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塵封的往事

  “不可能,這……這絕不可能!”


  湖心亭內,李牧如遭雷擊,臉色慘白的連退數步。


  杜月娥不光是他的師妹,更是與他曾約定半生的人,除了杜月娥的爹娘,李牧自認天底下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杜月娥!


  杜月娥酷愛國術,也如他一樣從沒有門戶之見,一心隻希望國術能發揚光大,甚至連動身前往中央國術館認知的決定,還是杜月娥先他一步提出來的。


  國術不許登台打擂,不許互問師承,這種故步自封,從而致使國術步步衰落的規矩,怎麽可能是杜月娥親口定下的!

  一定是哪裏搞錯了!

  這些可惡的決策,絕對是其他人定下,最終讓杜月娥背了黑鍋!

  李牧眼睛有些充血,衝祁連川暴躁的喝問道:“當年其他堅守中央國術館的人呢,他們都是誰,都在哪?!”


  祁連川被李牧忽然冷下的臉嚇了一跳,趕忙回話。


  “當年其他人的具體名字,我家老人也不知道,不過聽說這批人除了杜月娥等幾位前輩以外,大部分都沒留在國內,有的去了灣島,有的去了香江,還有一些幹脆就出了國……”


  “出國。”


  李牧咬牙切齒,目光中滿是凶戾。


  肯定是這幫人做的!

  倘若不是他們,他們有必要逃出國外,隻留下杜月娥一個女子留在華夏,承擔下這份致使國術沒落的罪責麽?


  對了,先前喬安娜還說過,陳氏太極一脈曾出現在英吉利,當年中央國術館內,也有陳氏太極的人,難道他們也跟這事有牽連?

  李牧此時早已被滿腔的怒火填滿,心中閃過一個個名字。


  陳、孫、楊,三式太極一脈、羅疃、孟村八極一脈、燕青門、郭氏形意一脈、程式八卦一脈、魔都心意拳一脈……


  那些曾在中央國術館中任職的派係宗門,他李牧遲早會挨個拜訪。


  總有一天,他要好好問一問他們,究竟是誰做的這個決定,究竟是誰把他師妹杜月娥推到了台前,讓她淪為國術界的千古罪人!

  半晌,李牧的心境終於平複下來。


  他吐出一口濁氣,聲音清冷的再次開口。


  “方才你說有些人去了國外,還有部分人留在國內了,那些留在國內的人裏,你有知道名字或是知道宗門派係的麽?”


  祁連川猶豫了一下,隨後輕聲開口。


  “別的不太清楚,但少林和武當兩大派,肯定是留在國內了,武當那位聽說是擅長太乙拳的曹硯海,少林那位是北少林的顧汝章,不過聽說顧汝章隻是化名,具體是誰就不得而知了。”


  少林、武當。


  這兩大派沒有離開國內,倒是合情合理,不過對於國術界,這兩派的人卻往往很少幹預決策,這件事他們多半沒摻和多少,想從他們口中得到完整的答案,恐怕很難。


  不過有線索總比沒線索好,李牧揉了揉眉心,定下了拜訪的決心。


  問詢完了這些,李牧又瞥了眼祁連川,見他一副拘禁的模樣,不禁啞然失笑,語氣輕鬆下來,隨口問道:“如今不許在大庭廣眾下登台打擂,又不許隨便問師承,那國術界的同仁如今怎麽交流?”


  聽李牧居然連這些事都不知道,祁連川有些奇怪又有些感歎。


  難怪這李牧的功夫這麽高。


  估計他是打小就被燕京的那幾位閉了死關,隻讓他用心練武,不然怎麽會這麽多圈內事都不清楚,反倒實力強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正所謂不打不相識,自己要是能跟這位李師傅搞好關係,先別說能不能向燕京的那幾位借力,就是光讓人家點撥兩句,也絕對能受益匪淺。


  想到這,祁連川不好意思太過討好,隻能露出熱情的笑臉,有些殷切的道:“李師傅,現在咱們圈內人交流,主要是靠內部論壇,你要是感興趣把手機借我一用,我幫您注冊個號碼,裝一個上去。”


  “那就麻煩了。”


  李牧把手機遞給祁連川,一邊讓他擺弄著,一邊繼續發問。


  “我看近些年搏擊擂台也不少,甚至還有人打著國術的名頭招搖撞騙,你們就沒動過插手的心思?不靠功夫掙錢,你們靠什麽吃飯?”


  “主要是靠津貼。”


  祁連川擺弄著手機,頭也不抬的道:“能達到練氣化神,用出暗勁的武師,都會被邀請去協會登記,登了記,每月能根據檔位領津貼,除了偶爾會被要求去部隊教兩手實用的,其他時間就可以自己搗鼓點小生意。”


  跟著,祁連川把手機還給了李牧,歎氣道:“不過在協會登了記,就不能輕易動手,跟人打生打死的了,一切以社會安定為主嗎,更何況武師賺錢本就不易,有協會願意養著,自然也就沒人出去惹事了。”


  李牧皺了皺眉,有些不悅的道:“這樣養著哪有實戰的機會,不跟人比試,光靠閉門造車,又怎麽能練出好功夫來!”


  祁連川咧嘴一笑道:“李師傅,龍有龍道,鼠有鼠道,華夏國內機會少,但國外比較亂的地方可就沒人管了,真要是為了磨功夫長能耐,眼下最好的去處,還得是南下。”


  頓了頓,祁連川豎起了三根手指。


  “眼下咱們國術界,國內大體就是四個圈子,一種像我這樣,到了年歲再難長進,幹脆就安心領津貼收徒的,一種是直接呆在軍伍裏,最後一種就是直接南下,去跟邊境線或者公海打交道,或者幹脆就直接出國。”


  聽祁連川說完,李牧也對如今華夏境內的國術圈子有了大致了解。


  他不由得歎了口氣,拍了拍祁連川的肩膀。


  “倒是難為你們了。”


  祁連川有些別扭,因為李牧這句話的語氣,根本不像是比他小一輩的人,反倒更像是家裏的老前輩一樣。


  一想到自己五十多歲的人,被李牧一個二十出頭的人這麽寬慰,偏偏自己還打不過他,也還不了嘴,頓時心裏格外膈應。


  想到這,祁連川真有點掛不住臉,也帶不下去了。


  “咳,李師傅,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白天還得幹活呢。”


  李牧此時心裏的疑惑也已消了大半,而且祁連川給他裝的什麽論壇他也正想靜下心來看看,於是擺手道:“行,你忙吧,我也回了。”


  說完,李牧轉身離開湖心亭,消失在了夜色中。


  望著李牧遠去的背影,祁連川有些撓頭。


  好家夥,本以為今天來是給國術界的小年輕上一課,沒想到反倒被人家教訓了一頓,真想不明白,同樣是學功夫的人,這人怎麽能強成這樣!


  二十幾歲的化勁強者啊,百年來恐怕也是頭一遭吧。


  祁連川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最後幹脆咬牙一拍大腿。


  天塌了,個高的扛著,這事他管不了,也沒那個能耐管,還是直接聯係協會的人,把情況告訴他們,讓他們來找這位無法無天的大爺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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