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你別做傻事啊
以後應該都不會再見了,這樣也好。
蕭湛在削皮的時候一直心不在焉的,他不可避免的就會想起那天,杜曉仁帶著別的男人進來,跟他斷絕關係的場景。
那個女人,當真是絕情。
蕭湛想,忽然指腹一涼,然後是輕微的疼痛。
耳邊想起白雨一驚一乍的聲音:“蕭湛,你的手流血了。”
他的思緒這才被拉回來,低眸看去,指腹上的血已經快要滴到地上了。
他起身,把水果和刀子都放到一旁,轉身走進衛生間裏,打開水衝手。
看著那鮮紅的血跡完全被水流衝散,然後傷口又冒出了新的鮮血,然後又被衝散,就這樣重複著。
他再抬眼,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發現不知什麽時候,他的眼睛已經紅了。
他低下頭將冰涼的清水撩起,潑在臉上,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過去了。
那個女人已經是過去式了。
你該往前看,你也該有新的人生了。
為了一個給你戴綠帽子的人如此,不值得。
他這樣想著,然後徹底陷入了絕望。
一如六年前一樣,抱著孤身一人從生到死的想法,徹底絕望。
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迎著白雨擔憂的目光,他走了出去,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吩咐了助理先生一件事。
“把我辦公桌上的文件遞到這個地方。”
收件人是杜曉仁,地址是錢水的公寓。
兩個小時後,某個被人說成冷血無情的女人,抱著已經簽了蕭湛名字的離婚協議書蹲在地上痛哭。
要不是錢水的公寓隔音效果是出了名的好,恐怕已經被鄰居找上門投訴了。
這厚重嚴實的隔音措施將她的悲慘的哭聲完全關在密閉的空間裏,她的悲傷隻有自己體會的到。
在她將自己的名字落到紙上的時候,法律開始生效。
前一刻他們還是受法律保護的夫妻,現在就又成了單身人士,而且杜曉仁還落了不好的名聲,在新聞圈裏聲名狼藉。
她也待不下去了,直接辭了職,老方本來還想挽留的,但見杜曉仁心意已決,就不再勉強。
杜曉仁徹底在新聞界被除名,這樣的結果她一點也不意外。
白雨在背後推波助瀾,而且也沒有掩飾自己的動作,就是在用行動告訴杜曉仁,你該離開了。
晚上錢水下班,跟她商量了一下,把秦宋叫著吃個飯,就當是給他們送行了。
杜曉仁破天荒的沒有喝醉,隻是安安靜靜的吃著菜,但錢水就是怎麽看怎麽覺得她不對勁。
秦宋也有這樣的感覺,有些心疼,“學姐,你別難過了。”
“對啊杜曉仁,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就別難過了。”
杜曉仁沒有說話,她自己心知肚明,舊的在她這裏永遠過不去了,她不想要新的,她想要的自始至終就隻有一個人。
“學姐,等到了國外你會開始一段全新的生活,慢慢就會忘了蕭湛的。”秦宋又說。
錢水跟他一唱一和的安慰著杜曉仁。
會嗎?
她自己都不確定。
她用了六年的時間都沒有忘記蕭湛,而後又義無反顧的追了回來。
再給她兩個、三個甚至十個六年,她都忘不掉的。
這是一個雨天,天空看不到一點光亮,陰沉的像是誰用灰色的顏料將天空塗了一樣,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杜曉仁踏著雨聲拉著行李箱走進雨中,秦宋立馬舉起傘護住了她,兩人各拉著一個行李箱走進機場。
不遠處,被雨幕遮掩著的角落裏,停了一輛黑色的邁巴赫,駕駛座上,蕭湛目光陰寒,遠遠的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握在方向盤上的手骨節凸起,指尖泛白。
他緊緊地攥著方向盤,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住沒有衝下去把她給抓回來。
走了也好,眼不見心不煩。
蕭湛在讓人把離婚協議書送過去的時候,還抱著一絲僥幸心裏,結果這個女人果然是好樣的。
在等候大廳的時候,秦宋接了一杯熱水遞給她,然後又掏出一瓶藥。
杜曉仁看了她一眼,說了聲謝謝,然後接了過去。
過了會兒,錢水拖著行禮慌慌張張的從機場大門口進來,看到杜曉仁和秦宋趕緊跑了過來。
杜曉仁剛將藥片放進嘴裏,苦澀的滋味在口腔裏蔓延開,她卻像是嚐不到味道一樣,喝了幾口水,將藥片咽了下去。
錢水坐到她旁邊,頭發上還滴著水漬,“感覺怎麽樣?”
“還好。”
錢水這才鬆了口氣。
杜曉仁看了她這反應有些想笑:“你不用小心翼翼的,輕微抑鬱又不是什麽絕症。”
也不怪錢水大驚小怪,實在是那天的場景嚇到她了。
那天錢水下班之後回家,看到的就是杜曉仁拿著離婚協議書坐在陽台上身體前傾的樣子,那搖搖欲墜的身體仿佛風一吹就能摔下去。
這可是十七樓啊!
錢水嚇得都哭了,又怕刺激到杜曉仁,聲音斷斷續續的:“杜杜.……杜曉仁,你別別別……做傻事啊,就一個男……男人有啥大不了的,你別想不開啊!”
說著她自己哭了起來。
杜曉仁被那哭聲拉回了神智,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陽台上了,低頭看了眼令人眩暈的高度,竟然生出一種跳下去的衝動,她就盯著底下的車水馬龍,扣在欄杆上的手稍稍鬆開。
跳下去了是不是就不用這麽難過了。
後來錢水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的力氣,把她給拉了回來。
杜曉仁無意識的被她塞到了車上,去看了心理醫生。
輕度抑鬱症。
錢水覺得是自己的錯,早在她酗酒的時候她就應該看出不對勁的。
其實那天杜曉仁沒打算跳下去的,在錢水衝過來的時候,她已經重新抓住了欄杆。
她解釋了的,但錢水不相信。
她還是覺得自己那天是要自殺,所以這幾天都是小心翼翼,就連她出國也要陪著,生怕她想不開。
在兩人的監督下,她把藥喝了,然後側目,看到秦宋正拿著毛巾給錢水擦頭上的水。
錢水是直接從公司趕過來的,來得急沒有帶傘,雨水後來大了起來,僅僅從下車到進來,衣服就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