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袁朗（中）
面對比「1」先出來的酒瓶，老A的老隊員齊發出「致命」的感慨：
「草！果然是隊長的味道！」
新隊員則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早就見過了那個人的無恥，沒想到連一個上等兵都要這麼的坑一把。
相比於老A那邊的反應，王戰只有一種名為同情的情緒在醞釀。
想當年……
俺也是這麼過來的。
至於沒見識的集訓隊員們，這時候只有UC部那般的名稱。
但李夢沒有過多的情緒，他眼中只有那一抹綠色。
在酒瓶從最高點滑落的時候，槍響。
砰
緊接著就是酒瓶驟然炸開的畫面。
漂亮！
看到李夢連瞄準的動作都沒有，就是悠然似的一槍，縱然是見慣了高手的老A隊員們，這時候只有這一個念頭。
集訓隊員那邊甚至激動的喊出聲來，緊接著就被楊有吉嚴厲的目光制止，隊列這才肅然，緊接著又陷入了無限的緊張當中——如果所有的酒瓶都是這樣飛出來，那……怎麼可能用20發子彈打掉24個瓶子？
疑慮剛剛升起，綠色再現。
這一次不是一個瓶子，而是兩個瓶子不分先後彼此的同時飛出。
而李夢這時候動了，不再是站在原地，而是往左移動身子，他並沒有在第一時間開槍，而是死盯著空中的兩個酒瓶，盯著就憑在達到最高點后齊齊下墜，直到……兩個瓶身出現了重合。
砰
一槍。
pia
同一時間，兩個下墜的瓶子同時炸裂。
完美的……一槍兩中！
嘶
場上頓時鴉雀無聲。
他們之前根據李夢剩餘的子彈數「知道」了一個事實：
李夢在運動射擊中，打出了整整十個一槍兩中。
而對於這樣的成績，他們只有一個想法：
是作弊嗎？
畢竟是這麼多的一槍兩中。
可現在，當兩個瓶子在空中同時炸開后，所有的懷疑都變成了不可置信。
哪怕他們看到了事實，看到了真相，可此時此刻，他們只有一個想法：
這……是真的嗎？
他們在驚訝，可李夢沒有，因為第三批次的瓶子又飛了出來。
還是兩個瓶子，但不是朝之前的左邊丟，而是往右飛。
面對這一次不分前後幾乎同時飛出的瓶子，李夢放棄了一槍兩中的念頭，而是下意識的選擇了先後開火。
兩聲槍響像是在同一時間響起，像是兩發的點射。
但事實不是！
從瓶子破碎的時間來看，兩槍並不是點射般以不可查的速度同時從槍口噴出，而是有不到半秒的延緩——如果是點射，面對幾乎是同一時間、做近乎相同拋物線運動的兩個瓶子，可以說是蒙中了第二個，可這不是點射，而是間隔的單發！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李夢完全控制了手中的武器，第一發之後產生的后坐力被他「抵消」——所謂的抵消，是熟知武器的性能，在第一發出膛后，完美的控制武器重新回到原來的瞄準點！
對高手來說，這得是是用以噸為單位子彈喂出來的槍感！
可一個上等兵，居然……做到了？
別說老A的眾人了，就連王戰和楊有吉都駭然——他們儘管不斷的自認為「高估」李夢，但李夢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優秀吶！
袁朗也有類似的感覺，他可以反方向扔出兩個瓶子，預想中李夢能打碎，但打碎的話應該是在一前一後，最後一個應該是在即將落地的時候打碎。
可事實呢？
兩個瓶子以肉眼可見、但絕對不超過0.4秒的時間「同時」破了！
「有意思！」
袁朗嘀咕一聲，瓶子再度飛出。
這一次，兩個瓶子，朝左飛出。
李夢轉動槍口，依然是不瞄準的方式直接擊發，但這一次擊發的動作很「耀眼」，他做出了一個前傾斜身的動作，甚至動作還沒有做完，子彈就從槍口中噴吐而出。
是耍帥嗎？
不是！
那是在找角度，找正對兩個瓶子重合點的位置。
砰！
單發。
pia
兩個瓶子同時碎掉。
圍觀眾人面對連拋物線高點都沒有到達就碎掉的瓶子，長大了嘴巴卻說不出話來。
才……7個瓶子，居然已經出現了兩個一槍兩中！
24個瓶子，20發子彈，猜想中絕對不可能的四個一槍兩中，似乎……不是那麼的難啊。
真的不難嗎？
一堆玩槍的老手，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其中的難度？快速的找准角度、甚至還在運動狀態就開槍，這難度何其之高！
槍聲還在砰砰的響起，一轉眼，已經連碎了15個瓶子。
而一槍兩中，也奇迹般的正好完成！
面對這樣的戰果，所以人都認為，李夢根本用不到20發子彈就能解決24個瓶子，因為他會拿下五個一槍兩中甚至……七個！
之前還質疑、懷疑的老A眾人，這時候早就變成了膜拜——像李夢這樣變態的高手，老A有，而且不止一個，他們閉著眼睛就能說出一堆名字。
可是……
有誰是頂著上等兵軍銜的？
有誰！
就是他們中隊最年輕的齊桓，那也是27歲的中尉了，參軍、老A、軍校、老A，這條路下來，特么都快九年軍齡了！
眼前的這小子呢？
上等兵，不到兩年的軍齡！
一個兩年不到的兵在槍技上秒殺他們一堆白白有五六七八年軍齡的老兵，不膜拜難道傻不兮兮的去說：
老子是老A，就是比你強！
那就成不要臉了！
言歸正傳。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在緊張期待李夢能達到五個或者六個一槍兩中。
甚至就連呼吸都停頓了，就等著李夢創下這個「奇迹」呢——但王戰卻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會有五個一槍兩中嗎？
絕對不會！
他賭五毛錢，憑他對師兄的性子的了解，作為一個優秀的「丟瓶手」，怎麼可能讓李夢拿下五個一槍兩中？
「三！」
王戰嘴裡崩出了一個數字。
有人還疑惑王戰怎麼莫名其妙的就從嘴裡崩出了這個數字，下一秒，王戰晉級……大預言家！
因為……
三抹綠色，一個接一個從安全牆後面飛了出來，每一個瓶子間還刻意的留下了大約0.3秒左右的空隙。
這些空隙彷彿再說：
來啊，來啊，來個一槍兩中試試！
砰！
李夢沒有選擇強行去創造奇迹，或者說在系統訓練場用數以噸計的子彈喂出來的本能，讓他選擇了挨個去點名。
砰砰
隨後的兩槍緊接著響起，三個瓶子在空中炸裂，就在第三個瓶子炸裂的瞬間，又有兩個瓶子飛出。
但……
特么這兩瓶子居然是向著左右兩個方向且靠後飛出來的！
說好的32米距離，結果這兩瓶子硬生生將距離拉到了38米往後。
果然是袁朗的味道。
果然是袁朗的作風啊！
砰！
左邊的瓶子破碎。
轉動槍口，下一瞬間，槍響。
pia
瓶子破碎。
這兩個一出現眾多觀眾就判斷絕不可能被全部擊碎的瓶子，在空中時候全部破碎。
「這……也行？」有人終於忍不住出聲。
他剛才將自己代入了李夢的角度，面對兩個左右後飛的瓶子，他感覺了絕望，怎麼判斷都覺得自己頂多擊碎一個，另一個快要落地時候，自己可能才找到射擊位置，而剩下的時間根本不夠自己開火。
可李夢做到了。
不僅做到了，而且還是在第二個瓶子才落下最高點的時候，就做到的！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如果是戰場對決，這區區零點幾秒，就是天塹一樣的生死間隔！
李夢是如何做到的？
其實在這種射擊中，本能的反應往往優先於意識的判斷——意識的判斷在這個時候就像是有無數手續要走一樣，而每一道手續微不可見的時間消耗，很容易造成下一槍的放空，就像這兩瓶子一般，如果是主動做出判斷，時間根本就不夠！
而李夢，完全是靠本能做出了選擇。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暫停，所有人都沒了呼吸。
因為……還剩下四個了！
但偏偏這最後四個，卻像是難產一樣，好幾秒過去了，始終沒有出來。
這是……鬧什麼幺蛾子呢？
李夢目光緊緊鎖定那一片，槍口微微上揚，做好了隨時激發的準備——他早就忘了之前說好的20發子彈24個瓶子，此時只有一個念頭：
出現綠色，
擊碎它！
十秒鐘，僅僅十秒鐘，卻像是一個世紀般的漫長，在這難熬的十秒鐘過後，綠色終於乍現。
但……
不再是之前那種拋出來帶著優美拋物線的「拋」，而是徑直飛出來。
之前的20個瓶子，所有人都能判斷出，那是袁朗用拋的方式丟出來的，速度雖然快，但不是超越人判斷的那種快——在場的所有人，都自信自己雖然做不到李夢的地步，但那些瓶子他們總能擊碎幾個。
可這一次，突兀的飛出來的瓶子，給人的感覺是：
卧槽，這怎麼打！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感覺，是因為現在的瓶子，完全是砸出來的那種感覺。
直白點，就是用力往外扔，而不是拋。
雖然這絕對不是袁朗最大氣力的扔，但速度較之之前，明顯快了幾成。
「這……怎麼……扌……」
有人埋怨，可最後一個字還沒出口，砰的槍聲和瓶子pia的破碎聲就一起傳來了。
「卧槽！」
觀眾們又一次無比的統一了心態。
這……也能打中？
馬德，這趕得上專業運動員打飛碟的速度了吧？
可打飛碟，沒這麼遠吧？
才震驚呢，又一個瓶子扔了出來。
還是「扔」。
還是缺德的往後扔。
砰
pia
又……中！
眾人已經麻木了。
對李夢這種開槍的技術徹底的麻木了——太誇張了，這都能打中。
最後的兩個瓶子先後破碎，場內緊張的氛圍終於宣告結束，所有人都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回想著短短几分鐘內的種種，集訓隊員們再次望向李夢的時候，目光中滿是疲憊的複雜。
原來以為拼了命，哪怕追不上李夢，可也不至於被李夢甩的連影子都看不見。
可現在才知道，
他們，即便拼了命，李夢即便帶著負重，他們……終究是看不到影子。
讓人絕望的差距啊！
至於老A那邊，所有人都目光火熱的望著李夢，像極了要把李夢「吃」下去的樣子。
這樣眼神王戰實在是太熟悉了，那分明是自家師兄看到好兵苗子后不加掩飾的樣子——只是師兄現在學會了掩飾，這些小夥子還沒學會呢。
其實這不難理解。
老A是一群最最優秀的軍隊匯聚的地方，那裡的所有人，對身邊戰友只有一個期待：
強！
而李夢，十倍附和他們的期待，誰不想和這樣的「高手」為伍？
「不錯，打得挺好，比我想象中的好。」灰頭土臉的袁朗出現，他邊走邊將頭盔解下，渾然沒有在剛才刻意坑李夢的羞愧感，反倒是一副理直氣壯的讚揚——絲毫沒有做虧心事的心虛。
「看見了嗎？不是都覺得自己天上地下沒有對手嗎？覺得裝上翅膀就能和太陽肩並肩嗎？現在……什麼滋味？」
袁朗火力對準了自己帶來的部下，一群被李夢槍技秀到的老A隊員，這時候羞愧的垂頭。
以前，他們總以為自己是最優秀的，
後來去了老A，他們才知道什麼叫卧虎藏龍，
再後來，他們成了老A，覺得他們這裡是卧虎藏龍，別的部隊，加上翅膀拉長腿，也追不上他們。
那是老A的驕傲，是他們在無數折磨中錘鍊出的自信。
可自信過頭就是目中無人，
現在，他們……還敢目中無人嗎？
一個上等兵教他們做人了，他們，還有目中無人的資格嗎？
喘著粗氣的李夢看著袁朗教育部下。
軍隊是個大嗓門的國度，即便是像自家指導員何紅濤這樣的斯文人，在軍隊呆的久了，說話也是大嗓門，像連長王越，訓人時候嗓門拉的很大，不是因為有理聲高，而是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
可袁朗的聲音不大，甚至沒有帶上嚴厲的口吻，口中說出來的話更像是打趣——裝上翅膀和太陽肩並肩，惹人發笑。
但老A的所有人，沒有一個敢笑，袁朗的慢條斯理的「打趣」，對他們來說就像是雷霆在耳邊的咆哮。
這是劇情中無法看到、無法身臨其境感觸到的。
這……是袁朗的人格魅力嗎？
還是……這是他獨有的威嚴？
這不是訓斥和嚴厲所能營造的效果。
袁朗沒有繼續，轉頭望向李夢，在轉頭的時候，臉上的笑意就已經燦爛了起來：
「你這個小同志，有意思。」
古怪的語氣，像是學大首長一般，但沒有給人那種鸚鵡學舌的怪異感，反而讓人覺得特有意思——如果不是李夢知道袁朗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如果不是李夢剛才正好被袁朗「坑」的翻船，他一定會對袁朗生出親切感。
而現在，他趕緊把生出的親切感藏起來，並緊張兮兮的看著袁朗，一副……
防火防盜防袁朗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