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巴郡世家
在楊洪收降張言以及漢嘉降卒的時候，益州其他諸郡也並不安生。
巴西郡，太守府。
“你們這是何意？”
嚴顏目光如炬，忍著怒氣看向座下一眾來訪的豪族家主們，威嚴地問道。
今日，這些大族家主突然找上門來，請求拜見自己，還提上了一份呈案，希望能放寬戶籍政策，允許各個家族招募更多私兵，順帶還彈劾了一批從成都調來的新任州郡官員。
嚴顏如此憤怒，是有原因的。
前段時間，蕭言剛剛頒布削弱世家大族的政策，現在龐羲又開始造反，這些世家就聯合起來，希望能夠取消這些政策，並且允許他們招募私兵。
曆任太守，其實對於這些大族們都十分忍讓，雖然在律法上隻允許大族擁有二百人左右的私兵，但實際上即使他們有數千私兵，當地的太守也隻會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蕭言所頒布的政策中的一項，就是取消世家大族們的私兵，這個政策出來，即使世家們紛紛不滿，但是礙於蕭言的權勢，他們也不敢有什麽大動作。
但是現在，龐羲開始造反，他們就一起來到自己這裏上書改政。
美名其曰是提交建議，但嚴顏又如何能看不出來，他們這是在向自己逼宮啊！
聽著嚴顏不善的語氣，這些大族們中領頭的陳家家主陳策卻是不卑不亢地答道：“嚴太守多慮了，我等並無敵意，隻是希望太守能夠仔細考慮我等提的建議。”
嚴顏眼睛微眯，他如何能不知道陳策心中在想什麽？
陳策表麵上還客氣，但實際上這就是在威脅自己。
自從嚴顏歸順蕭言後，便一直聽從蕭言的指示，打壓地方豪貴，興辦學院，扶持寒門，對於這些世家大族的態度也開始變得微妙，對他們的討好多有不受。
這些世家大族們，早就明白了，嚴顏現在是蕭言的人。
借著這次龐羲造反的機會，這些世家大族們也硬氣起來，如今聚在一起拜訪嚴顏，就是在向嚴顏示威。
“如今龐羲廣起義兵，興兵討賊，漢嘉太守黃元、江陽太守程畿盡皆呼應，合計大軍有十萬餘！區區龐德，不過一武夫，安能阻十萬之眾？”
“沒錯，益州之土，本應由我益州之民來守之，蕭言之祖，不過青州一亭侯，既是外戶，又無顯官，如今雖假借天子之名，到此後卻盡行不義之舉，我等安能忍之？”
“如今龐太守率先起事，是為益州之民謀求生路也，如此義軍，安能不勝？嚴太守若是執迷不悟，效忠於蕭言這種弄權佞臣，隻怕將來落得個身首異處，晚節不保啊。”
這些世家之人一唱一和中，嚴顏的心漸漸沉到了穀底。
漢嘉和鹽亭那邊的戰況還沒有傳到巴郡，所以嚴顏現在並不知道黃元和馬忠戰敗的消息。
就看現在的形勢，確實正如世家所言，蕭言所剛剛穩固下來的益州，很可能就會易主！
而這次一但再易主，蕭言想要奪回來，可就沒那麽簡單了。
之前蕭言之所以能夠輕鬆地拿下益州，一半是因為作戰勇猛，但也有一半原因是因為法正等人作為內應。
不然的話，就憑梓潼、劍閣這些險關，若是全力據守，死守個一年半載還是沒多大問題的。
而若是讓龐羲占據了益州，則一定會聯係其他諸侯，據城死守，若是蕭言再在益州投入過多的時間，不但會越陷越深，還有可能被袁紹、劉表、曹操等人從後麵搞事。
就目前看來，不能和他們硬剛。隻能用計拖一下，看北麵的戰果行事。
嚴顏這樣想著，索性也緩和了臉色，正打算開口，突然從堂外進來一侍衛，說是有事相報。
“何事？”嚴顏並未在意，腦中所想隻是接下來該說什麽話，才能將這些世家給拖住。
“北麵，北麵戰報傳來了。”這個侍衛急匆匆說道。
“什麽！”嚴顏震驚不已，急忙追問：“戰報如何？快說！”
侍衛有所顧慮地看了旁邊的那些世家家主們，他們也盡是一臉急切。
嚴顏察覺到侍衛的表情，稍微鎮定了一下，擺手道：“但說無妨。”
反正這種大事，就算自己瞞著，他們回去一樣會知道的。
“龐羲先鋒馬忠，率一萬卒攻鹽亭，鏖戰數日。”
“如何？”
“大敗！賨人首領樸特臨陣投降，設下埋伏，夜襲馬忠，使馬忠大敗，蕭車騎早有布置，早就命王平將軍在鹽亭設下伏兵，見到馬忠兵敗一齊殺出，最後斬殺李平，馬忠也被部下都尉張嶷所殺，帶領巴西士卒投降了王平。”
“這.……”聽到如此震撼的消息，嚴顏先是瞪大了眼睛，反應了一會兒，待到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後，這才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原來蕭車騎早有布置，龐羲這賊廝，這下子是死路一條了。”
說著，嚴顏看向座下這些世家的表情，也不再複剛才那般謹慎。
龐羲大敗，對於這些世家來說，可就相當於失去了最大的底氣。
那些世家家主們聽到這個消息，也盡皆震驚不已。
“怎麽可能，龐太守……”
“這個馬忠，真是無能之輩！”
眾人或歎息，或唾罵，表情不一。
更關鍵的是，剛才他們還拿龐羲造反的事情來威脅嚴顏，現在龐羲一敗，瞬間打臉，讓他們在嚴顏的大笑中是如坐針氈。
最後，還是陳策率先起身，拱手對嚴顏說道：“嚴太守，既然提冊已交，我等就先回去了。”
“好，請恕老夫不送。”
嚴顏憋住笑意，表情平靜。
聽到嚴顏的話，陳策便直接回身，火急火燎地往家族中趕去。
他要早些回家，仔細確認鹽亭那邊的戰況。
若是真的像嚴顏說的那樣，馬忠大敗的話，那麽自己對蕭言在益州政策的立場，也許就真的需要改變一下了。畢竟如果沒有龐羲黃元等人光靠這些世家大族自己的力量想對抗蕭言的大軍無疑是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