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出狩
走半道的時候,方曆收到了消息,江聞煜已啟程也往臨海而去。
他這是要幹什麽?方曆奇怪,又一想,管他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有什麽手段都使出來吧,我接著就是!
他這裏不動聲色地繼續趕路,數日後到得臨海,出示了路引,便直奔港口,果然見江聞煜帶著大心文武重臣們在這裏等著他。
“皇上,咱們剛分開不久吧,您這是還有什麽事要交代的嗎?”就是真有事也是讓人傳旨,哪還用得上親自來?
“是,朕是有未了之事。”臉色平淡。看不出什麽。
“什麽未了之事?大興人才濟濟,難道還沒有個為皇上解惑之人?”
跟在江聞煜身後的文武大臣也都在摸不著頭腦,皇上一一聲都要來,我們能不跟著嗎?
“方大人,這事他們還真幫不了朕!”
“哦!那是什麽事?”
“第一,”江聞煜伸出一根手指,“木氏遷墳,朕為木家女婿,當執半子之禮祭祀,這個是不能讓人代替的。”
此言一出,眾人恍然,皇上此舉就等於承認了你和大容女皇的關係啊!
以前的木家是無論如何也不配讓皇上親自拜祭的,可是現在麽,兩人身份地位一樣了,這拜祭——咳!你是皇帝,你拜祭就拜吧,大不了我們陪著就是。
聽北蒙和南疆已經準備派使者前往大容了,而西羌因為在大孝擱了一段時日,行動就晚了一步。
而大興後宮,因為年初的花夭折了兩個皇子,人們就把目光盯在了將要臨盆的晴貴人身上,隻可惜,晴貴人最後生的隻是一個女嬰。
當時江聞煜隻是看了那女嬰一眼。便二話不就轉身離去,那冷漠的樣子讓準備了一大堆道賀的話的人尷尬不已。
然後過了兩,江聞煜就傳旨,攜同大興朝廷官員一同往臨海而來。
祭祀?去七裏坡就行了,何苦還大老遠的跑到這臨海?還興師動眾的?威不測,皇上的心思讓人捉摸不透啊!
反正不管眾人怎麽想,江聞煜還是讓人擺了香案,按子婿之禮祭拜了木氏先祖。
“這是怎麽回事?”木河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抖,他們這是大心皇帝,這就夠嚇人了。可這皇上還什麽?他是木家的女婿?木家哪個女兒的女婿?
木全一想,自己那次光顧著挑撥遷墳的事了,倆皇帝之間的事就忘了。後來因為挑撥的事心裏有鬼,就更想不起這件事了,現在經木河一提,他才想起來。
“是這樣的,河叔。”他壓低了聲音,“大心皇上和咱們大容的皇上有過……那個,他們還生了一個孩子,現在是咱們大容國的太子……”
木全也不知道這裏麵的實際情況,就知道開國慶典那木安可高調宣布,木燕歸是她和大興皇帝江聞煜的兒子。
縱然木安可也統領了一個國家,木全依然覺得這件事匪夷所思。
你你都勾搭上大心皇帝了,還給這個皇帝生了一個兒子,你不好好的跟人過日子,還跑到大海的那邊建立了一個國家,你你圖的是什麽?這不是瞎折騰嗎這?
另一方麵,他也是有幾分不相信,當年的木二丫不過是一介村姑,這大心皇帝到底看中你什麽了?
所以當此時江聞煜執子婿禮祭拜木氏先祖後,木全才是真的相信了這檔子事,同時也對木安可更不滿意:看看人家,是大心皇帝哎!還來祭拜咱們這窮老百姓的先祖,你木二丫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所以他在給木河解釋的時候也是含糊其辭,但即使是這樣,也把木河雷了個外焦裏嫩!
“什麽?”木河驚了叫一聲,差點沒趴下。
“點聲點聲!”木全往四下裏看了看,已經有人往這邊看過來了,他又放低了聲音,“你沒聽見麽,剛才大興皇帝他是木家的女婿?”
“那她個死丫……二丫,怎麽還……那個……”木河也放低了聲音,雙手亂比劃著,語無倫次。
但木全卻是聽懂了他要表達什麽,因為他自己也是同樣的想法,就沒好氣地:“我怎麽知道?等到了大容,你當麵問她去!”
木河不吭氣了,此刻他心裏亂糟糟的,而站在他們身後一直豎起耳朵偷聽的秦福生卻一下子傻了:完了!他想。
本來他還自信滿滿的,想著將來用對付木金花那一套來對付木安可的。可現在再看看江聞煜那氣宇不凡的容貌,他的心一下子涼了。
他自己長相是不差,但那也僅僅是相對於莊稼漢而言,可若是在江聞煜這等人物麵前,那就是連給人拾牙慧的機會都沒有的。木二丫連江聞煜的容貌都不迷戀,自己就更沒希望了。
另一邊,得知這些的老王氏都差點破口大罵了:都跟過皇上了,還有了一個孩子,你還跑了,真是生就的賤命!你你要是呆在大興皇帝身邊當個娘娘啥的多好?老娘也省得這一路辛苦了!
定是在京城的時候勾引的皇上,準沒錯!你個賤人行事太獨了,你不願意跟著皇上,怎麽不把金花金枝介紹給皇上呢?
她往身後看了看自己的倆孫女,一個個長得不是太白吧,可富態呀,比當年瘦巴巴的木二丫強多了,也不知道皇上看中你啥了?
在他們各自胡亂想象中,江聞煜已祭拜過了木氏先祖之靈,方曆看木河那拿不上台麵的樣子,就自己去答了謝禮。
“皇上,祭祀已完,臣等就該上船了,在此……”
“不!還有第二件事。”江聞煜卻打斷了他的話,“朕已經決定了,這次就和你們一起去大容!”
什麽?皇上什麽?我們沒聽錯吧?
除了少數幾個,大多數不明真相的大臣們嘩然了:皇上萬萬不可呀!
他們噗噗通通跪了一地,什麽皇上千金之體,萬萬不可輕易涉險了……什麽江山社稷為重,不能因一女子就置之於不顧了……等等等等,吵吵聲一片。
“都不要再了!”江聞煜突然怒了,“朕意已決,你們同不同意朕都不管,這大容,朕是去定了!誰再勸阻,按禍國殃民罪論斬!”
人們一愣,心你這罪名是用錯地方了吧?我們怎麽是禍國殃民呢?要禍國殃民,那也是在大海那一邊的那位呀?十年之久,萬裏之遙都割不斷對您的誘惑,她才是真正的禍國殃民!
“皇上,老臣有本……”
一個顫顫巍巍的聲音響起,還真有不怕死的?人們定睛看去,卻原來是內閣首輔蘇齡。
他已過了致仕之齡,隻因江聞煜唐錦琛剛入閣,好多事都不太熟悉,才讓他延遲了致誓。
隻是他向來為人謹慎,一直是以江聞煜龍首是瞻,今兒怎麽這麽大膽,敢逆龍鱗了?
“蘇相!”江聞煜的話像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森森的冒著寒意,“你有何本奏?”
強大的威壓之下,蘇齡隻覺得渾身上下如同被千年不化的寒冰所包裹,他意識到,江聞煜這是真的動了殺氣了。他有些後悔自己的這一本,但身為首輔,他也實在沒有辦法呀!
“老臣是想問,皇上出狩,朝中大事何人做主?”
他硬著頭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