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不要臉，勾了魂
“誒唷，老天爺啊！這種婆娘，當眾露出自己的手臂，還要臉不要了啊！沒天理了，俺家男人呢！在不在這裏啊，可別被這小妖精給勾了魂啊！”
“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我什麽也沒瞧見，我什麽也沒瞧見！”
男人都紛紛捂上了眼睛，可誰也不知道，他們捂著眼睛的手掌，裂開一道小小的細縫。
顏若曦有些無語，他們都是瞎子嗎，怎得都看不見自己手臂上的一層輕紗？
顏若曦伸出右手手臂，在眾人麵前晃了一圈，沉聲道：“這位的確是我嫂子，確切來說，現在已經不是了。”
陳翠花趕忙哭泣道：“妹妹，嫂子錯了，可別讓你哥哥休了我啊，咱們一塊兒回家吧！”
顏若曦冷颼颼地瞥了她一眼，繼續對人群說道：“各位，我手臂上有層輕紗的，不是裸露，你們大可以一看，我手臂上的這條傷疤。”
眾人這才重新看向顏若曦的手臂，捂著眼睛的男人也放下了手，光明正大地看了起來。
果不其然，一層輕紗下麵，橢圓形的一條黑紅色的疤痕靜靜地伏貼在顏若曦的手臂上，饒是輕紗隔著，那黑紅的顏色還是觸目驚心。
陳翠花一看這疤痕，臉色一變，也不繼續哭了，在一旁皺著眉頭。
“大家可知道，我大哥為何要休棄她麽？”
陳翠花心下隱約有種不安的預感，剛想阻止顏若曦說話，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隻見顏若曦深吸一口氣，走到人群中央，毫不避忌地將自己的手臂放在人前，供他們一觀，說道：“自打我大哥娶了這陳翠花，也就是我嫂子回家，我跟兩個孩子沒有過過一日的安生日子，毫不誇張地說，我跟兩個孩子在顏家的日子，如同是煉獄，父母年邁，家裏的事情也做不了主，就任由這陳翠花克扣銀錢，三日，也吃不上一頓飽飯。”
眼看周遭的眼神還是那樣冷漠和懷疑，顏若曦知道，這幹癟的解釋根本入不了他們的耳朵。
“我手上的這條傷疤，就是多年前，我兩個孩子餓了一天，我去廚房裏拿了些糠米，被陳翠花瞧見，一盆燙水潑在我手上，寒冬臘月，又沒有大夫上門，久而久之，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顏若曦聲音很輕很淡，仿佛這件事情不是發生在她身上的，她隻是一個局外人，正平淡地描述著這一切。
眾人一瞧這傷疤，瞧這凹凸不平的愈合程度，仿佛已然結痂許久，可正是因為結痂許久，才讓人覺得驚訝，想當初，這得是受了多重的傷啊。
“啊，我瞧這傷疤不是假的，誰能狠心給自己弄這麽大個疤啊，她還是個女人，有這傷疤，一輩子都毀了，肯定是別人給她弄的！”
“是呀是呀，我看這顏若曦平時也是不錯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對她嫂子做出那些事呢？而且我見她嫂子這個人，肥頭油腦的，哪裏像是被小姑子欺負的人啊？”
眼看群眾的討論聲愈發是偏向顏若曦那邊去了，陳翠花急了，指著顏若曦的傷口說道：“妹妹，你也不能這麽冤枉我不是？我在你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你這傷疤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燙的，何苦賴在我身上呢？”
顏若曦演技不好，也不想演，一記刀子一樣的冷眼從陳翠花臉上刮過，冷笑道：“你不承認，也好，反正你潑水的時候，鄰裏的人也是知道的，哦對了，方才你不是說了麽，我素日欺負你，鄰裏的人知道了，還指責我來著，這樣吧，就勞煩我大哥去一趟顏家村，請顏家鄰居過來，當著這許多人的麵兒，說清楚，在顏家，究竟是誰苛待了誰！”
顏若曦也不怕，反正陳翠花嫁進來這麽些年，顏家的東西是越來越少，可得罪的人是越來越多，鄰裏之間，都知道她是什麽德性，沒必要幫她說話的。
一聽要請顏家鄰居過來，陳翠花眼睛一轉，嚎啕大哭。
“沒天理啦，這小姑子欺負人也罷了，怎得還要這樣咄咄逼人呢，鄰居好好地在家裏，何苦勞動他們還走一趟？你咋就這麽喜歡顛倒是非黑白呢？”
陳翠花急了，眼珠還沒來得及掉下來，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抓顏若曦的手。
“住手！”
院門一開，顏若誠和秦峙大步流星走了出來。
方才見顏若曦關上大門，想必是不想他們兩人摻和這些事情，不過又在裏麵聽了許久，這些事情，他們兩個大老爺們躲起來，算是怎麽回事？
何況，自打這陳翠花嫁過來，顏若誠躲了小半輩子，他如今是怎麽也不想再躲了。
顏若誠冷冷地看著陳翠花，隨即又扭頭看著這夥子桃花巷的鄰居們，歎了聲氣，說道：“諸位，我是顏若曦的大哥，也就是這女人的……丈夫，不過，我已然給了她休書，她跟我們顏家實在是沒什麽關係了，方才這女人所說的每一句話，純屬就是……就是胡編亂造的！”
顏若誠想了想，還是將滿嘴的髒話給咽了下去。
“我妹妹在家，身患有病，她瞧著我妹妹不能下田耕作，既不讓大夫來治病，也不給些新鮮的吃食，病越拖越重，她便想著要讓我妹妹自生自滅，還賣了我的兩個小外甥，我妹妹手上的傷疤，就是她用滾燙的水給燙的。”
放在平日，顏若誠定然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畢竟他是個男兒家，被家裏的婆娘把持著，怎麽說，也有些丟麵子不是？
不過見自家小妹一個女人，都豁出去了，他實在是不能再躲在裏頭，隻顧聽著。
提到顏若曦的傷疤，李大嬸趕忙從院子裏走出來，將一件雪白的皮襖披在顏若曦身上，說道：“夫人，風大，咱們先進去吧。”
顏若曦一看這皮襖上蹩腳的針線，有些驚訝，瞥了一眼一旁默不作聲的秦峙。
這樣粗糙的針線，這樣隨意的手藝，不就是她做給秦峙的那一件皮襖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