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會變成這樣……都是我的錯……”］
［“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她最後和她說過的。
可她沒有聽進去。
“你這是什麽意思？”
道雪扶人的姿勢立刻改變，把手抓住了永夜的肩膀用力搖晃。
“是……其實當初……我們和七海釋一起執行任務，他讓我們在原地不要動，他一個人去追被盜賊偷走的包裹。”
“那是任務用的包裹……你知道的，很重要。畢竟我們的責任就是把包裹交給他的主人。”
“可是等了很久釋都沒有回來。”
“雷雪說……那些盜賊可能是去了另一個方向。”
“包裹在天黑之前要送到委托人手中，而那時候距離天黑也就兩個小時多一點。”
“雷雪說，過去追。她說我們三個實力至少可以到特別上忍的地步，沒有必要拖延在幾個小賊手上。”
“我想也沒想同意了。而天南星卻總覺得有貓膩，她不斷勸說我們留下來，可我們不聽，她也隻能跟著去了。”
“雷雪作為一家之主雖然溫柔卻也果斷有時候甚至有些任性。”
“沒想到……那幾個賊人根本不是普通人，他們是被其他國家大名雇傭的忍者。衝著木葉的信譽來的。”
“我們三人之中隻有雷雪還有能力一戰。可是人數太多了，那時候的我……隻是個情報員而天南星被封印著力量，也無法對抗。”
“很快，雷雪就被擒住了，那幾個人當場就想殺了雷雪。”
“你知道的，如果一刀斃命天南星也無能為力！她隻是想要救下雷雪！我證明！她真的隻是想要救她才會直接捏碎了耳環！後來……”
“祭血輪在空中亂舞，越來越多的鮮血被武器吞噬，她的眼白慢慢變成了紅色。我也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她。”
“我害怕地拉著雷雪趕緊向著遠處跑去。我知道，我的本能告訴我，她已經不正常了，我也知道……在那裏待著非常危險。”
“釋和我們都說過，天南星是一個能夠滅族的人。她的意識被占據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視而不見。”
“我本不以為然，自傲得認為忍者總是麵對生死。可是當壓倒性的恐怖感向你襲來，而你稚嫩從未經曆殘酷，除了害怕我想不出任何感情。”
“那時候……心裏隻剩下‘怪物’兩個字。”
“我沒有辦法回避我心中的自私。能拉著雷雪快逃已經是最大的勇敢了。”
“可……雷雪放開了我的手。她看著天南星和一個個死去的家夥們，輕聲說著……”
［“都怪我。”］
“即使有任性也是基於對自己的信任，可是當做錯的時候也會去承擔——這是她作為家主所學會的。”
“可笑的是我那時候腦袋中隻覺得她是個瘋子，也沒作為幫凶的罪惡感。”
［“你瘋了？我們再過去就是死路一條！她就是個怪物！我們不可能和那種東西相處的。”］
［“你在說什麽！要是我們不過來，一切都不會變成這樣！”］
［“這和我們有什麽關係……這麽危險的人……這麽危險的人同意她做忍者就不對啊！”］
［啪——］
［剛才還牽著的手重重打在了永夜的臉上。］
［“你我本來就知道她是什麽樣的情況不是嗎？釋也反複和我們確認過啊。”］
［“……”］
［臉上的疼痛讓永夜冷靜許多。他看著雷雪的眼神，一瞬間對自己失望透頂。］
［“她一直很珍惜每一個願意包容她的人，難道你不清楚嗎？！”］
［“可我們阻止不了她的，釋都說過他沒有十成把握……”］
［還沒等對話說完，雷雪感到背後冷顫，閃塵出竅抵擋住背後祭血輪的攻擊。］
［惡魔。］
［那個女孩充血的眼睛流下血淚和臉上別人噴濺的血漬交融。］
［如果真的有惡魔，很多人想象中大概是這副嘴臉吧。］
［她回頭看著鮮血淋漓的天南星，用手大力將永夜推出幾米。另一隻拿著雷鴞的手慌張補位，才得以逃脫。］
“後來我目睹了一場空前絕後的戰鬥。合雷劍被打飛，你姐姐徹底失算了。”
“她是被活生生分成了幾塊，看上去很疼，折磨著她最後的溫柔，可她全程也隻是笑著。”
“笑著……”
“明明雙腿被砍斷了，眼睛也瞎了一隻……”
“明明最好的朋友掐著她的脖子……”
“她也還是笑著。”
“笑著道歉、委托接下來的事情。”
“我心裏的虧欠越來越大，直到我看到雷雪死去，我開始責問自己，若是我們兩個人一起去阻止，會不會雷雪就不會死。”
“再過沒多久釋趕來了。”
“他看見血色盛宴的第一眼便明白發生了什麽。”
“天南星直接撲進了他的懷中。我不知道她哭了多久，可是她身上的血腥味一直令我惡心。所有人都把過錯攬給了自己，卻沒一個比親手殺死好友的天南星更崩潰的。”
“就連眼淚都是鮮血，停不下來。”
“她的確殺了你的姐姐，我的朋友和釋的學生。並不是你最痛苦，大家都虧欠著自己。可是我們都想辦法讓自己重新振作。”
道雪遲疑了。
隻要把所有責任都推給天南星……
隻要有一個複仇的目標和動力……
他就在姐姐離開的事情上少許多壓力。
可……
永夜所說的若是真的。
因果歸結是姐姐的判斷錯誤。
他也不知所措。
“道雪，雷雪最掛念的和她最後寄托給天南星的隻有你這個弟弟。她放不下你，你知道為什嘛？”
對上永夜抬起頭的眼神，道雪顯然不自覺躲開了。
“你其實很明白不是嗎？”
是的，一直生活在雷雪死去的事情裏無法自拔。除對姐姐的愛之外……還有一部分是對突如其來責任的害怕。
他恨殺死姐姐的人，也恨奪走他安穩人生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