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我有他犯罪的證據
或許每個人心裏都一個美好的童話故事，即使陷入現實的泥沼，也不會忘記心中的那一抹美好，把它緊緊握在手中，希望自己也能像童話故事裏的主人公一眼，有個幸福的結局。
但對於女孩來說，給她講述那美好童話的人，恰恰正是將她拖進深淵中的罪魁禍首。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媽媽就去世了。”
落地窗外的風吹進來，掀起白色的窗簾，帶來一絲涼意，季初然起身窗戶關上，又把椅子上自己的外套披到女孩肩頭，這才坐回病床旁，安靜地聽著女孩講述自己的故事。
女孩見到季初然的舉動，先是一頓，而後小聲地道了謝。
“那是發生在夏天的事情，和今天的天氣完全相反。”
女孩回憶著，語氣有些顫抖。
“如果你不想說，就不要勉強自己。”
季初然握住她的手，溫柔地說道。
隻見女孩搖搖頭，抬眼看向麵前的人：“我不能一輩子都陷在泥沼裏。”
五年前，她還是個十三歲的小女孩，雖然很小就沒了媽媽，但是爸爸卻給予了她全部的愛。
“我至今為止的人生，全部都有他的參與。”
從幼兒園到小學，再到升上初中，校長承包了她全部的日常，從起居到衣事物，甚至女孩第一次來生理期的時候，也是校長告訴她相關的常識。
他給女孩講睡前故事，告訴她世界是美好的，隻要她聽話，做一個好孩子，就一定會幸福。
“那個時候我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女孩說道這裏，露出一個自嘲的微笑。
“不過都是假象。”
在她十三歲生日的那天，一切都崩塌了。
與副人格的美好描述不同，女孩傾吐出的，是赤裸裸而又殘酷的真相。
“他衝進我的房間，把我按到在床上綁起來，撕開他送我的裙子，在我耳邊吐出的氣息讓我感到惡心。”
女孩閉上眼睛，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我開始瘋狂掙紮，他抓住我脖子，笑著說讓我要聽話，我從來沒有這麽討厭過自己會成為她的女兒，你知道嗎？那時候真的好痛啊，真的好痛……”
“那次以後，他經常跑來我房間，每次我都好痛。”
眼淚像斷線的玻璃珠不斷從女孩臉上滾落，下一秒，女孩便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季初然緊緊抱住麵前的人，眼眶已經泛紅。
“沒事了，沒事了，現在什麽都不用怕了。”
季初然撫摸著她的頭發，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告訴女孩別怕。
終於，懷裏傳來一聲抽噎，隨後是放肆的哭泣。
潔白的病房裏回蕩著女孩的哭聲，那堆積了許多年的不堪、屈辱、痛苦以及絕望，在這一刻全部被釋放了出來。
季初然感受到懷中人不停的顫抖，覺得心裏宛如被利刃一下又一下地刺穿又拔出。
十三歲，女孩就被迫承受了來自父親全部的罪惡，並且為了能讓自己抱有希望地活下去，產生了另一個人格來替自己分擔痛苦。
五年了，這五年來，女孩是怎麽日複一日地度過漫漫長夜的呢？
季初然不敢去想。
她有自己的孩子，如果季妙妙經曆了這樣的事情，她相信自己會做出瘋狂的事情來。
久久，病房裏的哭泣聲才漸漸小了下去，最後隻剩下抽噎。
季初然輕輕地拍著女孩的背，讓她慢慢平複下來。
“姐姐，謝謝你。”
女孩抬起濕潤地眼睛看著她，聲音裏比一開始要柔軟了許多。
季初然把她鬢邊的碎發別到耳朵後，柔聲道：“沒事了已經，一切都過去了，相信我。”
女孩點點頭，吸了吸鼻子，緊緊抱住季初然的腰，舍不得鬆手。
季初然任由她抱著，給這個女孩一個緩衝的時間。
“姐姐，他……已經被抓了是嗎？”
半晌，女孩才抬起頭，小聲問道。
季初然一頓，隨後點點頭，把在警局楚子謙和洛星說的話，重複給女孩聽。
女孩靜靜聽著，在聽到校長可能會判刑不滿三年時，臉上浮現出猶豫的神情。
但很快，女孩搖了搖頭，從季初然的懷抱裏往後退了一些，伸手拉住季初然的衣角。
“姐姐……我，我可以出庭作證。”
女孩聲音有些小，但卻透著堅定。
聞言，季初然反而蹙眉，看著眼前的女孩，柔聲說道：
“你不用逼迫自己去做這件事，因為它是將你的傷口翻開擺放到大家麵前，會很痛的。”
她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感受，早在五年前，她就嚐了個熟透。
一開始，季初然確實抱有希望女孩能出庭作證的想法，可就在聽完女生的闡述後，她立馬放棄了這個想法。
她不應該試圖勸說別人把自己的痛苦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
所以她才一直沒有提起這件事。
隻見女孩搖搖頭，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沒事的，就算是我再次受傷了，姐姐也會幫我包紮的不是嗎？”
女孩抬起手臂擺了擺，看向季初然的目光裏，滿是信任。
說來也很奇怪，她明明和季初然認識不過一天，但是卻能夠快速地朝她敞開心扉，並且願意相信她。
可能是因為，季初然身上的暖焰，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不僅溫暖了她那個冰冷的世界，也照亮她走出黑暗的路。
季初然的一個接著一個的舉動，成為了她從深淵裏爬出的希望之繩。
當她知道自己的爸爸被抓時，其實她很矛盾。
有一個聲音告訴她自己，他是個禽獸，不能被原諒，但是又有一個聲音衝出來說，他可是你的爸爸，你就這麽舍得讓他去坐牢嗎？
但是，女孩清楚的認知到，這是一個可以讓她逃脫的好機會。
五年的虛假童話，是時候終止在這個秋天了。
那些彩色的美好回憶，早就在對方一次次暴行下褪去了顏色，落上一層又一層的灰塵，連同那隻小木馬一起，堆積在黑暗的地下室裏。
一切都回不去了，一切是時候做個了斷。
女孩看向季初然，再一次說道：
“姐姐，讓我出庭吧，我有他犯罪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