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心……


  人心……


  和跳動的心髒不同，所謂“人心”是人靈魂的表現。


  這種東西天南星怎麽會沒有？

  若是真的沒有良心，她就不會害怕，更加不會像現在這樣窩囊……


  母親被迫與她分離的時候，她胸口虛假的心髒痛得難以忍受。


  她以為自己在水伊呂家這麽多年早就習慣了流言蜚語，可是一句句嘲諷讓她得心還是跌入了冷漠的深淵。


  她舉起祭血輪向著弟弟用力砍下的時候，她明明決定不會再讓自己害怕任何疼痛，她相信著隻要習慣了這種疼她不死的身軀便是無懈可擊的。


  可是她錯了。


  雷雪微笑著說出她最後的願望，刹那把天南星偽裝在心靈之外的冰打得粉碎。


  人心的痛處刻苦銘心，她怎能不知？又怎能無心。


  隻是道雪的話刻薄卻站在他的立場上沒有過錯，試想著普通人知曉了自己一直被不共戴天的仇人欺瞞他的信任，都會崩潰。


  天南星撇著旁邊已經出現形狀的祭血輪，本來躁動的血液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安靜了下來。


  可能……


  是因為終於不用隱瞞真相了嗎？

  那種釋懷是多年渴求的，或者是求而不得的。


  伊魯卡和她說，雷雪是極致溫柔又堅強的人，她是把所有溫柔都給了別人的類型，而在不為人知的角落暗自背負一切的罪孽。


  想到這裏，天南星的手慢慢放在了祭血輪的柄上，隨後堅定地站起身體拿起武器。


  她的眼睛沒有看道雪，也不想去麵對那個男孩的仇恨。她隻知道，如果不能堅定地承認自己的存在，那連雷雪最後的願望都實現不了。


  西姬虛假的臉龐不是她要守護的東西，她應該保護的是道雪，即使傷了他的心已成事實，但至少不能讓他進入危險。


  “我的確是沒有心，毋容置疑。但是我會哭會笑、會痛苦、會快樂、會激動也會憎惡。”


  她聲音比起以往低沉很多，更像是一個已經成年的女性聲音。


  “我嫉妒雷雪，嫉妒她的天賦和她的快樂。”


  “我也記恨她，如果她不曾成為陽光，我便不會奢望向陽而生的生存方式。”


  “她是多麽可惡，她一開始就不應該接近我這樣的人。”


  道雪對於話語沒有理解，已經大受打擊的他隻聽見了“嫉妒”和“記恨”。


  充斥著惡念的人難以明分善意的部分。他握緊雷鴞的手更加用力，青筋凸起，咬牙切齒。


  “你！天南星！”


  可是無論怎樣的叫喊天南星充耳不聞。


  她何嚐沒有過這樣的時光，隻是時間久了再回頭看，卻多了幾分隱忍的耐心。


  她知道生氣後悔都不能把人還回來，她沒有回頭的路隻能做下一個選擇。


  她做不到了結自己這荒唐的事，因為她掛念每一個愛她的人。想要從悲愴的過往解脫，那隻能……


  排除未來的障礙。


  “我愛羅。”


  她輕喚著身旁男孩的名字，得到了一聲回應。


  “嗯？”


  “道雪麻煩你照顧下，西姬是血偶，除了創造者，這世上隻有兩個人可以消滅她。一個是我，一個……”


  她沒說完，就衝出了身體，向著西姬這個虛偽的女人做個了斷。


  西姬本是跑到了道雪身後，可惜解開了封印的天南星並不能以平時的狀態一概而論。


  她隻是稍微前進，隨後在空中化成液體，像是寶石一般的核心突然出現在西姬麵前，又是一秒不到，血液以核心為起點聚集成了女孩的模樣，西姬隻能驚恐著目睹

  ——那個剛才還虛弱而遙遠的家夥，現在正舉著巨輪虎視眈眈，那眼神仿佛在說著罵罵咧咧的話，詛咒她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