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 艱難的草莽英雄
牛其才做洗耳恭聽的姿勢。
“老板，你請說，什麽事？”
吳富貴說，“我賒給你200台彩電，雖然不算太多，但是，價值40多萬呢，我不放心，所以，我要跟你去晉西省。”
“說白了，我要監督你賣貨。”
“啊！”
牛其才震驚，接著是慌張，硬擠出笑容，“老板，你能不能換個條件啊？”
“我說實話，這個條件我無法答應。”
“為什麽不答應？”吳富貴直視他的眼睛。
牛其才眼珠快速轉動幾下，“這……這涉及到我賣貨的方式，我不希望別人知道我賣貨的方式，以免被人模仿。”
他強行解釋一波，“當然，我也明白，老板你是有身份的人，你不會模仿的。”
“不過呢，我對待所有人，都是這種態度，希望你能理解，配合我的工作。”
他說的冠冕堂皇，理所應當。
吳富貴笑了笑。
“如果我所料沒差的話，你拒絕我的真實原因是，你說謊了，你目前沒有產業，也沒有團隊，你是孤家寡人，一窮二白。”
“說白了，你想借我的彩電，鹹魚翻身，改變命運。”
“你不讓我跟你去，是因為你怕我了解你的真實情況後，不與你合作。”
他語氣緩緩，一字一頓，“我說的對嗎？”
“這……”牛其才眼珠快速轉動，吞吞吐吐，不願說實話。
一旁的劉潔，生氣啊。
“小牛，原來你是個騙子，空口白話騙我們，虧我以為你是個小老板呢。”
她從牛其才的態度，已看出，雖然牛其才不回答吳富貴的問題。
但是，他的態度生動說明，吳富貴說的是真的，戳穿了他的底褲。
牛其才雙手拍大腿，苦笑，“好吧，我不裝了，我攤牌，老板，你說的正確，目前的我，沒有門店，也沒有商業渠道。”
“哎呀呀！”
劉潔氣得咬牙，在牛其才的肩上，拍了兩巴掌。
她是個知性的女人，與人交往時，舉止得體，很少有失態的時候。
除非情緒特別激動，要不然做不出這麽出格的事。
她這麽失態，說明牛其才的所作所為，讓她非常非常生氣。
“老板，雖然我一無所有，但是我有一樣東西……”牛其才站到吳富貴麵前，一隻手放在他的心髒處，“我有一顆年輕不服輸的心，我有一顆不甘平凡的心，我有一顆想當萬元戶的心，隻要你把彩電交給我，我絕對能賣出去。”
“我絕對說到做到，等我賣完彩電，把彩電的本金，還給你。”
“你走吧，走吧……”劉潔像趕蒼蠅一樣，揮手趕他。
“小牛啊，你之前做的種種事兒，讓我認定，你是個不靠譜的人，像你這種人，我們沒興趣合作。”
吳富貴則是嗬嗬一笑，“劉姐，別趕他，我沒說不與他合作。”
“哦？”
牛其才暗淡的眼神裏，又發出亮光。
“老板，你的意思是，你想和我合作？”
“是的。”吳富貴微微點頭。
輕飄飄的兩個字，在牛其才聽來，卻如同仙樂。
吳富貴在他眼中的形象，變得高大，閃閃發光，就像一尊大神。
他眼眶裏有淚珠滾動。
他是個有野心的人，也有膽量，願意去冒險，去做刺激的事情。
但是，他之前接觸的幾個老板，都是保守型的老板，不相信他看似張狂的話。
這就導致，他在社會闖蕩兩年多了，依然一無所有。
吳富貴完全信任他。
他有種找到知己的感覺。
吳富貴笑著拜拍拍他的肩膀，態度依舊從容，淡定，像一個在商海裏摸爬滾打多年的老前輩。
他說道，“小牛啊，說實話，哪怕現在的你，一窮二白，我依然相信你。”
“因為我知道，越是貧窮的人，越能創造奇跡。”
“比如我，我最開始創業，也是白手起家，我店鋪的第一批彩電，是我不遠萬裏，去陽城進貨的。”
“我經過多年的艱苦奮鬥，才有了現在的彩電廠。”
“我不看你現在有多大的實力，我想看的是你有多大的野心。”
“隻要你有野心，我就願意給你插上夢想的翅膀，陪你闖蕩。”
牛其才兩眼熱淚，感動啊。
吳富貴與牛其才一起，踏上了前往晉西省的火車。
賒給他的那200台彩電，放在火車的貨運車廂。
火車行駛十一個小時，到達晉西省的省會城市晉城。
走出火車站。
“吳老板，我給你找個旅館住下吧。”
牛其才神情疲憊。
由於他們買票晚，沒有座位，隻能買站票。
車廂上又擠滿了人，他們在火車上站了十一個小時，幾乎一動沒動。
雙腿沒了知覺，仿佛成了棍子。
累得站著就能睡著。
反觀吳富貴，倒是神采奕奕，看不出他有疲憊之感，依舊龍精虎猛。
吳富貴說，“不用住旅館，我住你家就行。”
“不行啊，我家挺破的，我怕辱沒了你的身份。”
吳富貴說，“客氣了，兄弟。”
“咱們的重點是賣彩電，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那200台彩電，隨著火車，已到晉城，存在火車站的取貨點。
牛其才並不著急提貨。
提貨需要租一輛貨車，把彩電提出來，還需要找倉庫存放。
挺麻煩的，不如放在貨運站。
牛其才帶吳富貴，去吃飯。
他請不起大魚大肉，隻能請麵條。
吃麵時，給吳富貴的麵裏加了一顆雞蛋。
牛其才沒舍得給自己加蛋。
吃完麵，回他的住處。
他的住處位於城鄉結合部，是一個破舊的院子。
不是他自己住，而是他和房東一起住。
屬於他的空間，隻有一個麵積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間。
屋內有一張木床，床板上鋪著幾張報紙，當褥子。
他的條件，非常艱苦。
吳富貴直皺眉，“兄弟，你不容易啊。”
牛其才尷尬地笑了笑，解釋說，“沒辦法，我是窮人家的孩子，爹娘沒給我好條件，一窮二白，隻能自己奮鬥。”
“我相信，過不了多久，我的生活就會大大的改善。”
“我將有自己的房子，很大很大的房子，我天天吃肉，我還要存款5萬，不，10萬，總之，我的錢越來越多，我成為我們全村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