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惡魔再小也是惡魔
配合醫生護士將沈介推進手術室的那一刻，段揚心中一鬆，腳下一軟，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低著頭喘了兩口氣，滿滿都是極度慌亂後的虛脫感，“他娘的。”
魂都給急飛了，好不容易送進手術室，沈介可一定不要有事。
傅雙雙也有些心力交瘁，歎了口氣，踉蹌著在走廊的椅子裏坐下。
江野在傅雙雙身邊坐下，看著她兩手的血，也跟著歎了一口氣，“你的傷也去處理一下吧。”
傅雙雙一愣，傷？
是了，她砸窗戶玻璃和拿藥的時候傷了手，在車裏還流了不少血呢。
“對不起，把你的車弄髒了。”
江野有些哭笑不得，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在乎他的車呢，“待會兒開去洗一下就行了，你先去處理傷口吧，別發燒了。”
“是啊，快去包紮吧，這裏有我守著，沒事的。”段揚也應和道。
傅雙雙點了點頭，可坐下來容易，要站起來，腿就軟了。
江野伸出了右手，“我陪你去。”
傅雙雙扶著江野的手臂站起來，“謝謝。”
江野陪著傅雙雙去做了個緊急處理，消毒，挑玻璃渣子，上藥，包紮，診治完，傅雙雙的手抖得停都停不下來。
“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今晚麻煩你了。”還連累他闖紅燈被拍照。
這會兒已經九點多了，等手術做完可能已經淩晨了。
江野扶著傅雙雙回到手術室外，“沒事，等著他做完手術。”
等手術結束是一件煎熬又漫長的事情，再加上這一路的擔驚受怕身心俱疲，可能等到沈介做完手術的時候已經撐不住了。
“你們先休息，我去買點東西。”
江野走了，段揚就慢吞吞挪到傅雙雙身邊坐下，“你說，沈介能脫離生命危險嗎？”
傅雙雙疲憊地靠在牆壁上，醫院走廊的氣溫很低，腦後的瓷磚也冷冰冰的，這讓她的思維格外的清醒，“能。”
大概是傅雙雙這一路冷靜正確的處理，段揚就覺得從傅雙雙口中說出來的話有一種特殊的信服力，“那就好。”
雙方沉默下來，安靜的手術樓讓兩人能夠靜靜的處理極度焦灼擔憂後的疲憊感，突然，段揚打破了沉默，“你大學學的醫？”
這一路上傅雙雙都表現得可圈可點，傷勢判斷，止血注射，剛送進醫院的時候，連醫生都誇獎傅雙雙的判斷很準確，緊急處理也很及時，極大的減少了醫生的工作強度和手術準備時間，這爭分奪秒的片刻時光，卻是一個病危患者最珍貴的急救時間。
傅雙雙閉著眼睛，“學的設計。”
學的設計？那怎麽對醫療知識這麽了解，甚至還會紮針，這沒有一定的經驗和知識積累，根本做不到啊！
“你不會是雙修了臨床醫學吧？”
傅雙雙沒那麽多心思去給他細細解釋，隻道：“可以這麽理解吧，一點課外興趣。”
段揚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我就說，你以前在創英一中的成績就很好，還是從大城市裏來的，我們都可羨慕了。”
傅雙雙聞言睜開了眼，她對這段沒什麽記憶的曆程有點好奇，“我記得我隻在那裏呆了一個月，你怎麽會記得這麽清楚？”
“因為你漂亮唄。”段揚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這句話有點輕浮，補充道：“沒有啦，就是你當時在一中很出名，我回學校的時候就認識了。”
在學校有名，不外乎就是長得漂亮，學習成績好，家世好，傅雙雙三樣都占全了，在學校裏出名這一點也不讓人奇怪。
但傅雙雙不關注這些，“那沈介呢？”
原著裏對沈介過去26年的描述很少，他是個反派，所以從頭到尾都是反派，開頭就殺了傅雙雙，後續黑化過程也隻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作者的偏向這麽明顯，根本不可能給沈介寫一個悲慘的童年讓大家對他心生憐惜，所以，沈介26歲回到沈家之前的事情，很多都是空白的。
再加上這次……謀殺，傅雙雙暫且定義其為謀殺，書中根本沒有提到過，故事的視角也基本跟著男女主角轉，導致傅雙雙壓根不知道這一出到底是書中劇情沒有，還是有苗頭卻被刻意模糊了。
上次段揚就和她提到過沈介，但她卻對沈介，或者陸元秉這個名字毫無印象。
“什麽？”段揚一愣，不知道傅雙雙問的是什麽，“我和你說過的，沈介摔斷了腿休學了三年。”
傅雙雙微微轉頭看著他，“沈介為什麽會認識我？”
還能為什麽，因為喜歡你唄！
不過段揚沒有說，這麽多年的事了，如果沈介自己不提，那別人都不好提。
於是他打馬虎眼，“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回學校看他的時候他已經認識你了，怎麽，你不記得他嗎？”
傅雙雙搖了搖頭，轉而又問：“沈介小時候過得怎麽樣？”
提到沈介小時候，段揚的表情立馬變了，“他小時候可矮可瘦了，蔫巴巴的，還不愛說話，偏偏成績還好，所以經常被人欺負，他還不會還手，要不是我，他的日子可難過了。”
傅雙雙淡淡挑了下眉，“怎麽欺負的？”
段揚皺起眉，“嗐，那時候都年紀小不懂事，可不就看不慣就欺負唄。”
傅雙雙扯了扯一邊的嘴角，“扔書，扇耳光，脫褲子，打火機燒頭發？”
段揚撓了撓腦袋，長長地呃了一聲。
傅雙雙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她說的八九不離十，不由冷冷嗬了一聲。
什麽年紀小不懂事，惡魔再小也是惡魔，拿年紀說事？往往就是那些年幼的孩子做出來的事才格外的寒心。
傅雙雙說的這些都隻是一部分，沈介經曆的必定遠遠不止這些。
“沈介現在的個子可不矮，就算發育遲緩，初中的個子也矮不到哪裏去吧。沈介為什麽不敢還手，因為陸家會打他？”
個子矮，虐待。不敢還手，因為還手後要承受的傷害比默默承受的要更多。別看孩子很小，但其實他們都有生物生存的本能，可這種本能放在孩子身上，又格外的撓人心。
段揚被傅雙雙問得沉默下來，良久，才道：“沈介小時候，其實過得很難。”
這也是為什麽，他聽到沈介被親生父母認回去之後會這麽開心，因為沈介的童年，是他看著、對比著熬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