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我現在窮的就隻剩下一個媽
傍晚六點。
楊莎還在搶救。
形勢嚴峻，危險重重，血袋供不應求。
院長親自出麵調配救命血，還另外請來三名老醫生進手術室幫忙。
助理醫師告訴譚夜櫻：“這三名老醫生兩個是院長的同學，一個是院長的老師，都是鼎鼎大名的專家，一般人請不動。院長能請動他們，一是院長的麵子，二是莫醫生的麵子。”
“莫醫生在的話，形勢是不是能好一點？我們要不要叫他回來？讓他瞞著程清瑤？”
“莫醫生主攻心血管，其他方麵懂，卻不是很擅長，他……”話沒說完，手機響了，譚夜櫻嚇得蹦起來丟掉手中的手機，好似手機在漏電似的。
助理醫師穩穩接住，沒摔壞，還在響，顯示的來電號碼他一看就懂，T市的區號：“程清瑤的電話。”
“……”譚夜櫻惶恐的雙眸更加惶恐，緊張的雙手不知道要怎麽擺，一會兒捏衣角一會兒攥拳。她不敢接電話，不知道要和程清瑤說什麽，萬一說漏嘴……不不不，搖頭，驚慌的搖頭：“我，我不接，你幫我接，我……”
“這是你的手機，我幫你接？我要怎麽解釋？”
“我……”
“別怕，你來接，我教你怎麽說。”這種時刻，真的是緊張到腿軟，助理醫師顧不得那麽多，牽她坐下，打開免提。都已經瞞到這種地步，不如再多瞞一會兒，等有了最後的結果再通知他們。
萬一是好結果，他們就不用擔心害怕，路上趕回來也不用太著急！
程清瑤的聲音從手機的那端飄過來：“夜櫻，你在哪呢？吃晚飯了嗎？”
“我，我……”譚夜櫻頭腦一團漿糊，聽見助理醫師的聲音，她才說：“我，我在家呢！”
“你怎麽了？怎麽說話吞吞吐吐的？是不是出了什麽事？”程清瑤噩夢餘在，格外的敏感。
助理醫師又教她說：“沒，沒有，沒有出什麽事，你不用瞎操心……我在家裏睡覺，正睡得迷糊，被手機吵醒，你突然這麽一問，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裏。”
“你在你媽媽家？”
“是，是……去你宿舍拿完手機後，我就想著好久沒回家，正好我媽給我打電話，我就回家看看。”
“是該回家看看，你這次差不多有一個半月沒回家。”
“是。”
“叔叔阿姨還好嗎？”
“何止好，他們簡直就是好極了，一個天天去公園打太極溜鳥，一個天天竄門給我尋對象。我爸說我媽，忙得腳不沾地，晚上還得加班聊扣扣打電話查人家祖宗八代。”
“誰讓你一直不談對象，她心裏著急呢！”
“著急也沒辦法，我對男人提不起興趣，總想著這會兒談，那會兒結，再過一會兒就得離。算了吧，我可不想折騰。對了，你怎麽樣？去哪裏玩了？”助理醫師聽不下去，生生讓她轉了話題。
程清瑤簡單地說了說：“我沒出去，一直在酒店睡覺，睡到剛剛才醒，給你打個電話。這是酒店的座機，你有事就打這個號。我要出去不在客房，就肯定是和莫離在一起瞎逛，你就打莫離的手機。”
“好，我記住了。”
“今天有沒有人打我手機？”
“沒，沒有。”
“我媽有沒有打我手機？”
“……”譚夜櫻嚇呆，張開的嘴巴一直發不出聲音，助理醫師用力地擰她，才擰出她一句話：“沒有，阿姨沒有打你手機。”
“剛才睡覺，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媽，感覺不是很好。周五我去醫院給莫離送飯的時候，沒有抽出時間看她。我還是在趙斌住院的那天過去看了看她，也沒說上幾句話。這會兒夢到她，我心裏就空落落的，總感覺得她有什麽事似的。”
“……”譚夜櫻發抖，劇烈的發抖，怕自己瞞不住，她們到底是母女，到底心有靈犀。
程清瑤不想麻煩她，可心裏實在是擱不下，又接著說：“你要在出租屋，我就讓你明天過去醫院幫我看看。可這會兒你不是在家嗎？你家又離醫院不遠，你吃完飯能不能幫我跑一趟醫院，我媽要好，我就放心。我媽要有什麽事，你就給我打電話，她的事我總能想辦法處理。”
譚夜櫻麵色蒼白，瑟瑟發抖，怎麽辦？怎麽說？她不會，她不會……助理醫師狠狠地掐她，一遍遍的教她……她看著他的唇形，僵硬的把話擠出來：“中午回家的路上，我想著你在外地，沒機會來醫院看阿姨，我就特意跑了一趟。阿姨看著還挺不錯，就是有點憔悴，感覺很累似的。身體也還是那麽瘦，我讓她多吃點，她還笑，胃就那麽大，能吃多少呢！”
程清瑤聽見她聲音僵硬，卻錯以為這是剛睡醒的原因，她不安的心落了落：“我媽有沒有受傷？他有沒有打她？”
譚夜櫻看著助理醫師，助理醫師使勁地搖頭：“沒，沒有，他現在這個樣子，如果打傷阿姨，誰來侍候他的吃喝拉撒？”
程清瑤想想是這個道理，程東昆那麽怕死的一個人，任何時間都敢對媽媽動手，但這種時候是絕對不敢。一是怕沒人侍候，二是怕拿不到錢。他要是交不上醫藥費，醫藥還會留他住院？
看來，夢就是夢！
看來，夢是反的！
夢到媽媽不好，並不代表媽媽就真的不好！
程清瑤徹底放心，長長地籲出一口悶氣，又聽譚夜櫻問：“瑤瑤，你明天什麽時候的機票？什麽時候能到機場？要不要我過去接你，再一起去醫院看看阿姨。”
程清瑤想了想，覺得可以，明晚去醫院看看媽媽，再給媽媽一點錢。她借來的錢全部還了，譚夜櫻的死活不肯收，她想留給媽媽，讓媽媽借這個機會藏起來，以做防身用。
她抬頭問莫離：“明天我回去的機票訂了嗎？是什麽時候時間的？”
莫離拿來公文包，從裏麵拿出機票遞給她：“明天下午五點，到A市九點。機場到宿舍一個小時，正好十點。洗一洗，十點半睡覺，不會影響周一的工作。”
“好！”程清瑤把行程告訴譚夜櫻，還約好九點機場見麵，不見不散。之後，掛斷電話，程清瑤一身輕鬆，朝莫離笑了笑：“媽媽沒事我就放心，我程清瑤現在窮的就隻剩下一個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