，可是那懦弱之中，還添了幾分讓人不可小覷的勇氣。
“貴妃娘娘，陛下說了，嬪妾的身子一向安穩，倒也不必勞煩太醫院的院首了。”
肖貴妃可不是什麽善茬，她會主動想要照顧自己？她才不相信。
“妹妹是覺得我的安排有誤麽？”
肖貴妃抿唇，直勾勾地看著她。
閔妃哪敢反駁，連忙說道：“不是，並不是，貴妃娘娘，嬪妾隻是不想勞動你罷了。”
肖貴妃嘴角的笑容太假了。
她笑了笑說道：“勞動？本宮雖然說整日都要管轄六宮，可是下麵還有四司和內務府幫忙處理，素日倒也不算是麻煩，既然妹妹有了身孕，我理當盡心盡力，怎麽，難道妹妹是怕姐姐給你安排的太醫不盡心？”
閔妃連忙半彎著身子，一個勁兒地搖頭道：“嬪妾，嬪妾不敢！”
看著她那可憐的姿態，肖貴妃嘴角又勾起了笑容。
若不是為著她的肚子，為了在皇帝心中自己的形象，這樣懦弱沒有膽識的人，連給她提鞋都沒有資格。
“那便這樣說定了，等會兒姐姐就派人去太醫院，讓兩位江大夫都過來，給你把脈，如今你是不同了，愈發精貴起來了，可不能馬虎。”
說完，也不管身後嬪妃都在想些什麽，肖貴妃自顧自地率先出去了，見狀，其他宮人嬪妃也緩緩跟著她出去了。
望著肖貴妃的身影，閔妃咬了咬唇，不知所措地看著旁邊的宮女，她問道：“你說，她今日前來是為了什麽？”
說完話，閔妃又捂住自己的小腹，激動道：“她，她不會是想要害我的孩子吧？”
宮女連忙將人扶了起來，安慰道：“娘娘沒事的，她肖貴妃即便是有再大的膽子，那也不敢禍害龍嗣啊，一定是想要在陛下心中留一個和善的好形象罷了。”
“是嗎？”
想起皇帝，閔妃的情緒才算是好了不少，她踉踉蹌蹌地起身，喝了口茶壓驚，才說道：“你記著，若是那太醫院的兩位江大夫來了，必然不能慢待了兩位，不過這防人之心也不可有，他們開的藥方用的東西，務必要備案，知道嗎？”
宮女點點頭，表示自己都記下了。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眼看著自己的肚子越來越大，閔妃的行動漸漸遲緩起來，即便是走上幾步路，也能累個氣喘籲籲。
“娘娘最近是越來越貪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