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埠陵碎屍20
“你能說出這樣的話，證明我真沒看錯你呀，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和你說一下我的想法。“師傅將煙和打火機收進口袋中，然後一改方才的頹勢，恢複了一副精明的模樣。
我也收斂笑容衝師傅一點頭，擺上一副正經的表情。
“這個城繡錦園背後的文臣集團在咱們省也算得上一個數一數二的大公司，規模大咱先不論，僅僅是後台背景就有些高不可攀。”聽著師傅嚴肅的話語，我也點了點頭，師傅說的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如斯規模的企業集團，沒有點北京才是不正常的，不過我並沒有急於打斷師傅的話來發表自己的觀點，因為我知道，真正的猛料，還在後麵。
師傅講到這裏很自覺地停了下來，我衝他遞過去一個“老狐狸有什麽話快說”的眼神便環抱起雙臂，等著師傅開口。師傅刮了我一個白眼：“小油壺，真是越來越精了，唉，我也老嘍！”
“行了吧師傅，我可不覺得你老，可是您怎麽最近總愛開玩笑呀，這可不是您以前的作風，你說是吧，我的科長大人。”我一邊開著師傅的玩笑，一邊拿出我的筆記本。
師傅眯了眯眼，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茬：“我剛才和你打電話時說了，有省裏的和廳裏的領導要求我們停止調查，再考慮到這起案件的影響以及社會危害性，再來看一看那蔡文臣的背景，可就有些難以捉摸了，我想不出一個商人，能有如此之大的能量？”我張了張口，師傅示意我等他講完：“另一個方麵來講，人來能找到我們上麵的領導，自然也能找到省人民檢察院，省紀委，省政法委，所以我擔心。。。”
“所以你擔心檢察院那幾個人會劃水？”我皺了一下眉頭“可是它們才是唯一有權力直接調查的機構呀。”我看著師傅，心想若是這個樣，拿整個案件恐怕就陷入一個停滯的狀態了。
師傅瞥了我一眼：“他們有可能會因為種種原因而暫停調查，但這起案件雖然是他們主辦，歸根結底卻是咱們雙方共同的案件。若是在確立了共同偵辦的情況下，又有關鍵性的線索，放到他們麵前？”說完，師傅露出了邪性的微笑。
我點了點頭，怪不得都說薑還是老的辣，師傅這一招棋簡直可以說是將了檢察院一軍。但是師父的話還不止於此：“這也是我要求檢察院方麵先給你來個停職審查的原因，這些人能找到紀委和政法委，那這實力和能力還真不一般，我擔心有人會對你下手，所以才。。。。。。不說這個，先說要緊的，你上一次和高震說話有什麽有用的內容嗎？”
“不多，”我略一沉吟：“但已經可以肯定這案子和金局長有關，高震說，金局長曾多次夥同他們及其他項目負責人到高級娛樂場所消費取樂。”
師傅點了點頭，在他的筆記本上寫下“金”一個字然後重重地將這個字圈了起來：“我早就料到會是這樣，保存錄音了嗎，那就還是證據之一，很好，咱從金局長切入，查，一定要查下去。”
“嗯，金局長那邊先不要打草驚蛇了，我先試探一下，他背後還沒有其他支持了？孫局長是什麽態度。”忽然之間我想到了孫浩，從根本上來說他才是我們的頂頭上司，即使省廳有什麽強硬的命令讓我們撤出調查·，最後是否執行還是要看他首肯。
師傅看著我瞪大了眼睛，隨即像打量外星人一樣，將目光在我的身上掃來掃去。我被師傅這奇怪的眼神搞得有些慌張，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ye也沒有吃飯剩下的大米粒呀？
“沒想到沒想到，一個本來毫無官場意識的小青年，現在被熏陶成了一個玩.弄權術的老手。說，是不是看了《厚黑學》，不對，莫不成你看了人民的名義？”師傅用一種玩味的眼神看著我，那奇怪的眼神刺激得我十分不自在。
我摸了摸鼻子：“沒有，我想到咱們現在的雙重領導是市局和市委，他省廳省政法委的，雖然是上級單位，但就咱們而言並沒有直接的管轄權，他們隻能行駛領導與監督的職能，所以。。。。。。”我衝師傅微微一笑。
師傅合上本子：“當年那個實習小法醫終於長大了。孫局那邊我已經問過了，他的意思——陽奉陰違的調查。
我一笑，這個孫局長還真是被我想象的正派得多，我生怕它像電影《碟中諜》裏一樣地說一句”“若是任務失敗，我們將不承認有過該行動。”
我想著自己奇怪的想法，不禁啞然失笑，隨即搖了搖頭將這些雜亂的思緒趕出去，深呼吸一口氣衝著師傅說：“我大概了解了，然後我現在應該怎麽做？”
“因為督察那邊處理的關係，你現在已經被暫停了職務，但是這個事情由於事發突然並沒有在局裏公布，而至於你的具體處理意見也要等市局開黨委會才能決定，也就是說，在這樣一段時間內，你基本上處於一個真空地帶，在這段時間裏你既不用接受局裏的調派又可以行使一定程度上的執法權，就僅憑這一條，就能讓我們有很多便利，得到很多機會。”
聽了師傅的話我眼睛一亮：“那我現在屬於徹徹底底的三不管人員了？”說完我嘴角翹起一點弧度，我知道，師傅要給我安排任務了。
“嚴格意義上來講，的確是這樣，但你還要小心，不然每年國內刑警的死亡數量怎麽會保持這麽高？”師傅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有點憂慮。
一個小時之後，我回到了中天市，當車子從高速出口駛出時，我幾乎忍不住仰天長嘯，待在埠陵的這段時間實在是有些壓力，不論是工作上的還是心理上的，都讓人有些疲於應對，現在這些壓力又回到了小梅身上，我雖然有些不放心，，但轉念一想，有師傅在小妹也不會出什麽特大的差錯。這一口長嘯我始終是忍住了，畢竟，後麵還跟著四個實習法醫。
“這GL8坐著是舒服，可是怎麽不考慮一下我這個司機的感受，再怎麽說我也是你們的領導呀！”我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正在玩兒手機的四個人抱怨道。
誰知王小胖說道：“您是科長，為人民服務是你的職責，但是我很不理解為什麽好端端的不讓我們參與調查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肚子道。
我明明和這四個實習法醫沒有多大的年齡差距，但不知為何，我總認為他們不夠成熟，除了那個內斂的崔錦程。我放平心態一種語重心長地對王小胖說：“這起案件，涉及到一些內部問題，雖然你們現在是實習法醫，但嚴格來說並不是公安編製，因此有些東西你們還不方便接觸。再者說了，你們都知道，這起案件有關於屍檢的部分早就結束了。到時我這個當老師的沒有認真教你們，下一起案件以來，一定好好教。”
王小胖一笑，喝了一口飲料，他還真是一個沒了飲料就無法生活的人，但吃貨總是幸福感很高。“可是，老師，他們怎麽讓你也回來？我聽說你被停了職了。呀，肘我幹什麽？”我從後視鏡看到王小胖扒開崔錦程的手。
我輕咳一下：“嗯，是上邊讓我回中天主持一下其他工作。內部沒有下通知的事兒不要瞎說議論。對，你看咱單位單主任也要在那邊主持工作，你們小梅姐行政等級不夠嘛，就隻能讓我擔負重任。”
“可我聽說有個證人死了，因為你的失職。。。”
我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什麽人嘴這麽快：“有時候，看起來錯的不一定就錯，回去加班！”
“啊！”
一時之間整個車上響起了接二連三的抱怨聲，我偷偷一笑，有怎麽可能讓他們接受這麽高強度的工作呢？這還沒轉正，一定要給這些“有誌青年”留下一絲對於法醫事業的美好憧憬，讓他們對這個高尚而又偉大的職業留有希望。想到這，我嘴角微微一揚，沒想到我也可以這麽的“陰險”。
為了避免堵車，我鑽進了小道，在各個小區的夾縫中穿梭，半個小時後，我們終於回到了市局。我隨便找了個借口把四個菜鳥打發走，看著他們歡呼雀躍的樣子，我搖了搖頭，明明緊緊相差了三四歲而已，為什麽我早已經沒有了他們那種心態？
我獨自一人來到了辦公室，不知為何，一股惆悵之情在我胸口鬱積，我點燃一支煙，打開電腦，就這麽呆坐著看著那顯示屏，半晌之後，我撣了撣掉落在褲子上的煙灰，點開網頁，登錄內部係統，在人員信息資料一欄上輸入了搜索內容：金鑫。
金鑫是金局長的本名，也許是因為這個名字裏麵“含金量”太高，因此金局長並不願意過多的暴露自己這個守財奴的真實身份。映入我眼簾的是一份稱不上漂亮但卻算得上好看的履曆，但是我卻發現了一些些問題：似乎他的仕途有些太過順利了，從實習到轉正再到主辦偵查員，一步步走到現在縣公安局副局長的位置，似乎是有太過平順，這裏麵一定能找出一些所謂的“與省廳領導有關”的證據。