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哭什麽哭
端木韻跑走之後，程清瑤不解地看著莫諾檸：“我是不是嚇到她了？”
莫諾檸絕對不是親生的，絕對是撿的，沒替端木韻說話，還冷冷地落井下石：“你能嚇到她？她那是做賊心虛，不敢麵對你。不過，你也是有種，她那樣對你，你還能叫她媽？我跟你說，這家裏我們兄妹三個從來都不叫她媽，我直接叫她老太太，氣死她。”
程清瑤吐了一口氣，歎道：“氣死她，你回頭就該後悔了。莫諾檸，我跟你說，我很想很想我媽媽。我這輩子最不孝的事情，就是沒讓我媽過上一天好日子。所以，好好珍惜吧，別等失去之後再來後悔。”
莫諾檸才不要聽這種說教，哼的一聲不再這個接話，換了其它話題說：“要不要我下去接你？你能自己爬上來嗎？我大哥的房間在我房間的斜對麵，二哥房間的正對麵。”說著，伸手指了指身後的方向。
程清瑤看了看樓梯，比莫離別墅的樓梯還要高，爬上去沒問題，問題是中間停幾次。她讓司機回去休息，再謝過管家，讓管家也去休息。
管家心裏高興啊，睡不著，怎麽說都要把她扶上去。程清瑤拒絕不了，就讓他扶著，結果爬樓真心累，五六階就得停下來喘口氣。
就這樣，莫諾檸都不肯下來，還說管家：“你就慣著她吧！你要這樣一直扶著她，她能讓你扶一輩子。治病就得心狠，在我手上保她三天活蹦亂跳，都是慣出來的病。”
“無防無防，少奶奶第一次回家，這路都不熟，等她熟了路再讓她慢慢鍛煉。”管家扶著，心裏也奈悶，莫劍翎平時覺挺淺的啊，怎麽今晚還不醒？
程清瑤有爬樓的力氣，就沒有說話的力氣，她沒法跟他們交流，一心一意的隻為爬樓。
爬了好一會兒，她才爬到樓上，累得兩腿發軟，靠在莫諾檸的身上重重喘氣：“不行了，明天餓死也不下樓，這樓太難爬。爬我一身汗，裏麵的衣服都透了。”
莫諾檸不心疼，還取笑她：“透了也沒辦法，等我哥回來給你換，我才不要給你換。”
“我跟莫離吵架了，他不知道我回來。”悄悄的，在她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隻有莫諾檸一個人能聽見，身邊的管家都聽不見。
莫諾檸打了一個機靈，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同樣怕管家聽見惹出事，她讓管家回去睡覺：“我來照顧她就可以，您回房間休息吧！有什麽事情處理不了，我會去叫王伯伯的！”
等管家離開，莫諾檸才掐了程清瑤一把，小聲問道：“你又搞什麽鬼？我哥不知道你回來，他還不急死啊！我哥又怎麽惹你了？吃了喝了賭了還是嫖了？”
程清瑤被她掐得痛，甩了甩胳膊小聲說：“吃喝嫖賭樣樣沒有，就是冷落我兩天。他一個朋友過來，他足足陪了兩天不說，到這個點還沒有回來醫院。你說，他們倆在一起，不會發生點什麽關係吧？”
“程清瑤，你可真是夠汙的，腦子裏麵盡是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告訴你，我哥的性取向很正常，女的，還非你莫屬。”莫諾檸不愧是親妹妹，不替端木韻說一句話，卻句句都維護莫離。
又問了具體情況，程清瑤也具體說了：“看我多乖，提前出院，即讓他吃教訓，還給你們省了事。”
莫諾檸又伸手掐了她的胳膊：“你還真夠鬧的，這是沒出事，出了事司機跟著倒黴，我哥能放過他？不過，反正沒出事，就讓我哥慢慢找吧，反正男人閑著就找事。”
兩人一拍即合，更沒人通知莫離。
程清瑤又問了問莫劍翎的情況，莫諾檸不太願意說，“挺好”兩個字回答完畢。問了問莫清漣的情況，莫諾檸更是不願意說，一個字“好”解決完畢。
“你不說我自己還不能去清漣的房間看看？我都爬上了樓，還能有我到不了的遠方？”程清瑤好嫌棄她，不能去莫劍翎的房間看，還不能去莫清漣的房間？她轉身就走，莫諾檸知道攔不住，跟在她旁邊。
剛走到清漣的門口，莫劍翎開門出來，叫道：“瑤瑤，是瑤瑤回來了嗎？先別回房間，讓我看看。”
程清瑤“咦”的一聲，好神奇啊，這都收場的節奏，還能把他給吵醒？停下腳步，沒有推開門，轉過身就看見莫劍翎穿著睡袍大跨步的朝她走來，瘦了，老了，灰白的頭發徹底雪白，燈光下灼灼刺眼。
程清瑤有點難過，感覺悠長的時光，能給生命的時光卻是眨眼即逝。初認識莫劍翎的時候，他還是氣派的莫董，穿著昂貴的手工西服站在公園悠閑的喂鴿子。如今隻相隔幾年，他已是暮氣沉沉的老人。
以急速快的時間，老去！
還能相伴多久？還能聽他叫多少次瑤瑤……所以，珍惜吧，不要等失去的時候再來後悔，她迎上前握住他的手，強顏歡笑：“爸，我回來的還真不是時候，又把你給吵醒了。我還說，吵不到你呢。”
“老了，老了，沒那麽多的瞌睡。”他和管家一樣的說詞，眼裏卻是滿滿的淚水。兩個月，兩個月的時間就讓她換了一個人似的，瘦的眼睛都往下窩了進去。住院的時候他不能去看她，私底下也偷偷地問過莫離，瑤瑤是不是瘦得厲害？莫離當時就說，能活著就不錯，瘦點算什麽？
是啊，鬼門關走了一圈，能活著就是最好的結果：“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回來讓他們給你多煮點好吃的，把身子補回來。至於那個老端，你不要理會她，她就一個筋轉不過來。”
說著，眼淚滾下來，又伸手把眼淚擦幹淨，笑著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回來就有人陪我說話。這家裏，還是你陪著我，我這心裏最踏實。”
程清瑤也笑出了眼淚，伸手擦了擦：“我命長，不怕陪。你呢，一把年紀的，沒事就別跟著瞎添亂。我活著出去就能活著回來，還能回不來嗎？真不知道你瞎擔心個什麽。你就好好活著啊，別把我陪你的指標給減了，我怎麽著最少也能再陪你五十年。”
五十年，莫劍翎就一百多歲了，估計老的都走不動了。可他高興，高興聽她這樣說，老淚止不住，滾滾往下落。程清瑤被他弄得，平靜不了情緒，跟著他一起落淚。
莫諾檸站在邊上，有感動，有感觸，更多的還是受不了：“哭什麽哭啊，這不都活著嗎？矯情什麽？又有什麽好矯情的？行了行了，都散了吧，該睡的就去睡，不該睡的也去睡。哭哭哭，也不看看幾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