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什麽，江大夫的徒兒
可是，這皮襖不是已經給了秦峙，讓他好好收著了麽？
又為何會從李大嬸手上，披在她身上？
秦峙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眼神，示意她暫且放心。
也就是這麽一個小小的眼神，讓顏若曦胸口一暖，饒是這皮襖再暖和，也沒有這個眼神讓她溫暖。
想必是秦峙方才在裏頭聽見了外麵的動響，知道自己已經割破了棉襖，才取出自己的皮襖，又怕自己是個男人，當著這許多人的麵給顏若曦披衣服，於她清譽有損，這才讓李大嬸披上了。
這樣細致到每一個細節處的溫暖，她是許久不曾感受到了。
顏若曦緊了緊衣襟，回眸一笑，對李大嬸說道：“沒事的，大嬸，我還年輕，身子骨不錯，先不進去，我今日倒是要看看，這陳翠花要如何收場。”
李大嬸一愣，隻得應下了。
眼看顏若誠的話是收不住了，陳翠花趕忙道：“官人，我嫁給你這麽久了，知道是比不上妹妹在你心中的分量，可你也萬不能聽了她的挑唆，來冤枉我啊。”
顏若誠胸口一堵，誰能想到這個在家作威作福的胖娘們，如今竟然還能演出這可憐無辜的模樣。
真是……啊……惡心啊……
“我有沒有冤枉你，你自己是沒點數嗎？”
要放在以前，顏若誠做夢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竟然能這麽跟陳翠花說話。
顯然，陳翠花也有些反應不過來，片刻後，她忍住胸口的怒火，癟嘴道：“官人——”
“休書已經給你了，我不再是你的官人，在場各位，我妹妹上敬長輩，平日為人處世你們也是瞧見了，哪裏會做出苛待長嫂的事情？這些事情，都是她胡編亂造，你們若是不信，我即刻前去顏家村，請咱們村的族老們過來，給我小妹洗清冤屈！”
顏若誠已經豁出去了，顏若曦是他小妹，是父母臨走之前唯一的顧忌，他已經忍讓了那麽多年，拖泥帶水了那麽多年，這一次，一定要讓陳翠花從他們顏家，徹徹底底地消失！
眼看顏若誠是動了真格了，陳翠花臉上有明顯的慌張之色，她支支吾吾道：“這點瑣碎的事情，哪裏就能驚動族老了……我……”
“你怕不是心虛吧？”
不是顏若曦在說話，更不是顏若誠在說話，而是聽到了消息，從青琅軒匆匆趕過來的華大嫂。
一見華大嫂來了，顏若曦有些驚訝，問道：“大嫂，你怎的過來了？”
華大嫂瞥了一眼陳翠花，皺眉道：“你這話說得，我的好妹妹，你在這裏受欺負了，我還不能過來瞧瞧？”
華大嫂以前便是賣豬肉的，這巷子裏的人要買肉，必然是要去那豬肉華的鋪子，畢竟離得近的也就隻有這麽一家，現在華大嫂改行賣了首飾水粉，更是許多人家的娘子丫頭的都認識。
“各位，我是誰你們大多數人應該也認識吧，我不是什麽有頭有臉的人，但好歹也有些麵子在臉上，不管是以前你們來我那裏買肉，還是現在去買水粉，我能給你們便宜的，都便宜了去，我是什麽人，自然不必多說了，但是我還是不得不說一句，我跟這顏若曦妹子的關係很好，她是什麽人，我都清楚，絕對不是這婆娘說的這般惡毒！”
方才她正在青琅軒裏麵賣東西，跟大家夥兒解釋那京兆尹府的事情，突然就聽見人說，自家妹子院子外鬧了好大的醜事，這過來一看，就聽見這上頭的胖婆娘，要冤枉欺負自己妹子。
華大嫂的確不算有頭有臉，但平日也算是給這些近鄉鄰居不少福利，也算說得上話，眼看華大嫂那樣一個直腸子的人都給顏若曦辯白解釋了，眾人的思維又是發生了轉變。
“華大嫂平日說話直，不拐彎，有啥就說啥，怎麽也不可能哄騙我們吧？”
“方才我不就說了麽，那嫂子肥頭油腦的，哪裏像是被虐待的樣子？”
“這惡婆娘，苛待小姑子，這會子還有臉在上麵擱這兒演戲，真不要臉！”
聽著周遭的辱罵聲，顏若曦內心沒有一絲波動，她記得，不久前，他們也是用這樣的話，一遍又一遍地罵著自己。
若是要在意這些什麽也不知道的路人，那煩惱才是沒完沒了。
顏若曦不在意，可不代表那陳翠花也不在意啊，聽著他們愈發過分的辱罵聲，她麵色一沉，對著周遭的人破口大罵：“管你們什麽事啊，老娘自己家裏的事情，要你們來指指點點，一群長舌的婆娘，先看看自己家裏是不是有什麽喪事吧！”
陳翠花也是氣急了，也不知道這群婆娘在下麵叫嚷什麽呢。
當然，此時的她已經忘記了，這所有的“觀眾”，不都是她一嗓子喊出來的麽？
底下的人也瞬間來了脾氣，嘿！老娘們都看了這麽多年的熱鬧了，還沒見過哪個這麽理直氣壯的呢！
一瞬間，這滿天飛的唾沫星子快要將陳翠花給淹沒。
“這是在吵什麽？”
隔壁的大門一開，江在餘一臉不耐煩地走了出來。
顏若曦心裏“咯噔”一聲，糟了，今早才勞煩他老人家陪著自己去了一趟京兆尹府，他又素日是個喜愛清淨的，這會子又鬧出這麽大的動響，隻怕是要生氣了。
江在餘瞅了一眼顏若曦，眉頭一皺，又看著陳翠花，冷冷道：“徒兒，這是怎麽回事？”
聽見這“徒兒”兩字，眾人皆是驚訝，合不上下巴。
顏若曦笑了笑，說道：“叨擾師父了，不過是徒兒的一些家事，不是什麽大事，師父請回吧。”
今日已經叨擾了他大半天了。
江在餘眉頭一皺，看著陳翠花那小眼神，嘖嘖，讓人感覺渾身發寒。
“老夫方才在裏麵已然聽見許多，這顏若曦是老夫的徒兒，人品貴重，老夫信得過她。”
隻是這短短的一句話，下麵卻像是炸開了鍋。
“什麽，天呐！這顏若曦竟然是江大夫的徒兒！我沒聽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