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酒醉（六）

  九蓮發愣的功夫，鳳離的吻又落在了她的眼睛上，“別哭了，心會痛。”看見她的眼淚，他的心就像被揪住了，湧上細細密密的痛楚來。


  九蓮似乎還沒有適應這突然的轉變，眼瞼微微合了合。


  鳳離抬起九蓮的下巴，伸出手，一點一點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這時候，九蓮直愣愣地望著鳳離的眼。他眼裏的神色同方才一點都不一樣，泛著柔和的光，似乎還帶著一絲無奈的妥協。


  鳳離將九蓮的淚擦拭幹淨，也垂首望著她，俯身便將唇壓在了她的唇瓣上。


  這是他們第一次清醒時的唇齒相接，九蓮隻看到他放大的臉。


  他的睫毛長長的，像是一把小扇子，此時正微微顫抖著，泄露了他心底的顫動。


  鳳離的手掌突然覆蓋在她的眼睛上，溫聲道：“閉眼。”


  鳳離的吻很溫柔，同他的人一般像如沐的春風，溫柔的在她的唇瓣上輾轉相接，他將她按在懷裏，抱得很緊，似乎怎麽也舍不得放開。


  九蓮被親得整個身子都軟了軟，倒在鳳離的懷中，此時隻聽到頭頂轉來一陣輕笑，“出息。”


  九蓮抬起來，隻見鳳離笑的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笑意，同從前微微勾起的淺笑不同，似乎是如釋重負一般，如同春日的清風一般和煦。


  他笑著揉了揉九蓮的腦袋。


  九蓮知道他生的好看，卻不知他真的笑起來，好看的能讓這花園中的花花草草都黯然失色。九蓮呆呆地看著，試探地問：“那，你不會丟下我回去了吧？”


  鳳離將她攬了更緊了些，聲音很堅定，似乎帶著某種承諾。“不會了，我上哪都會把你帶在身邊。”


  九蓮窩在他的懷裏，笑得心滿意足。


  九蓮忽然想起什麽似得，從他懷裏探出頭，“那你，還回去嗎？”


  鳳離望著她，還是點了點頭。


  九蓮上揚的嘴角立刻耷拉了下來。


  鳳離忍不住又在她的腦袋上揉了一把，“所以，你可願隨我同去？”


  “我隨你同你去?”九蓮愣了愣，“可是我是妖族。”雖說她倒是不覺得什麽仙妖有別，可是聽聞天界那些仙人都古板守舊的很，她若是同去，鳳離恐會受人詬病。


  鳳離將她攬了攬，“你若不願修仙也可以，隻是暫時可能會有些委屈，你可願意？”他可以帶著她，卻暫時不能將九蓮暴露於人前。


  九蓮似乎還是有些遲疑，“那……天界的人會不會降罪於你？”


  原來是為自己擔心呢，鳳離安撫地拍拍她的背脊，笑道：“不會的。”


  九蓮點點頭，“那好吧，我自然是想隨你同去的。”去天界也罷，修仙也罷，比起自由自在的做妖，她更想呆在他身邊。


  鳳離放開九蓮，執起她的手，“走吧，也該去同九歌告辭了。”


  九歌正倚在大殿中，被妖姬環繞著，新入宮的舞姬正在大殿中央扭著腰肢，見鳳離同九蓮攜手走進大殿，九歌有些訝異，揮了揮手，讓大殿上的妖姬都退了出去。


  鳳離開口道：“我準備回天界了，下回得了空再來看你。”說著便舉起了同九蓮牽著的手，“這丫頭我也一並帶走了。”


  九歌似乎還未從衝擊中緩過勁兒來，瞬間便移到了鳳離身邊，將他一扯，同九蓮道：“我同他單獨說幾句話。”說著將他往一旁拉了拉。


  九蓮知道妖殿定是要同鳳離講些私房話，便十分識趣地去了一旁。


  九歌仔細的打量了鳳離片刻，見他已無上回的頹然之色，不由得正色道：“你要帶她回天界？”


  鳳離頷首，“是。”


  九歌抬起手，撫了撫自己跳動的額角，瞧著眼前這幅樣子，鳳離是決定自己護住這朵佛蓮了。


  “那梵境你要怎麽交代？”九瓣蓮入世，鳳離又是親手造成這一切的人，必定要付出代價，這便是因果。


  “我會想辦法。”鳳離沉聲道，他既然決定了，便也有承擔一切的準備。


  “那萬一九瓣蓮被他人利用，危害六界呢？”這種度化之力本就不該屬於六界，若是九蓮的身份暴露，不僅居心叵測之人會虎視眈眈，天界中人也絕不會允許她的存在，這便是所謂的天道，旁人要逆天而行便罷了，可是鳳離可是天界帝君，身上還有卸不去的擔子。


  “所以我會將她帶在身邊，寸步不離的護著她。”鳳離垂眸道：“隻是天界禮教眾多，我怕她不習慣。”


  鳳離想，九蓮這樣散漫灑脫的性子，可能不大會喜歡天界的約束，“不過無妨，隻要我在，她便能隨心而為。”


  九歌歎道：“鳳離，若是她知道了……”


  “她不會知道，以後，我會永生永世護著她。”鳳離打斷了九歌的話。


  九歌深深歎了一口氣，“罷了，隨你。”他就知道，鳳離若是下了決心，誰也勸不住他。


  既然如此，他隻希望這佛蓮被捂的嚴嚴實實，在鳳離找到補救的法子之前，千萬莫要出岔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