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互相折磨
正這時,她從窗子裏望到馬路對麵的高級會所門口停著一輛車,很熟悉的車。
雨幕太大看不到車牌號,可潛意識裏她覺得那就是蕭湛的車。
她不管不顧的衝進了雨裏,腿上的擦傷疼的要命。
她冒著車流穿過馬路的時候,看到一個女人上了那輛車。
車子揚長而去,杜曉仁瘋了一樣的在後麵追,嘴裏喊著別走。
車子消失在拐角處,杜曉仁終於崩潰,趴在地上大哭。
正這時,她忽然被人拉了起來,入目是蕭湛鐵青的臉,語氣焦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這是大馬路,你不要命了嗎?杜曉仁你能不能替我考慮一下!你是要氣死我嗎?”
劈頭蓋臉的謾罵似乎帶著火一樣,瞬間就把她冰冷的心給燃燒了起來,杜曉仁伸手抱住他,撲進他懷裏大哭,哭訴:“我看到你開車走了,我怎麽追也追不上,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
蕭湛在酒局待的不耐煩了,拒絕了那些敬酒的人,脾氣上來,接到杜曉仁的電話剛說完就被掛了,他害怕杜曉仁生氣了,就趕緊讓人查她在哪裏。
看到信號顯示馬路中央的時候差點沒被嚇死。
此時聽到她的哭訴,什麽也管不上了,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我在,我在呢,我不走,我哪也不去。”
因為淋了雨,回去之後她就發了燒,蕭湛連夜把她送進了醫院,細心嗬護照料著,怕她以為自己不在了害怕,在她的床邊守了一晚上,手自始至終就沒放開她。
每當她輕微攥一下手,他都會在她手背輕吻一下,回應她:“我在。”
耳邊那聲回應明顯無比,杜曉仁睜眼,入眼是醫院的天花板,耳邊還有儀器滴滴答答的聲音。
手裏是?
她輕微攥緊手指,炙熱的吻便落在了手背上,緊接著是蕭湛的聲音:“我在。”
杜曉仁一時間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她扯開了手,蕭湛察覺不對,抬起了頭。
對上她的目光,“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還疼不疼?”
杜曉仁想說話,目光卻是渙散的,她的意識停留在蕭湛擔憂的眉眼裏,又睡了過去。
之後便是醒一陣,睡一陣的。
她知道前前後後來了很多人,蕭湛一直陪在她身邊,錢水還哭了,秦宋推著輪椅進來,說了什麽話就被蕭湛不耐煩地轟出去了。
瑟琳達也來過,帶來了同事們的擔心和老總的慰問。
這一周杜曉仁都是這樣,隻是每次睜眼都能看到蕭湛,說不感動是假的,可她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不是沒話說,而是失聲了。
對上她疑惑的目光,蕭湛解釋:“就是短暫的聲帶受損,用不了一個月就能好。”
蕭湛其實覺得這樣還不錯,至少杜曉仁不會用冷漠惡毒的話把他逼走了。
杜曉仁從他那眼裏看到了一絲喜悅和清醒,氣的抄起邊上的蘋果扔了過去。
蕭湛接住,笑:“想吃蘋果?”
杜曉仁瞪了他一眼。
蕭湛拿起刀子去削蘋果了。
這時病房的門拉開,有警察走了進來,是例行調查。
杜曉仁說不了話,蕭湛便找了張紙讓她寫。
警察說她的車沒什麽大問題,刹車上有一個螺絲鬆了,所以才導致了這場意外。
車場給她檢修車內的是一個新來的技師,可能因為偷懶漏掉了刹車,車場願意負全責並道歉。
這樣的解釋確實是完美的,可杜曉仁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想不出來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多想一會就頭疼,隻能作罷。
杜曉仁已經轉移到普通病房之後,蕭湛就不是每時每刻都陪伴在她身邊了,每天都會抽時間回公司安排工作。
這段時間就是錢水來照顧她。
錢水一來就扯著凳子坐到她旁邊,扯了個香蕉吃著,一邊吃一邊發表自己的看法:“我覺得蕭湛對你還是有幾分真心的,你看這些日子都是他在忙上忙下,你剛送來的那一周蕭湛基本就沒睡過,每天晚上都陪著你。”
杜曉仁聽了這話,直接拿起筆寫。
——嗬嗬。
錢水翻了個白眼:“你怎麽回事啊你,以前我說蕭湛兩句壞話你就懟的我哭天喊地,現在我說人家好話你還不樂意。”
——都過去了。
“你還真打算跟蕭總斷幹淨啊?”
——要不然呢,他都要當爸了我還跟他糾纏個屁。
錢水看了,不知道要說什麽,沉默了許久之後,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你打算怎麽辦啊?你就甘心把蕭湛讓給池海歡?”
杜曉仁想了想,苦笑一聲。
——不知道,不甘心,但我沒辦法。
“你會找到更好的。”錢水安慰道。
她提筆又落下,寫了句。
——找不到了,我知道他就是最好的。
錢水歎了口氣,這世上多得是癡男怨女,可像她這麽執拗的,錢水找不到第二個。
晚上蕭湛回來的時候杜曉仁已經睡了,床頭放著他給她準備的用來寫字的本子,蕭湛拿起,下意識的翻看。
不知道是跟誰的對話,蕭湛猜是跟錢水的。
前麵隻是稀鬆平常的對話,中間就被人撕掉了。
為什麽要撕?
蕭湛有些好奇被她撕掉的內容,轉身看向垃圾桶,沒有。
按照杜曉仁的性子,會在…
他低頭,從枕頭下摸出了那幾張紙,第一行字就刺痛了他的心。
蕭湛強忍著怒氣看完,直到最後一句,酸澀感從心底升了上來。
他憑借杜曉仁的回答就能猜出來錢水問了什麽,可是,她是要放棄他了嗎?
蕭湛想把杜曉仁叫醒問個清楚,接觸到她蒼白的臉色,就放棄了。
苦笑一聲,他又有什麽資格質問她呢?
明明先放手的,是自己啊。
是他親手把她推開的,怪不得別人。
這都是自作自受。
第二天杜曉仁醒的時候看到蕭湛在跟醫生說話,下意識就摸向枕頭底下,摸到了一遝紙張,這才鬆了口氣。
昨天本來是想扔掉的,可她行動不便,就隻能就近藏起來了。
蕭湛用餘光看到她的動作,感到心酸。
他近乎絕望的想,就這樣吧,就這樣互相折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