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又怎麽會怪你呢
“院長,這是我該做的,因為這就是我們的職責不是嗎?”
季初然回答道。
院長看著她,認可地點了點頭。
幾人很快就到達了病房,警方的人站在門口,示意秘書可以和季初然他們一起進去。
看到這副場景,院長並沒有過多的詢問。
進到病房,隻見一個麵色憔悴的老婦人正雙眼緊閉地躺在床上,眉頭緊鎖,看起來睡得並不安穩。
秘書連忙走到病床旁,伸出手輕輕撫上自己母親的眉間。
“你前幾天都沒來,老人家一直問我你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甚至半夜還想偷偷跑出去找你呢,直到後來接到電話才放棄了出逃。”
負責記錄病情的護士抱著本子站在旁邊,語氣無奈地說道。
“我……都是我的錯。”
秘書咬緊了下唇,滿臉的悲傷。
這幾天她一直被拘留在所裏,限製了人身要求。
最後還是拜托了警官幫忙給醫院裏打個電話,告訴她的母親自己這幾天有事情,不能來看她了。
為了等等能夠圓謊,陪行的警官好心地替秘書解開了手銬,讓她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麽兩樣。
當然,這是在秘書做了保證的前提下才完成的。
“彤彤……是你嗎?”
老婦人突然低喃道,秘書聞言,立馬抬手擦去眼角的淚水,連忙應道:“對,媽,是我,彤彤來看你啦。”
秘書輕聲說著,季初然還是可以聽到對方語氣裏的顫抖。
季初然抿了抿嘴唇,開始觀察老人的狀態。
“你好,可以給我看看她的病情記錄嗎?”
季初然小聲地朝護士問道。
“這……”
護士看著麵前麵容精致的女人有些猶豫,看向了一旁的院長。
“季醫生怎麽說,你就怎麽做。”
院長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聽到院長這麽說,護士這才鬆了手,把本子遞給季初然。
季初然道過謝,從第一頁開始,認真地一一閱讀起來。
床上,老婦人已經睜開了眼睛,可以看得出來十分疲憊,眼球也呈現出略微渾濁的狀態。
聽到自家女兒的聲音,老婦人的眼裏有光閃過,整個人看起來比剛剛沉睡時要多了些精神。
“你,你這幾天去幹嗎了啊?媽媽好擔心你,怎麽也吃不下飯……擔心你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彤彤,下次有什麽事情,一定要先和媽媽說一聲好嗎?”
廢力地說完這一連串的話,老婦人開始微喘,呼吸不均。
季初然見狀,立馬讓護士拿來呼吸器給老婦人帶上,神情嚴肅。
護士聞言,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一秒都不敢多耽擱,連忙拿出器械給老婦人戴上。
不一會,老婦人的呼吸慢慢平穩了下來。
“媽,對不起,對不起……”
秘書最終還是沒忍住,趴在床邊緊緊握著自己母親的手,痛哭出聲。
今天一別,她需要服刑三年來為自己的縱火行為負責。
但這正是,無論如何她都說不出來的,她能告訴母親,她要去坐牢了。
“彤彤,別哭,媽媽沒有怪你。”
見到心愛的女兒在身邊哭泣,老婦人心痛極了,她抬起遍布著歲月痕跡的手,輕輕撫上秘書的頭頂。
“發生了什麽?和媽媽說說。”老婦人緩慢地說道,沒說完一句話,都要喘一口,看起來費力極了。
“是誰,欺負我們彤彤了嗎?彤彤不怕,媽媽,去替你收拾他。”
話音落下,聽完老婦人話的季初然心裏一緊,傳來一陣又一陣地酸楚和疼痛。
拿著本子的手用力收緊,季初然抿緊下唇,克製快要溢出的淚水。
隻見秘書楞了一瞬,而後眼淚落的更多了。
季初然上前,輕輕拍順著對方的後背,一下接著一下地安撫著。
她知道,秘書此刻心裏一定委屈極了,一定有很多的話想和自己的母親傾述,告訴她這麽久以來自己的內心的痛苦和壓抑。
但是季初然也知道,秘書一定不會把這些說出來的。
果然,隻見秘書握緊了拳頭,吸了吸鼻子,抬手胡亂地抹去臉上的淚水,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媽,我沒事,就是好幾天沒見到您,想您了。”
秘書握著老婦人的手,哽咽著說道。
“傻孩子,媽媽一直都在這裏啊,你看看,臉都哭花了,等等要好好洗把臉。”
因為呼吸機的原因,老婦人的情況漸漸穩定了許多,說話也沒有那麽喘了。
她看向自己的兒女,露出一個無奈的笑,語氣裏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反而是對孩子的寵溺。
不管自己的兒女有多大,在父母眼裏,或許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吧。
季初然想著,心裏一陣酸楚,她想起五年前,自己從病床上醒來時,出現母親臉上的,叫做希望的東西。
那個時候護士告訴她,在這裏昏睡的期間,她的母親一步也不敢離開,生怕她醒來看不到自己。
秘書連忙點頭,說聽您的,她不哭了。
“媽,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秘書張了張口,還是說了出來。
“我……我被分配到了一個新工作,隻是需要去國外,工作三年。”
秘書低下頭說道,聲音有些顫抖,不敢去看自己母親的臉。
“這……去哪裏呀?遠不遠?冷嗎那邊?”
老婦人先是一愣,而後緩慢地詢問著。
“要先提前做好準備,不然人生地不熟的,迷路了這麽辦呀?”
老婦人說著,滿臉都是擔憂。
秘書一愣,半晌才開口道:“您,您不怪我嗎,留您一個人……”
“傻孩子。”老婦人又喊了一次,這次似乎帶著些歎氣。
“媽媽不可能一輩子把你栓在身邊啊,這幾年來,你一定也很累了吧?”
老婦人柔聲說道,看向秘書的眼裏滿是溫柔。
“你有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媽媽又怎麽會怪你呢?”
秘書本來止住的淚水,在聽完這句話後,再一次落下。
她趴在床前,把頭埋進自己母親的手臂裏,像個小孩子一樣,放聲大哭起來。
一時間,在場的人誰都沒有說話,任由這個悲傷的女孩,釋放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